再次耐着性子敲门时,叶雅心刚好洗完澡,正在整理湿漉漉的头发,听到声音只好用毛巾随便包扎一下,急忙跑过来开门。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她居然在家,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亲眼见到她出现在自己眼前,陆天宇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看着眼前的叶雅心小脸红扑扑的,一缕湿发耷在额前,隐隐中还有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可是陆天宇情绪有点莫名的激动,顾不了那么多,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用力紧紧地拥住娇小的身躯。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叶雅心措手不及,意识回拢,她赶紧轻扯陆天宇的衬衣,提醒他放开自己:“天宇,我的头发是湿的,在滴水呢?”
陆天宇腾出一只大手,抚住她包扎着头发的毛巾,柔声安抚道:“别怕,让我好好抱抱你,一小会儿就好!”
大概是分别的五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自从跟叶雅重逢后,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常常侵蚀着陆天宇。在被杜月月一脸敌意地拒之门外后,在第一次敲门不见叶雅心踪影时,他的心窝里一直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般。
实实在在地将她拥入怀中,尽情在吸吮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陆天宇飘浮在半空中一直无法着陆的心,这一刻终于踏实安定下来。
“怎么啦?怎么感觉像个在外被人欺负,回家跟妈妈告状的孩子似的?”叶雅心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俨然如母亲对孩子般慈爱。
听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男人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听说,再优秀再成熟的男人,在她心爱的女人面前,总会潜意识地表现出他幼稚可爱的一面、、、、、、
如果这些听说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刻,叶雅心是不是可在确切地相信,自己就是陆天宇的那个女人,独一无二的心爱之人。
叶雅心柔柔地嗓音传入陆天宇耳朵里,霎时心里生起一股温暖的流,溢满胸腔的每一个角落。陆天宇松开双臂,转而捧起她的小脸,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粉嘟嘟的樱桃红唇。
他盯着她小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看得入迷,额前的湿发浸出水珠,顺势滴在了陆天宇的手背上。水滴的冰凉将他回过神,陆天宇恋恋不舍地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一小下,拉起叶雅心走进洗手间,径直拿起吹风机细心地为她整理头发。
叶雅心仅有那么两秒的吃惊后,并没有制止他,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坐在镜子前任由他细细摆弄。
从上大学到现在,叶雅心一直都保留着一头长发,因为陆天宇当初说过,雅雅,我特别喜欢长发飘逸模样的你,记住,你的长发要一直为我而留!
叶雅心反问,那你能保证以后都会为我吹洗头发吗?
——不是有美发店吗?用不着我操心的!
陆天宇的回答让叶雅心有点不满,她撅起小嘴抗议,既然这样,为什么叫做我的长发是一直为你而留?
——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当然也包括这一头长发。
说这话的时候,陆天宇霸道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特意把嘴巴凑到叶雅心的耳边,一字一句,证据铿锵有力,言下之意就是不容许有一丝的质疑。
最后的最后呀,陆天宇真的一次也没有为她吹洗过,因为她离开了,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叶雅心的秀发始终保留在半腰的位置,在她的精护理下,几乎每一根发丝都很有光泽度,这些年来,她对头发的保养几乎和脸部的保养一样慎重。
杜月月一直有点看不惯她嗜发如命的矫情样儿,还针对她的头发编了两句顺口溜:
其一:叶雅心同学的做人原则是,头可断,发不可乱!
其二:叶雅心同学的生命观是,生命诚可贵,秀发价更高!
对于她的调侃,叶雅心总是一笑置之——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点骄傲,现在的我除了这把头发,好像也没有别的可炫耀了!
每次她这样一说,杜月月就适时地闭嘴,生怕揭到她的短儿,引得她一阵伤春悲秋。
叶雅心一直对长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而这一头长发,于她来说还有更深刻的意义,那就是对陆天宇这个人,对这份感情的悼念。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亲手触摸我的这一头长发了!”
在离开他的日子里,每每对着镜子梳理秀发时,总有那么一丝遗憾从心底油然而生。如今说这话的时候,叶雅心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只是偶然回忆后,有感而发罢了。
陆天宇已经细心地帮她吹干了发,正在收拾电吹风,手上的动作一滞,回头凝视着她,说话的语气中透露出来的却是十二分的笃定:“和你相比,我好像要有信心得多,因为我深信在某一天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是吗?若是我一直呆在法国没有回来,你准备等我多久?是六年,还是七年?”叶雅心对他的话表示怀疑,要知道,他好像已经快跟别人订婚了,要她怎么相信他会一直等着她呢?
陆天宇上前从后背拥住她,从镜子中看着她的眼睛,不假思索回答道:“一辈子!”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叶雅心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质疑,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的是十二分的不相信。
莞尔一笑,陆天宇剑眉夸张地向上扬起:“当然是——骗你的!”
“因为我知道,你拿走了我的心,而你的心却在我这里,所以你不会躲太久!”在叶雅心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起身跨出洗手间之时,陆天宇从后背抱住她,头埋在她颈窝间,声音沉沉地在她耳边响起。
叶雅心顿住脚步,不言而喻,陆天宇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他的心在哪里她不敢确定,而自己的心却一直在他这里。这就是五年来,叶雅心对任何一个异性都无法动心的根本原因,留在她胸腔里的那颗心,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又如何动弹得了呢?
正因为用情太深,她才会对再次跟他在一起心有余悸;才会觉得杜月月说的‘引火烧身,灰飞烟灭’一类的话,不是凭空的恐吓;叶雅心才会在面对陆天宇时,一直都很矛盾和纠结,想要拒绝,却不想违心,想在顺心而为,又有几分恐惧。
陆天宇扳正叶雅心面向自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话语中似残留着过去的一丝酸苦:“雅雅,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不要再折磨彼此了,好吗?”
如果说分别的五年仅仅只是不经意的错过;如果说曾经没有经历那么刻骨铭心的失望与无助;或许、、、、、、
“天宇,不要再说了,我的心里很乱!”透过他深邃的双眼,五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如电视剧重播,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叶雅心心乱如麻,脑子里有些混乱,低头双手按住隐隐吃痛的太阳穴。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为什么就不能直言面对自己的感情,面对我呢?”陆天宇抓住她的双肩,试图把她从逃避的漩涡中摇醒。
在陆天宇看来,他们之间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而他们彼此都还深爱着对方,这才是最重要的。
叶雅心被他逼问得无处可逃,抬头间眼神中饱含痛楚:“别逼我,天宇,我做不到,至少现在我真的做不到!”她挣脱他的束缚,踉跄逃到沙发边,将身体蜷缩在沙发的一角。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无孔不入地侵袭着陆天宇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他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小时后,她的情绪跟态度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痛苦堪?为什么她认为他是在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