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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下至毒 (2)

“这要是教人看见了,还指不定当谁是小姐呢。”晓有些安心,小姐有心玩笑,想必是不碍的。

此时的禁宫之中,一片死寂,天子盛怒,雷霆震动。

“万岁息怒,万岁息怒!”大内总管陆公公是唯一在皇上盛怒之中,还敢上前一步,平抚那四散怒火的人。“沈统领为人谨慎细心,有他戒严京畿,定教那些乱臣贼子插翅难亦难飞,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象,必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地凤驾回鸾。”

“大内侍卫总领许之瑞许大人求见。”上书房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禀报。

陆公公暗暗看了看皇上阴鸷邪佞的脸色,一轧苗头,便低声说:“传。”

未几,大内侍卫总领许大人满头大汗地一路小跑进来,到得天子脚下,“扑通”一声,双膝及地,跪了下来。

“臣该死,臣该死!”许大人连墨慎邪肆的天颜也不敢一觑,只是拼命地在汗白玉石铺就的地板上不停磕头。

墨慎一直冷冷看着面前地上跪着的人,侍卫老四、老五矗立在他的身后,眼神警戒沉冷。

许大人直磕得额上血肉模糊,也未见皇上出声,自是不敢停止,犹自以额碰地。

那皮肉磕在汉白玉的地面上,有闷钝而清晰的声音传来,声声似直敲在闻者的心上,却没有人有胆量上前替他求情。

现在这禁宫之内人人自危,只恨自己不能置身事外,哪还顾得上旁人?

终于,在许大人生生磕头磕死在这书房之前,墨慎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即使就此死了,也不能教朕的皇后回来,倒便宜了那些奸贼。你倒先说说,你因何该死?”

墨慎心间却有隐隐有些晓得的,然则他宁可他的猜测,从来是错的。

“臣一听说皇上在感业寺外遇刺,便循例彻查大内侍卫——”许大人微微喘气,额角的血沿着眉骨蜿蜒流下,流得满脸都是,看上去甚是恐怖。

“哦?”墨慎淡淡挑眉,似未看见许大人脸上的血图,“查得如何?”

历朝历代,大内侍卫是离皇上最近的人,饮食起居,朝堂冶游,有时大内侍卫所知,比皇上的枕边人还多。倘使皇上遇险,大内侍卫是首先会遭到盘问调查的对象。

“臣、臣、臣……”许大人想到自己调查所涉,冷汗涔涔。

“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所有侍卫皆被扣留在外三所,当值同不当值,只除了——只除了卿祺,为能应召进宫。臣派人前去,发现他的宅邸已人去楼空。”

卿——祺?墨慎轻念这个名字,想起那个身手不凡,低调沉默,目光敏锐的侍卫。

“当初,他是如何通过侍卫的选拔,在禁宫当值呢?”

“他——是左相大人所荐。”

许大人话音落地,满室皆默。

左相大人呵。

那是当今天子少时伴读,镇国公长公子欧阳如霆。

那镇国公是何许人?正是今上的亲舅公,太皇太后的嫡亲兄长,金陵月冷山庄月初晴的嫡亲舅舅。

镇国公长公子左相大人,与当今皇上同皇后娘娘,乃是一脉同出的表亲!

由左相欧阳如霆推荐的人,仅此一条,已经让整个上书房里的所有人噤若寒蝉。

欧阳所荐?墨慎轻轻的,以玉骨十二阿罗汉折扇敲着掌心,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头般,教人窒息。

许久,他菲薄的唇勾起,形成优美的弧线。

“许大人事必亲躬,想必累了,弗如回家好好歇息几日,你手上的事,暂时先交予老四罢。”

“臣谢主隆恩!谢主隆恩!”许大人磕头如捣蒜,山呼“万岁”,倒退着出去了。

来到书房之外,走出好远,也不敢抹去头上的血渍和颈背上的冷汗。

事涉皇后娘娘和左相大人,事情越发得诡异复杂,知情人如他,能活着走出上书房,已是万幸。

“你们都退下去罢,朕累了。”墨慎看着那仓皇而去的身影,摆了摆手。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垂手退下。

“老四——”就在侍卫老四即将步出门口的时候,墨慎几似无声地叫住了他。

“皇上。”

“我不想听见外头有什么流言蜚语。”他不在乎死几个人,他只想无情回到他的身边。“让老五准备一下,朕要亲去左相府走一趟。”

“是。”老四领旨,悄无声息地逸去。

无情,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想逃到哪儿去?我不放手!我决不放手!

望着虚空,墨慎狭长的眼,深暗幽邪如黑色火焰,熊熊燃烧。

相府之内,欧阳如霆紧紧抱住自己的发妻,仿佛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自从冬谙中了青衣毒尊的“销魂摄魄”之毒,每到月半,稍一动情,便似有万蚁攒心,痛不欲生。延请无数名医,都不得其法,只说请夫人在这一日,念经参禅,不动情恨,心如止水,捱过十五。也有人想以金针镇穴,辅以麻沸汤,令她睡过一日。

然则即使睡梦中稍有情生意动,也会令冬谙痛得醒来。

欧阳如霆不知道,冬谙还能撑多久。

“倘使无情真的还活在世上,她决不忍心见你为她忍受如此痛苦。”欧阳如霆在妻子耳边说。

“如果小姐真的还活在世上,我却决不想她为了救我而重回红尘。”这里,有太多纷扰太多束缚。她的小姐,合该过着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生活呵。冬谙闭上眼,等待那将要教她痛彻心扉的感觉。

却,并不见过去三月以来每每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噬痛。

欧阳如霆何等心细,立刻察觉妻子并未似前几次般,疼痛难忍。

二人面面相觑,怎么会?

“冬儿,告诉我,你在世上最爱的人是谁?”欧阳如霆问,一直以来,他都万分在意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地位并不比她的小姐高这一事实。

“最敬爱的人,是小姐。最爱的人,是你。”冬谙轻轻地,回答这个良人问了无数次的问题。

心间只是一软,却并不疼痛。

毒,解了?他以眼神这样问。

毒,解了。她以眼神这样答。

那么——怎会解了?又是在何时,由何人,以何种方式解开?

“小姐一定还活着,一定!”冬谙不由得高兴起来,那青衣毒尊在下毒之后,留下了“爱可销魂,情能摄魄,惟有无情,方能解之”的字笺。

“呵呵,欧阳夫人也如此觉得么?”

倏忽,外间传来低魅的笑声和兴奋的垂问。

“圣上。”欧阳如霆眼中颜色一深,却没有放开抱着妻子的手。

“欧阳卿家,夫妻鹣鲽情深,真真教朕羡慕呵。”笑声过后,门扉微动,一身天青色便服的墨慎如入无人之地般,缓步踱进内室。

“臣见过——”欧阳如霆想抱着冬谙见礼。

“免了罢。”墨慎挥了挥手中折扇。“朕微服前来,只是想问欧阳卿家一个问题。”

“万岁请讲。”欧阳如霆意识到,皇上夤夜来访,只怕,来者不善。

“朕的侍卫卿祺,可是卿家所荐?”墨慎轻睇了一眼欧阳如霆身边的冬谙,有些杀意之眼中流露。为什么连无情身边的婢女都能呆在京中相夫教子,无情却一次又一次,以决绝的方式,逃离他的身边?

“是。是臣所荐。”欧阳如霆不明所以。皇上怎会突然问起此事?

“那你去告诉他,皇后娘娘中了天下至毒虞美人,倘使不回到朕的身边,朕保证,不出三月,定会痛苦身死。若不想见无情因此丧命,就把朕的皇后还给朕。”

欧阳如霆和冬谙闻言,只觉青天霹雳!

天下至毒!

无情!

墨慎微笑,展开折扇,轻摇着,转身离去,留下震惊中的欧阳如霆夫妇。

良久,冬谙默默望着自己的夫婿,无声垂泪。

欧阳如霆被她的泪眼惹得心中大恸。

他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妻?

冬谙心中一直觉得歉疚,所以冬谙在京城广开善堂,取名“纪月”,布粥施药,便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他们的幸福,是那个叫月无情的女子,以性命换来的。

“相公——”两行清泪,****了大片衣襟。冬谙嘴唇颤抖,话到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口。小姐活着,那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消息,可是,要把小姐送进那吃人的深宫大内,却是她万万也不愿意的。

“冬儿,倘使,一直以来,被幽禁宫中的人,真是无情,那么她活着,便是最好的。现如今,只要无情活着,才好做打算,旁的都不重要。”欧阳如霆再次揽紧妻子。连冬谙身上,青衣毒尊所下销魂摄魄之毒都能解开的无情,他相信,不会如此轻易地被虞美人所制。

“那——那个侍卫?”冬谙低声问。

“他是蓬莱散人的弟子,功夫了得,自荐入府,我见他为人机敏冷静沉稳,几次试探,确信此人真的是想报效朝廷,并不异图,才荐他入宫。想不到——”欧阳如霆微不可觉地太息,想不到,那人心思如此缜密,早在两年之前,便已布好了局,只等他落扣。也想不到,皇天不负有心人,两年多来的隐忍等待,真的被他成事。

“我们该如何是好?”冬谙思及她的小姐正在生受那虞美人之毒,忍不住又清泪涟涟。

“唯今之计,只有先设法知悉无情下落,告知无情此事。”欧阳伸出手抹去妻子脸颊上的泪痕,心间绞痛。为什么,这几个女子,得来不易的幸福,却维持不了几日,就被一个噩耗激荡起滔天波澜?她们,不过是想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平凡地终老罢了。

“你可有办法,相公?”冬谙鼻音微浓。

“嗯,我明日一早便往蓬莱客栈投帖。”他没有告诉妻子的是,他将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可以解开虞美人之毒的方法。

“我能做什么?”冬谙不想就这样闲坐家中,什么忙也帮不上。

“夫人若不放心,不妨去善堂走走,彼间多有奇人异士隐身其中,可以试着露些口风,看是否有人知道虞美人之毒。”欧阳如霆拍拍妻子后背。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许多时候,反是那些市井之中,受过一粥一饭的无名之士,在水深火热危难之际,伸手相助。

“是,相公所言甚是。”冬谙这才露出少许放松颜色。

这一夜,就在牵念无眠之中度过,当天光微亮时,三羽信鸽扑棱棱穿破朦胧天光,,带着痛苦与喜悦交织的消息,振翅飞向远方。

而,在京畿内绝大多数人还是梦乡当中的时候,朝堂江湖,却已不知不觉中掀起了万丈狂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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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赶稿中。

若多日不来更新,说明偶已经赶稿至死.

若偶来更新了,说明偶还活着.

给偶滴小宇宙加油吧!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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