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失去了她,但是,我真的感谢那段年华。
——引言
每次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我都会问杨曦。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感到后悔吗?当年一时冲动来到这个破大学,真的值得吗?他每次都是轻轻的摇摇头,然后倒上一杯酒反问我,你会为来到这个世界而后悔吗?
每每这个时候,就是我们争论的开始。我总会激动地争辩说,那不一样,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没有选择。而且这个世界毕竟是美好的。而他每次也是笑笑接着我的话说道,爱上文秀我也没得选择,而且我相信这同样也是美好,不是吗?
是吗?不,当然不是!每次我都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每次都只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然后陪他使劲的喝酒,一直喝到两个人都醉倒,然后轻松的把这一章给揭了过去。
杨曦是我们这个二流本科学校的传奇人物,入学时,以总分超过学校录取线四十二分的超高成绩强势入驻。开学那天,学校专门为他开了个迎接会,甚至也曾有媒体过来采访。我就在台下,看着他文雅的回答问题,诚挚的表示感谢。学校很高兴,媒体很高兴,所有人都觉得杨曦也是高兴的,但,我却看到了,他眼眸深处淡淡的泪光。
那天,你为什么眼里含着泪?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看他在篮球场看书,我主动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他接过烟阳光的笑了笑,笑的很好看,让我有些嫉妒,毕竟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帅的,却在他这个微笑下有些自惭形秽。
那天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跟我谈了些书里的东西。我也是个喜欢看书的人,聊到最后竟然就那么忘了那个问题。
我们顺理成章的成了很好的朋友,男人的友谊总是很奇怪,有时候一支烟一杯酒都会成为过命交情的纽带。
其实,后来每次我们见面我都会问最初的那个问题,他每次都避而不答,终于有次,在他喝醉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答案。
那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出去喝酒。菜还没上齐,他就喝了半瓶白酒。我看出了他心情不好,就沉默的陪他喝了好久。
直到他迷迷糊糊的喊着一个名叫‘文秀’的女孩儿的名字,开始给我讲述一个故事。
杨曦和文秀是高中时代的同学,其实他们从初中就已经认识了。只是那个时候,两个人没有同班,彼此之间并不算熟悉。真正让他们熟悉的是高中时代的一个歌舞晚会。那时他们刚升入高中,并在同一个班级,两个人唱歌都很好听。(这句话是杨曦说的,不过我从来没有听他唱过。)班主任安排他们合唱一首歌参加迎新晚会。
而他们,就是这样相识的,并顺理成章的相互有了好感。
杨曦用朦胧的醉眼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她吗?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想要问,他却不理我。他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告诉我,他从没见过那么可爱单纯的一个女孩子,每次唱歌的时候,都会悄悄的脸红,而且每次她闭上双眼唱歌,然后再睁开的样子让他的心都醉了,仿佛所有事物都会在她睁开双眸的那瞬间,黯然失色。
说到这里,我看到他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份美好。
杨曦说,他那时候家里很穷,每个星期只有几十块钱生活费。可每次都会在早上给她买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袋旺仔奶糖。每天早晨五元钱,不贵,可五天下来就是他大半个星期的生活费。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却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幸福的神色。他说他至今还记得旺仔奶糖的味道,每次文秀都会剥给他吃,很甜,就像每天早晨她收到礼物时脸上的那个微笑。
那个时候的他们一定很幸福,我看着他情不自禁的说道。
是啊,真的很幸福,他喝着酒,不断的点头,然后告诉我,他们其实那个时候就来过我们大学玩耍,因为文秀的姐姐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文秀的姐姐叫文晓,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儿,经常打趣他们说,要在他们结婚的时候给他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还让他们一起来这个大学读书,不必因为报考志愿而烦恼。不过那时候的杨曦心高气傲,总会在离开的时候悄悄的告诉文秀,自己就算死也不会上这种二流的本科大学的。
可连杨曦都没想到的是,最后他还是来了,并且是以他重点本科的成绩来的。只因为,在成绩出来的那天,文秀悄悄的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她真的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杨曦跟家里人闹翻了,甚至一向乖巧的他,离家出走了好几次,终于说服了父母,顺利的来到了这个二流本科。
可等待他的却是,报道前一天,文秀的分手电话。
文秀告诉他,她不会在读书了,要离开这座城市去打工。杨曦说,文秀在电话里哭着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再找自己了,就这么平静的散了吧。
杨曦呆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电话挂掉的,只记得自己呆呆的看着电话,看了好几天,吃饭看,睡觉看,就连上厕所也要看。可已经魔障了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被他抱着吃饭睡觉上厕所的电话早已经被他把电话线都扯掉了呢?
杨曦喝着酒,流着泪笑着跟我说,是不是很傻?连电话线掉了都知道?其实我妈那个时候都以为我疯了。
我真想告诉他,这一点也不傻,只是爱的太认真,才会悲伤地太深。不过心里堵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闷头陪他喝酒。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的那么深,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甚至连碰她我都感觉自己是在亵渎美好,可我真的放不下她,甚至连入学那天我都期待她能突然出现,然后告诉我,那都是骗我的。可,到最后她都没来,也再也没联系过我,就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一样。
说到这里,他好像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失声的痛哭起来,他说,他,真的,放不下。说完就在哭泣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没有叫醒他,也没有扶他回去,就在那儿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为他祭奠那段青春,直到我也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毕业那天,我又问他,真的不会后悔吗?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失去了她,但是,他真的感谢那段年华。
话一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在旁边清楚的听到,对面传来一个女声,她说,杨曦,我是文秀……
好了,故事就说到这里吧。我实在不想再说下去了,你们一定以为,他们会重归旧好,一起踏入婚姻的殿堂。是啊,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结局,他们确实一起踏入了那个殿堂,不过,文秀是新娘,杨曦只是在旁边看着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