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清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刑罚,幸好他不懂武,跟安然比起来看上去不经打,行刑轻一些,范公公也没吭声。
闭上眼睛,越不愿去想的东西,越会浮上心头。许伊人状况不好,他很清楚。不是没有想试着去相信她,可龙蟠的出现让罗清明白,他跟许伊人之间的信任脆弱得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心口微疼,伊人,我们不能相濡以沫,大概亦无法相忘于江湖,不知我们,到底会有怎样的收场?
太医来了又走了,带来一堆的珍贵药材。许伊人身体虚弱,又不能不补。因临近生产,不能过补。
胎位不正?许伊人躺在床上,想着太医神色凝重,惨然一笑,双手抚上肚子,怀孕的初衷有一半是迫于生存的压力,可慢慢的这个想法所占的比重越来越低。
她无数次想象着她与罗清的孩子,若是男孩,会不会有罗清同样的风姿;若是女孩,无悠她看过几次,小小的女娃儿人见人爱。
无悠的母亲小南,许伊人想起来,竟有一丝酸涩。在府里一年左右的时间,跟刚来时相比,像脱胎换骨般,越发漂亮起来。
小南为人谦和,努力好学,进步很快,连先生都称赞不已,在府里很得人缘。加上无悠讨人喜欢,是府里唯一的孩子,她的院落俨然成了府里最热闹的去处。
许伊人嘲笑自己,却不得不去想。罗清在康都,去了倾颜院,却始终没有回来。那天晚上她斜靠在床上看书,一直到天明……
可第二天,小南和孩子,奶娘很晚都没有回来。他们是罗府的人,若罗清不在,人就这样丢了,她也承担不起。许伊人当下连忙派人去找,一直到很晚,山明回来跟她报告说小南去朋友家住几天,过几天才会回来。
山明是个不适合撒谎的人,一向沉稳的语气怎么听都觉得心虚,目光游离不敢看她,连额上的汗珠都出来了。
那一刻,她对山明是很感激的。只是心里堵得厉害,罗清,你现在宁愿跟小南在一起,都不愿意见我一眼吗?我好歹怀了你的孩子,你就不想他是否安全吗?是了,你是担心孩子的,要不然太医也不会来。
那我呢?罗清,我呢?你从来都不曾考虑过我吗?
胸口堵得难受,猛的咳起来,端着药推门而入的水秀,慌张的将她扶起来,替她抚着背:“夫人!”
终于有东西咳出来,气顺畅许多,许伊人听到水秀的惊呼声,手帕上的红色有些触目惊心,许伊人笑着安慰她:“沉血咳出来就好,没事的,将药端来,我喝了吧!”
心里其实在奇怪,最近只是精神不好,太医也没查出病,怎么就咳血了呢?听到抽泣声,许伊人从药碗里抬起头来:“水秀,哭什么呢?”
“夫人!您最近瘦得可厉害!”水秀控制不住自己:“大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
“水秀!”许伊人打断她:“有些事情,你不懂……”
许伊人觉得自己是懂的,应该理解罗清的。只是之前为何期待?现在为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