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上床的那一刻她有些浅浅的意识,只是当时睡意正浓,只感觉他结实的胸腔紧贴着她的后背,然后便睡得更加安心和踏实,可是醒来时却发现身边的位置早已经没了他的人影。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但仍依稀感觉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嘴角微微弯起,原来天都已经要黑了,她这一觉睡了多久啊,难怪他已经起床了。
她起身在床上坐了起来,身体里的某处在激烈的抗议,怎么办?人有三急,可是医生吩咐过她的脚不能负担重力的,而眼下又没有可倚仗的东西,“醒了?”她正一筹莫展之时,他好像已经听到里面的动静,正开门含笑向床边走过来。
在医院那么多天,虽然有护工在,但只要是陆天宇在身边的时候,她的这些细节都是他在亲力亲为的照顾,不愿假以他人之手,此刻抱她上厕所倒也习惯了般,没有觉得尴尬。只是想到他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还得事事都把她照顾得那么仔细,辛苦得整个人都瘦下去一大圈了,她好心疼,劝也不听,有种无力的感觉。
从厕所出来,她横在他怀抱中一手勾住他脖颈,一手在他的凸起的颧骨轻轻抚摸,嗔怪道:“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我辛辛苦苦养起来的肉就这样不翼而飞了,你这是不珍惜我的劳动成果!”他但笑不语,将她话在床上,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米色薄披肩给她披上,在他弯腰准备抱她时,她双手捧住他的脸,严肃而认真的命令:“以后我会让张嫂给你好好准备饮食,你要乖乖的吃,把肉肉给我补回来,知道了吗?”
“是,老婆的话我岂敢不从!”他好脾气地点头应允,蓦地,弯腰再次将她打横抱起,笑得一脸神秘,低声在她耳边说:“把眼睛闭上!”她不解地盯着他,弯弯翘起的长睫毛一闪一闪,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轻声命令:“听话!把眼睛闭上!”
带着对他满分的信任和丝丝隐隐的期待,她一直紧闭着眼睛,意识中感觉到他抱着她出了卧室,然后走了没多远后便把她放在椅子上端坐好,再然后好感觉么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传来些许的凉意。不待他开口,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手指上已经多了颗晶莹剔透、不夸张也不奢侈却设计精致的钻戒,她抬眸,只见他正单膝半跪在面前,眉眼含笑,目光温柔似水。
再一细看,什么时候他的无名指上也戴上了一颗同款戒子,正紧紧地交握住她的手,他像个阴谋得逞的孩子,笑得一脸狡猾,朗声道:“戒子已经被我套上去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了,按照封建的习俗,你的姓氏上都得贯上陆姓,现在想反悔也没机会了!”她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周围的异样。
此时正值夜幕降临,暗黑的天幕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晚霞的痕迹,客厅落地窗前均拉上了薄纱,透过窗户望去,外面的世界朦胧中浸染着迷幻的色彩,而屋内则在炽白的水晶吊灯灯光的照射下,一室晶亮。整个客厅如被施了魔法般,变成了鲜红的玫瑰海洋,乳白色的圆形餐桌上,白色圆餐盘里精致的牛排,菱状餐盘里色泽诱人的意大利面,水晶高脚杯里醇香的红酒,在餐桌的正中央,炽亮的水晶吊灯下方,形状别致的黑色水晶花瓶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成了整个空间里最简单却最灵透的妆点。
她收回目光,眼睛中似有水波流转,潋滟生芳,千言万语在心中打转,最终却化作满腹的柔情似水,低头主动吻上他的薄唇。这一吻如猛然投掷入平静湖面的撩人心石,瞬间在他的心房内激起了千层浪花,他从开始的尽力迎合变成一种近乎渴求的主动出击,躬身用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抚住她的脸庞,一步一步,深入吮吸。
手掌上传来潮湿的信息,他微愣,旋即吻上她的眉眼,试图吻****眼中的泪意,吻着吻着,男人的眼泪大颗大颗自眼角处滑出,滴落至她的脸颊,他突然俯身紧紧的抱紧她,头深深掩埋在她的劲窝住,声音暗哑:“雅雅,你知道吗?自从你出事以来,我的心便陷入一种深深的惊惧之中,我时常在想,要是没有了你,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恐怕我这一生都无法再快活,陪伴我的除了孤独便只剩下寂寞。”他顿了顿,松开手紧紧捧着她的脸颊,霸道地命令:“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有事!”
她笑了,是流着眼泪笑的,那笑容里有感动也有庆幸,庆幸缘分让她遇到了他,庆幸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深深相爱、彼此相惜,庆幸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他们都还好好在陪伴在彼此身边,未来的路还很长,世事多变,但有一点她坚信: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这一生,爱上他——是她最无悔的选择!
天气预报说,今天晴转多云!
没有下雨,又不被烈日炙烤,于是,杜月月代表所有到陆家小别墅做客的同志们,做了一个决定——烧烤,地点在陆家别墅前的空院里,她理好清单,吴林和张墨负责采买,而季恩慈夫妇,以及陆家准夫妻二人,只需要静静等候他们的到来,到时候各出一份绵薄之力便好,而此行的最大目的,当然是来看望出院后被‘囚禁’在此的伤残人士——叶雅心同学。
不过这‘囚禁’一说在月月同学看到她无名指的戒子后,被彻底否决了,她拉着叶雅心的手左右端详后,长声喟叹:“生命诚可贵,钻戒价更高啊!”未了还一本正经的更正道:“这哪是囚禁,这分明是包养嘛,还是终生包养!”说着还把陆天宇同学叫过来,竖起大拇指大力称赞:“谋略过人,有胆识,够霸气,我喜欢!”害得一旁的张墨听闻此言,立马在她身后大声抗议起来:“淡定,不要忘了你是个当妈的人,有老公有儿子,咱儿子正看着呢,不该喜欢的人,别乱表达错了感情,这样的行为发展下去离红杏出墙就不远了!”
作为一个脚不能沾地的特殊级别保护动物,自然只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此刻叶雅心同学坐在门口处属于自己的专用轮椅上,跟边上婴儿车里睡得香甜的小宝,享受的是同等待遇。在场的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不一会儿,便全部准备妥当,具体操作全全交给两位女将。
刘同作为一名医生,从专业的角度出发是反对吃烧烤这种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的食物的,不过难得现场气氛如此愉悦,他当然不会扫大家的兴。两位女士勤劳工作的同时,刘同和张墨也没有闲着,各自跟在自家老婆身边,帮忙帮得挺热心,典型的妇唱夫随,雅心看着俩人背影,怎么看都是一对对恩爱有加的小夫妻,再看看身后在沙发跟前,离她远远的吴林和陆天宇,呵呵!
刚才吴林走过来刚刚在她身边坐下,也只是才开口询问了她两名而已,陆天宇同志便上前,如捍卫主权般从身后抱住她,诸如此类的现象,叶雅心早就见怪不怪。在医院期间,吴林去看过她很多次,因为跟叶同学关系好嘛,她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担心她自然是难免,其实也没什么,只还过问得细致了点,语气表情温柔了些,可是一边的陆天宇同志看他心疼的模样,貌似比自己还要动情,若不是他自身休养好,克己的能力还算不耐,恐怕早就一脚将笑得一脸温润、殷勤切切的吴某人踹到窗户外腾云驾雾去了。
一向好说话的吴林这会儿仿佛故意要跟他过意不去似的,直接无视他架在叶雅心肩膀上的一双长臂爪子,还特意弯腰下去,查看她还有些浮肿的脚踝,连连叹息:“看样子还得养上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可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再造成二次伤害了,知道吗?到时候一不小心弄残了,遭陆总的嫌弃是小事,影响到自己行走就麻烦了,你说是不是?”叶雅心还未开口,陆天宇已经忍无可忍般,似笑非笑地答道:“在我眼里,唯一嫌弃的人只有你,你没有自知之明就算了,还在这儿杞人忧天。”
吴林是休养多好的人啊,怎么会跟这个被老年陈醋酸得晕头转向的人计较呢?他站直了身子双手插兜,抬头不温不火的看向陆天宇,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烁着一缕戏谑的笑意,只是正欲开口之时,陆天宇突然冲他递眼色。吴林眉毛轻挑,霎时便了然,俩人跟叶雅心打了个招呼,便跑到最里面的沙发跟前长谈起来,神秘得俨然如地下党联络人碰面似的,不过一向看似水火不溶的两个人,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