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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限之枪(3)

“这不用我们操心,多瓦多锡老狐狸虽然不敢和铃使者动手,但逼他们现身这种事,他做起来可不费力。老狐狸早已经替咱们想好办法了。”七四集使劲将头发向后拢了拢,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多瓦多锡大印的委任状,“而且他还给了咱们这个,我们现在可是米尔拉普的高级军官,可以随意调遣这里的所有的政府人员。”

果然,在见到了这张委任状后,新任的镇长先毕恭毕敬地向两人行了个礼,随后便一脸谄媚地问道:“两位大人,卑职能帮上什么忙吗?”

血罗一脸冰冷,对眼前这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他完全没有一丝好感。

“当然要你帮忙。”七四集笑着收起委任状,“听说这个镇居民不多,有……有多少人来着?”

“四万,四万人。”镇长急忙回答。

“嘁,也不少嘛。”七四集皱了皱眉,“那么警察和军队呢,有多少?”

“大概……警察大概有五百人,前些天大将军……不、不、不!国王又调来了四千人的军队,加起来……”

没等他算出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七四集已经吩咐道:“让他们全副武装,把守住所有通向镇外的路,然后再给我弄几辆宣传车,在镇来回的走,告诉米亚莫赶快出现,不然一切后果由他负责。”

“就……就这么简单?”等了半天,见七四集再没了下方,镇长不由疑惑地问道。

“没错。”七四集两边的嘴角向上挂起,眉毛高高上挑,眼睛一眯,一个可笑之极的表情就出现在了脸上。

连血罗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米亚莫,限你于一小时内自动到中心广场认罪投降,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宣传车上的高音喇叭不断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在镇上每条大街上、每个小巷中缓慢地移动着,生怕有哪个躲在角落里的人会听不到。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米亚莫的身影却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镇长不由偷眼看了看七四集,想发问,却不敢。

血罗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但在心里却拒绝那样想。那个想法太恐怖了,恐怖得让这个无情的枪手,也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

“果然没有出现。”七四集看了看表,伸了个懒腰,“怪不得我了。”

他伸手拿起旁边的话筒,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米亚莫,原来你只是个胆小鬼啊,堂堂的一国之主,竟然像个乌龟一样缩头不出,哈哈,真是有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全都要怪你哟……”

这段话通过放置在镇中心广场上的巨型喇叭和大街上的宣传车,传到了镇上每一个角落,绝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人听不到。市民们一面皱着眉头听着,一面低声地咒骂着:“走狗!”

但七四集并不能听到这些,他嘿嘿地笑着,从停在中心广场的宣传车上跳了下去,双手插兜,一步三晃地穿过大街,向对面的一家小饭馆走去。血罗望着他身后那不住晃动的黑色背包,心头不由一震,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一脚踢开饭馆紧闭的大门,七四集旁若无人地闯了进去,几个男招待立刻冲了上来,将他挡住,柜台后面一个老板打扮的中年人怒斥道:“你要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这种人!”

一个健壮的厨师提着剔肉尖刀从后厨冲了出来,嘴里嚷着:“走狗,给我滚出去!”

“好大的火气。”七四集挑着眉毛笑了笑,“不过火候还差点儿,让我来帮你加把劲儿吧。”身子一动,几名男招待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胃部一阵剧痛,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那大厨一愣,随即怒吼一声,举刀向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七四集头上砍去。

七四集一笑,“错了吧?剔肉尖刀,用‘刺’的,杀伤力才大……”嘴里这样说着,脚已经狠狠地踢在大厨的胸口,这个足有二百多斤重的壮汉,竟然被他踢得双脚离地,直飞进了后厨房里。

“你这混蛋,我和你拼了!”柜台后的老板怒吼着,突然从柜台里面抽出一支民用的左轮手枪,枪口对准了七四集,却没有立即开火。

“嘁,小老百姓就是小老百姓,这种情况下应该立即开枪才对嘛!”七四集不屑地瞥了老板一眼,身子突然一颤,一个分身已经从身上分裂出去,挡在他前面向那老板冲去,老板咬了咬牙,闭着眼扣动了扳机。

这样近的距离,即便是从未用过枪的普通人,也能准确命中对手,子弹冲出枪膛,直接打在分身的胸口。然而那根本没什么作用。

只一拳,与七四集一般无二的分身就将老板的脸打得转到了身后,颈骨断裂的脆响中,老板的身子泥一般地痽倒下去。

而那个分身在杀死老板后,轻轻地颤了颤,便迅速地溶化成了空气。

“我倒想看看,那个铃使者的妖魔铃,可有我的‘兄弟团队’厉害!”大笑着,七四集从背包中掏出一小捆炸药,在上面的计时器上点了几下,便随手将它扔到地上。

当听到枪声时,血罗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而当他见到七四集若无其事地走回到宣传车上时,又松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怖……正当他这样想着时,七四集却看着手表,嘴里轻轻发出一个爆破音:“砰!”

血罗的心脏跟着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瞳孔骤然缩小,眼睛立刻向那个小饭馆望去,而就在这时,一道火光涌动起气浪,自饭馆中冲了出来,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小饭馆和周围的几座小铺子,同时被炸得粉碎。

火光、浓烟,还有人们的尖叫声,立刻响起,广场周围乱成了一团,而七四集却大笑着拿起话筒,得意地笑了起来。

“米亚莫,这些人是因你而死的,如果你不在乎他们的生命,就继续藏着别出来好了。”

血罗的脸色苍白无比,然而那张不带一丝表情的脸却永远不会出卖他内心的秘密,连他身边的七四集也看不出什么来。而那个镇长,只是受了片刻的惊吓,然后便面不改色地拍起七四集的马屁来。

“大人可真有办法!如果米亚莫不敢出来,民众就会对他失去信心,如果他出来……嘿嘿……”

七四集斜眼看了镇长一眼,得意地一笑,却并没有说明这主意是由多瓦多锡出的。

血罗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地攥着,他的心中一片混乱。曾经,他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在乎这丑恶世界上的一切;曾经,他认为自己只是一头黑暗中的恶兽,不会对丑恶的世人存有一丝同情;曾经,他认为将这本就黑暗无比的世界送入彻底的黑暗,自己不用生出一星半点的愧疚,但在此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在他那无情的外表之下、在他那颗似乎对世界彻底绝望了的内心中,仍有着一丝光明。

人性的光明。

他突然想起了童年。童年的幸福是短暂的,一切都随着父亲的离去而终止,之后的日子是无尽的痛苦和艰辛,并没有人来关怀他,并没有人来照料他,甚至连父亲用生命的代价救下的那个人,也远远地躲开了他。世界是丑恶的,在父亲无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帮他们,人们只是用金钱来衡量一切,他们不珍视一切东西,甚至连自己生命的价值也要用金钱来衡量。所以,他记住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珍贵的感情,唯一珍贵的东西,是金钱。“价值”,单看这个词的含义,就知道金钱对这个世界有多么重要了。

“世人都是自私的、丑恶的。没有任何人曾愿意帮助我,同样,我也不必同情任何人!”血罗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似乎帮助他坚定了决心。七四集仿佛听到血罗的嘴里传来喀地一响,侧头看了看他,却没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来,他自嘲地一撇嘴,对着话筒打了个哈欠。

“米亚莫,十分钟后,我会再动手。”

就在全镇人因为这场爆炸而乱成一团的时候,在与中心广场隔了两条街的一间大宅子里,一位老人毅然穿好外套,准备只身前往中心广场,但他打开房门,门外的几个人便将他拦住,再不让他向外踏出一步。

“陛下,您不能出去啊!”他们异口同声地劝解着,同时将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人民因我而死。”老人正是米尔拉普的国王米亚莫,此刻,这位贤德智慧的老者已明白了敌人的意图,他绝不愿再看到有任何的牺牲了。

“我是人民的罪人,我不能再为人民带来灾难了。你们让开。”

“陛下!”几人中年长的一个攥紧了拳头,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您不要再自责了,一切都要怪多瓦多锡那个混蛋!陛下,如今影青鸟不在,我们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您不能去白白送死啊!复兴国家的重任还要靠您啊!”

“不要把我说得那么伟大。”米亚莫带着沉痛的心情笑了笑,“米尔拉普的富强靠的不是一两个人的力量,那是全国人民共同奋斗的结果啊。只要人们还存有希望,只要大家还能团结一心,****永远都不会持久。我相信在反抗多瓦多锡的战斗中,会有新的、更合格的领袖脱颖而出,到时,你们就围绕在他的身边,为国家、为人民而抛洒你们的热血吧!”

“可是……”

没给大家“可是”的机会,米亚莫已经将一只小型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颅。“不要拦我,让我坐在这里看着人民为我而牺牲,还不如让我痛快地死了!”

中心广场上又响起了爆炸声,这次被炸毁的是一座三层的建筑。在一片瓦砾中,隐约可以看到人的肢体,血罗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为什么呢?不是已经想好了,不去同情丑恶的世人?不是已经决定了,再不对无情的世人动一丝感情吗?可为什么见到这种景象,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痛苦、愧疚?

血罗加入“狂牙”的时间并不长,算算只有三年多。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他参加了无数次大型、中型、小型的任务,那都是些激烈无比的战斗。在战斗中,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在眨眼间杀死任何一个视线之内的敌人,而心中却没有一丝感觉。那时,“敌人”并不算是人,而只是“敌人”。

可现在完全不同。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没错,这就是屠杀!对方不是敌人,只是普通的民众――毫无反抗能力的民众。他们的手里并没有武器,心中也没有杀人的念头,他们只是一群与世无争的民众,只能无奈地等待着被杀戮的命运。

血罗从未参与过这种屠杀,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将人性中某些高贵的情感彻底抛弃掉。他的心在抽动,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而七四集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是用夸张而诙谐的表情呵呵地笑着,站在宣传车旁边,用眼睛盯着从广场周围建筑中逃出来的市民,以一种滑稽的腔调自语着:“跑吗?你们都跑光了,我还用什么来要胁米亚莫呢?”

身子剧烈地一颤,七四集在瞬间分裂成几十个,分头向准备逃走的民众冲去,拳打脚踢着,将人们赶回建筑中。

血罗曾对七四集强大的体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种随随便便一拳便能将敌人头骨打碎的力量,是血罗敬佩七四集的原因。但此时他却不得不承认,七四集这强大的功夫,已经开始让他感到厌恶了。

想要逃走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幸存者们惊恐地躲开七四集的一个个分身,躲进了刚刚逃出的建筑物中,七四集们双手叉腰在广场周围围成一圈,随时准备对付想要再次出逃的人。

而七四集真正的本体,则仍旧站在宣传车旁边,皱着眉头自语着:“下次要炸哪一个呢?有了!”他盯住了东边一栋最高层的建筑,“就炸这个图书馆吧!刚才就数这里逃出来的人最多!”说着,他拍了拍背后的背包,一步三晃着向图书馆走去。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老人出现在一个路口上,大步向着广场中央的宣传车走来,这人正是米亚莫。

“不要再屠杀我的人民,你们想要的只是我而已。”

血罗的心再次地颤动起来,他不敢相信这个由多瓦多锡想出的疯狂计划,竟然真的能成功。因为他从不相信,有人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而且,这个人还是一国之主。他心中对世人的不屑开始动摇了。

铃使者影青鸟

“哎呀呀,胆小的国王终于肯出来了。”七四集的眉毛又挑了挑。“早这样做,我何必浪费两捆炸弹呢?”他心中没有对人命的珍惜,对他来说,这两捆炸弹比一百条人命还要重要,因为这东西得花钱来买,还要由自己费心改造,才能成为适合自己各种需要的、威力强大的武器。用它来杀一些小老百姓,七四集觉得多少有些不值。

坐在车里的镇长眼睛一亮,急忙从车上跳了下去,带着一直守在车旁的几个警察,迎着米亚莫走了过去。“米亚莫,你终于认罪投降了吧?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本镇长是不会让你受什么折磨的,嘿嘿,毕竟是前国王嘛……”

米亚莫一言不发,缓缓地向镇长走近,当距他只有五、六米远时,突然拔出了那支小型手枪。“无耻之徒,本王绝不会向你们这些叛乱者投降!”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镇长心脏几乎快要停止跳动,在这样近的距离内,就算是这种小型手枪也足以在眨眼间要了他的命,他不由后悔起来――为什么我要亲自来拘捕米亚莫呢?

然而子弹并没能发射出来,七四集的一个分身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米亚莫的背后,一拳将米亚莫击倒在地,那支小型的手枪还未来得及开火,便掉在地上,被七四集的分身一脚踩碎。

“狡猾的家伙,还有这么一手呢,可惜手指的动作还是不够快。”七四集撅着嘴,做了个夸张的不屑表情,“你要是有血罗十分之一的速度,镇长的小命儿就交待了。”他并不是多么珍惜镇长的命,只是镇长若是死了,许多必要的工作――比如押送米亚莫回维平斯、向多瓦多锡报告等――就要由他自己来干了,而且多瓦多锡还可能会以此为由,要求降低佣金,那样的话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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