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冷萧宸心想之外,冷老夫人自是感到一阵心寒!拄杖下的地板咚咚作响。他是她的孙子,他竟然为了两个外人不惜将一堡之主搬了出来,亦是自感倍受打击。
“奶奶,孙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奶奶不要再提及此事。此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冷萧宸知冷老夫人是误偏了他的意思,无力的不想去争辩。
“哼!莫要以为我现在是老糊涂了,我明白得很!”无疑的,冷萧宸的话,没有让冷老夫人理解,反倒是更加的气结,地板更是咚咚作响,再上一个台阶。
颤抖的身子有着些许的摇晃,丫鬟立马上前搀扶着,却一把给挥开,独自拄着柱杖转身,离开!现在说的,无疑是牵扯到了他们冷家的家事,冷老夫人自是不会再阮青青和阮逸凌跟前再与冷萧宸继续争执下去的。就算他们祖孙矛盾不已,到了极致,她也得忍下来,不在他们的面前解决。
然,跟着冷老夫人一道而来的人皆是紧张的跟上,就怕老夫人一个不高兴把气撒在了他们头上。毕竟,老夫人现下的怒气,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谁也不敢上前去触那个霉头。
冷萧宸状似漠然的瞧着冷老太太离开的背影,目送她离开以后才转过身。
阮逸凌转目,未瞧一眼冷萧宸。显然的,他心里仍然不舒服得紧,纵然是因为冷萧宸的维护,不惜拿出堡主的身份和冷老太太杠上,未理会祖孙那层关系。但是,亦是因为有着冷萧宸的维护,阮逸凌才能稳下离开的心思。不然,无论如何也要离开他这冷月堡。不是只有这冷月堡才能容身。先不论外公亦是在祁城,就算是外公没有在祁城,难不成还在祁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逸凌,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毕竟到后来说的不宜在他们面前说。
阮逸凌不语,心里一直在依照这今日的事情,琢磨着阮青青这几月在冷月堡过得怎么样。
腹中胎动。
不似以前的轻微,让阮青青臃肿的身形有些不稳,急忙扶住了手旁的椅子。亦未发出一点声音。
乔致远一个箭步便奔到阮青青身边,手把在了她的脉象之上。
原本,阮逸凌因避着冷萧宸的解释,而将头扭向了一旁。冷萧宸亦是在注意着阮逸凌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哪里会有察觉出阮青青此时的动作?
然而,乔致远和圣予堂他们三人是站于阮青青的后面,自是能够发觉。
对于阮青青,乔致远现下的这一段时间内解释保持的高度紧张,哪怕是她身体有一点点变化,都会仔细的检查一遍。虽然,这让阮青青有些受不了,但亦是未怎么反驳,随了乔致远。让他安心,亦是让自己安心。可知,阮青青同样是十分紧张的。
“小妹!”
“青青!”
两道关切的声音同时响起,有着的是浓浓的担心,神色焦急。
“我没事儿。”阮青青笑笑,不以为意,不过只是胎动,小疼了一会儿,本就不是毒发的症状,再说了时辰不是也不对么?
只一眼,便可以瞧出二哥想歪了,而冷萧宸怕是以为体内之毒有变了。不过,阮青青也是的确想不通,为何这几日来胎动得频繁,痛亦是不痛的。
好一会以后,乔致远才放开手来。原以为是前几日服用的药剂出了问题,现在看来,倒真是虚惊一场,指不定那次研究的药,倒真真的有用处了。乔致远如此想着。
“青姐姐!”
“干娘!”
木清荷和淼儿手牵手走进,清脆脆的喊道。瞧见他们此时的模样,一个了然于心一个面露急色。
“干娘,你又肚子疼了?淼儿给摸摸!”说着,还不忘在阮青青的肚子上抚摸一阵。淼儿虽小,不知道阮青青为何会隔时的腹痛,但也乖乖的什么也不问,在定点的那几日亦是不到忆月居。饶是平时便抚摸她的肚子,为她阵痛,可爱至极。
“师兄,都说是你太过紧张了。青姐姐不过是胎动而已,算算日子,也快生了。”木清荷不在意的说道。
早在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时她便已经发现,然,亦是闹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照理说应该不会如此的,但也查不清究竟是何原因,唯有将之归于体内之毒,便别无任何缘由。
木清荷的言语,乔致远的释然表情,令着阮逸凌和冷萧宸都放下心来。
用过晚膳之后,冷萧宸一行人未作过多停留便离开。阮逸凌自是住在偌大的忆月居里,陪着阮青青说了不下两个时辰的话。便是阮青青对着阮逸凌讲述这几个月来,在冷月堡的事情。
回到自己住的客房,阮逸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是阮青青的讲述里,冷萧宸一直以来维护她的事情,与着冷老太太对立的事情。
若说之前对着冷萧宸有着芥蒂,那么现在,阮逸凌心里不但没有了不舒心,更多的是对冷萧宸的感激。可能说感激有一些过头,但是却亦是有那样的感觉的。能放下亲情,与着自己的奶奶对立,亦是看得清他对着青青的态度。
阮逸凌心里既是妒忌,亦是羡慕。他不能像冷萧宸那样,光明正大的维护青青,即使是,那也只是兄妹的维护,不带其他一点别的心绪,他不敢,亦是不能。能在青青身边,像着冷萧宸那般的维护亦只有在梦中才有着那样的机会,有着那样的条件。
或许,冷萧宸是青青可以托付的人,比卿轩泞合适,比卿轩然合适,甚至是……比他自己更合适!
想到此,阮逸凌不免一惊,想着自己怎么会有了如此的想法了?难道真是因为冷萧宸这几月来对着青青的维护,对着青青的怜爱,对着青青的紧张?
阮逸凌疑惑了!甚至是以前的坚定的信念竟有着微微的动摇了。
一夜无眠到天明,踌躇不定,决心难定。难道能给她的幸福真就是放手?
平淡的几日时间,很快过去。期间阮青青毒发一次,冷萧宸仍旧一整夜守在一旁,当然,阮逸凌亦是如此。
满园的落叶,离了树枝随风飘飞,缓慢的伏在地上。踏步而出,拾起一片黄叶,仰头看着黄叶为数不多的树枝,冥想着手中之物究竟是树的抛离,还是风的执意将之带走,树叶分离……?
“二哥?”阮青青站在门边瞧着院中的阮逸凌,突然感觉他此时的背影好落寞。仰头的双眼在看着什么?如今又在思索着什么?
阮逸凌转身瞧见阮青青站在廊前,多多少少安静的坐与两侧。信步走去,拉了拉她肩上的狐裘。“原本说要带你去塞北看看的,到如今看来,等到孩子生下来,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小妹是不是有些怪二哥了?”
“二哥就是在想这事儿?”阮青青疑惑的问道。
阮逸凌有着一瞬的错愕,后又惊觉的微微点头。
“真的?”将信将疑,直觉他现在的可信度很低。若是在以前,她定当是毫无疑问的相信了,但是现在……
“你这丫头!”阮逸凌轻掐阮青青有些泛红的小鼻子,笑说道。“何时如此不相信二哥了?二哥又何时骗你来着?”
阮青青一阵讪笑,虽在心里着实的不相信,但亦是没有再说下去。
“阮将军,有人找你。”圣予堂的声音刚落,便已然瞧见他的身影落入院内,虽是与着阮青青熟络了,但是对着阮逸凌倒也是有着些许距离的。而跟在其身后的,却是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略为斯文的感官却露出极为干练的气质。
“将军!”男子见得阮逸凌便直行一个跪礼。
“席严,你怎么来了?”阮逸凌上前拖扶起单膝跪地的男人,一脸的疑问。
原来,他竟是阮逸凌的左参将,刚才塞北快马加鞭而来。中途停留时间亦是寥寥可数,自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席参将将怀中的金黄诏书掏出,双手呈与阮逸凌身前,道。“自将军离开塞北的第二天,京都便送来八百里加急诏书,不敢久置便与将军送来了。”
阮逸凌脸上疑惑未减,打开一看,不由得面色一沉。
“二哥,怎么了?”阮青青瞧着阮逸凌面色不佳,一面接过阮逸凌手中的诏书,一面问道。“虾米?”大宛国三个字出现在阮青青眼底,让她惊异得‘口不择言’,一个现代词想亦未想的便已然脱口而出。
“小妹,你说什么?”阮逸凌不懂,亦是未有听清。
觑见阮逸凌疑惑的神色,阮青青方才反应过来。“呃!没什么。二哥,这大宛国又是……五国不是在十年前便一统了么?”
大宛国?记得历史记载在汉朝时,汉武帝派张骞打通西域之路,努力控制河西走廊,发展汉朝和中亚诸国间的经济文化交流的时候。西域之路便是以大宛事开篇,再以大宛事终篇的。
这大宛国是否是那时的那个大宛国?或是与历史记载的大宛国有着牵连?不过‘海外’两字又让阮青青疑惑不解,历史记载的大宛国是在匈奴西南,汉朝正西面,几近黄河一带。源头还是河尾已然记不清,但这海外……地域太过于奇怪,所以,才让着阮青青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