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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个故事 孤月(中)2

“我重申一遍,这不是试手,而是对决。从下一刻开始,我将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是我晋家的男儿,身上流着护国卫王的血,终有一****要面对要生死相拼的对手,谁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身披轻甲的中年男人对对面的负剑者缓缓地说。

“我知道了,父亲。”负剑者弯腰前倾,将剑从鞘中拔出三寸,握柄的手猛然一紧。

这是一把四尺长的巨剑,重达二十四斤,铸造时应该是当做双手剑制成,但对于持剑者而言单手握剑也不是难事。此刻已出鞘的三寸剑刃在月光中反射着寒光,黄金镶边的剑脊仿佛是匍匐在剑上的一条伺机食人的毒龙,而负剑者却按住了它,也按住了一股剑成以来就盘旋于剑上的杀气。

中年男人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军队的制式剑,也是长达四尺的巨剑,但没有负剑者所背的剑那样华美,寒光冷冽,剑上散发出一股纯粹的杀意。

他们相隔足有三丈远,为彼此留下了足够的安全空间,但似乎没有人想着要去改变这个距离,而仅仅只是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彼此对视。

忽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摇摆发出沙沙声。

同时有月光跳跃在他们的武器上,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先选择了爆发。两个人同时化为了一道朦胧的影子,对着对方发动了极快的闪击。大理石的地面上沉积的落叶被爆发的劲风卷起,在树叶间有两道寒光轻轻一点,发出“叮”的一声嗡鸣。两个人在瞬间交错而过,又在同一时间转身发动了反攻。

有如长河大海般的剑光从他们各自的手上以相同的频率爆发出来,所有的防御都用几近疯狂的攻击来表达。他们就像彼此的镜子,任何动作都保持了惊人的一致性。

两人又是同时的一次扑击,中年男人的双手握剑,自上而下力劈而下,而负剑者则是从左至右的一次横斩。

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了,比拼的不再是用剑的技巧,而是在比谁的剑更快,看谁的剑能先一步砍进别人的身体。

中年男人忽叹了口气,抽身回荡,避过了负剑者的一击。

“父亲。”负剑者把剑送回剑鞘,对着中年男人单膝跪下:“恕孩儿无礼。”

“起来吧,你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我很喜欢。”中年男人淡淡地说:“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像。”

“因为父亲您并不是那种会真伤孩儿性命的人啊。”负剑者淡淡一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揣摩清楚对手的心理,这是父亲你教的啊。”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将负剑者从地上扶起来:“你长大了,不像个孩子了,但也不是军人,倒像个出谋划策的政客。”

“父亲曾经问过我假如现在是乱世,想学的究竟是剑还是兵法。我就问剑和兵法有何区别。您说剑练到极致,能敌数十人上百人,而兵法能当万人之敌。”负剑者说:“军人学剑,血战沙场,而我要学兵法,做决战于千里之外的那种人物。”

“太平盛世,哪有那么多的仗让你打。”中年男人笑,摸了摸负剑者的头:“你可知你祖上除了我外,就没有一个人是武官?”

“孩儿知道,爷爷是前朝宰相,曾祖父是前朝的翰林大学士,都不是做的武官。虽然我们晋氏是文武世家,但从来都是重文轻武。”

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过来,在习武场外停下:“少爷,有个漂亮的女人找你,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负剑者眉头一皱:“现在她在何处?”

“正在会客厅等候。”

敲锣打鼓的声音从长街的那头传来,令得一切欢声笑语都好像被压了下去。空气中尚存着桂花的香气,很好闻,在这个略微有些寒冷的夜晚叫人温暖。

在檐脚高悬的灯笼间,偶尔可以看见人群里几个书生模样的人,为奖品不过是一块桂花糕的灯谜争吵不休。一些大户人家的门口烧着纸塔,偶有一阵风把纸塔的余烬吹得遍地都是。

这是中秋的夜晚,大家忙着做各种活动,忙得不亦乐乎,也只有节日到来的时候,宵禁才会有所放松,巡逻的官兵不会去管太多。

花灯的灯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却照不清窗边饮酒人的脸。斗笠垂下白色的丝绸,丝绸后面的一张脸格外朦胧。他独自坐在一张小桌前,对面摆了一把狭长的弧刀,黑色的刀鞘弯出优美而古雅的刀身,略略显得冷厉和肃杀。

他好像是在等人,但也不像是在等。酒馆里说书人一敲板子,拉二胡的立马急拉一曲,英雄乱世的故事被说书的信手拈来,说得格外精彩。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唯有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店小二殷勤地给他换下了喝空了的酒坛子,将一壶新的摆到上面去。他记得这个看上去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客人,他进来的时候说是来听戏的,顺便等个朋友,但是他对面却是一直空着。

“客官,你在这里做了两个时辰了,你要等的朋友恐怕是不来了。”店小二说:“不如现在去外面转转?今晚上到处都在玩花灯,可热闹了。”

“要来的人终究会来。”饮酒人淡淡地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守诺是侠者的美德。”

酒馆的帘子微微一动,场面仿佛瞬间冷了一霎。每个人都不由得看向那个一身黑色大氅的男人,在目光触及到他腰上别的一柄弧刀的时候就没再敢继续看下去。那个男人冷冷地扫视四周,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饮酒人面前坐下。

“许久不见。”饮酒人要了个酒杯,随手扔给小二几块碎银子把他打发走了。

“是啊,你又清减了。”

“你又何尝不是?”

“中秋约你见面实在是冒昧,但的确有些要紧事情。”

“我知道你现在做了六扇门的捕快面子大,你找我有事我敢不来?”饮酒人笑:“不过这家酒馆的酒温一温的确很好喝。”

白秦殇沉默了一下,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已经不是捕快了。”

饮酒人微微一愣:“抱歉。”

白秦殇叹了口气,提起温在热水里的锡壶,给自己满上一杯。

酒馆里的笑声和说话声依旧传来,却给人感觉那些声音离自己很远很远,像是被一重帘幕给隔开了。

“你师姐那里我帮着照看着呢,她依旧很漂亮,有不少男人喜欢。”

白秦殇轻声说:“师姐她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本该是被男人捧在手上好好珍惜的女孩子……这些年倒是苦了她。”

两人间重又沉默起来,静得有些发涩。

隔了许久,白秦殇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苦涩:“如今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就说说我的来意好了。”

“行。”饮酒人默默地喝了口酒。

“就在昨天夜里,总捕头被人杀了。后来我进了六扇门的停尸处,发现大人是被人一刀贯穿了心脏死的。”白秦殇压低了声音对饮酒人说:“现在六扇门的人怀疑我是凶手,我必须要查出真凶,不单是要为我自己洗刷罪名,还要还总捕头一个清白。”

“有志气。”饮酒人淡淡地说:“至于凶手的身份,我相信你心里有答案了,对不对?”

“应该是李家派来的杀手。昨天晚上总捕头大人他就和我说李大人有通敌叛国的嫌疑,而且我师门被灭也和宰相他脱不了干系。可当我和他分开之后,他就突然遇害……我不相信这件事情会和李家没一点关系。”

“懂了,你想要对我们的宰相大人怎样?绑架他,然后严刑逼供?又或者是监视他,直到他露出马脚为止?别开玩笑了,他是朝廷重臣,身边的侍卫里不乏高手,而且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是个黑白两道都吃得下的人物。虽然他只是个文弱书生,但有时候书生才是最可怕的。”饮酒人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秦殇。

白秦殇和他对视着。说是这么说,但面巾下的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

“我欠总捕头一个人情,现在他死了,我不想让那个人情继续下去。”白秦殇叹了口气。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不过你欠了我多少人情了,我的人情就这么不值钱吗?”饮酒人苦笑,“有时候我真的想掐死你。”

白秦殇沉默了一瞬:“抱歉。”

“算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放手去做吧,我们龙渊阁会尽全力帮助你的。”饮酒人低低地叹了口气:“另外,阁主让我传口信给你,说朝廷官场风云莫测,不适合你这种人。”

“是啊,我也觉得不大适合,可是我已经无法选择了。”白秦殇点头:“你知道的,我在十六岁以后就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个死里逃生活下来的亡魂。我这样心里只想着复仇的人,本来就该在四处像个孤魂野鬼那样游荡,只是不小心走进了这个牢笼。”

“牢笼么……”

“是啊,牢笼……其实我早就想辞官了,在江湖上闯出点名气来才是我原本的愿望啊……可是当初我做了个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选择,于是我和师姐就谁也回不去了。”

白秦殇把泡在热水里的酒壶提起,嘴对嘴似乎要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液从嘴角溢出来,打湿了胸前的衣服,他闭上眼紧皱起眉头,仿佛忽有万千往事从心头涌起。

“酒很好喝。”他从怀里取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酒壶里的酒被他饮尽了,脸上微微地有些发红,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你应该要慢喝点。”饮酒人低声说:“要不要再来一壶?”

“不用了,再喝一壶就真醉了。”白秦殇淡淡一笑,“你和我见一面还带斗笠干什么,去了吧,很久没见你的样子了。”

饮酒人愣了一下,伸手把垂下来的丝巾拨开了,露出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庞,眸子清澈如水又明媚如玉。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幅工笔的仕女图。

“假如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想真的会爱上你。”白秦殇笑。

“这也不晚啊。”她狡黠地笑:“你加入我们龙渊阁,我下嫁给你。”

“你说笑了。”白秦殇笑着摇摇头:“今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有预感,现在的帝都就像是一场诡谲莫测的棋局,即将要****了,而我只是一个棋子罢了。一旦双方下了子,没有必要还累及你们龙渊阁。”

“看来这几天我只能喝寡酒了。”女人笑:“你可别死啊,我可不想一辈子喝酒都找不到个人来伴。”

“放心好了,不会的。”他起身。

走到酒馆门口的时候,他忽回头朝女人坐的地方看去,看见她又重新把面巾垂下了,向小二要了一壶酒,对着窗户,伴着咸菜萝卜条慢慢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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