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姒那张温柔的笑脸，燕情很快下定决心。
珍惜眼前人，趁她还能记着他们的时候，把握幸福，正是这样。
如若不然，像他这种自私到极致的人，又怎舍得对秦姒这个女人放手？
“姒姒她……”燕情才打算对萧朗说出秦姒的病情，却不合适宜地响起门铃声，一阵急过一阵。
萧朗走过去，拉开门，是萧盈到了。
不只是萧盈，还有苏城，以及被苏城强拽在怀中的花媚。
不曾料到会来这么多人，钻出厨房的秦姒看到，打趣道：“花媚，你来凑什么热闹？你来这里过年，你的七个哥哥还不得把萧朗的公寓拆了？”
花媚摆脱苏城的纠缠，冲到秦姒跟前，拉着她的手撒娇：“姒，你好没良心。平时不理我，现在我来这里过年，你还想把我赶走，哪有这样做人朋友的？”
“得了，我又不是苏城，跟我撒娇有什么用？”秦姒很不给面子地将花媚推开，又钻进厨房忙碌。
花媚这才看清楚厨房里还有一个女人，正是凌雅。
她瞪圆了双眼，大吼一声：“你这个臭女人，居然敢送上门，我砍了你！”
她冲进来，正在和默默笑闹的萧盈听了，立刻也冲了过来，一副想杀人的态势，被萧朗和燕情同时拦住。
秦姒忙护在凌雅身前，一边解释：“花媚，盈盈，你们听我说，小雅是我的妹妹，也是盈盈的姐姐，你们两个稍安勿躁！”
花媚一愣，而后大吼：“姒，你是不是吃错了药？她这么坏，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就算你善良，也该有个限度！”
“媚媚，淑女，淑女……”苏城看到粗鲁的花媚，忙不迭地给她提醒，被花媚一个利眼瞪回去。
萧盈同样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嗫嚅道：“就是，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坏的姐姐，秦姒，我告诉你，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诡计多端，一定是施展什么苦肉计骗你这个笨女人……”
“行了，萧朗，你来下厨，我来跟她们把话说清楚。”秦姒索性解下围裙，一手拉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萧盈不确定地看向还在厨房里切菜的凌雅，“她真的是我，我的姐……”她说不出口。
总感觉自己不至于这么背，居然有一个凌雅这样的姐姐。
虽然是同父异母，感觉还是很怪异。
“小雅表面上看起来很坏，其实本性纯朴，否则当年就不会为了萧朗连累了她母亲。说起来，她比我们可怜多了。以前她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那些伤害都能用时间冲淡伤痕。我能感觉到她的真心，她不是在演戏。”
秦姒握着萧盈的手，苦口婆心地道：“盈盈，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坏人。多想想别人的好处，遗忘那些不好的往事。试问如果换成你是小雅，经历了那些痛苦，你能肯定自己一直是好人吗？”
萧盈沉默不语，异地而处，想想凌雅经历的一切……
“花媚，你说吧，那时她还是孩子，她也想要父爱，想要得到关注，可这些，都是她没有的。默默跟着她四年，她却把默默教得这么好，就知道小雅用了心。你们两个，到底听到我说话没有？！！”秦姒气极地朝这两个女人吼道。
她们频频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凌雅，异口同声地回道：“听到了。”
萧盈坐回沙发上，不屑地道：“反正是你被她伤害。你能原谅她，我们还能有什么意见？我就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太容易相信人。人性的复杂，远不是你这个笨女人能想象得到的。”
“就是。姒，最好别太相信那个女人，就她光辉的过往来说，就觉得不太靠谱。你呀，不是天使，为什么总觉得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善良。呵呵，不过吧，我的姒是有福气的女人，好人会有好报。”花媚嘻嘻哈哈地抱着秦姒。
一旁的苏城看不过眼，上前一把将花媚用力拖离秦姒的身旁，一本正经地道：“两个女人搂抱在一起，像什么话？”
“姓苏的，我就是喜欢抱姒，你能怎么着？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就能让本小姐对你产生好感，像你这种野蛮人，我不稀罕！”花媚推开苏城，看不惯这个男人的霸道。
“我野蛮？”苏城气得脸色发白。
“难道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派人打了一顿方世坤，你敢说，他被打的这件事跟你无关？！”花媚冷眼斜睨苏城。
这个男人的本性她看透了，就是自私霸道且恶劣，什么都管，恨不能她上洗手间也跟着，就没见过比苏城更烦的男人。
“是我打的又怎样？我告诉你，还是我亲自下的手。他敢跟你眉来眼去，我要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苏城不怒反笑，大方承认。
他就是看不怪花媚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自己亲自教训方世坤，有什么不对？！
“你？！！”这回轮到花媚哑口无言，这具男人恶霸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萧盈和秦姒很有默契地让出位置，让这对男女吵。
吵吵闹闹，他们很快又和好了。
默默不甘寂寞地跑到他们中间，笑容灿烂：“我知道，媚姨和叔叔在恋爱，就是，打是亲，骂是爱！”
默默的“高见”，引起一屋子人的笑声。
就连花媚和苏城也再板不下脸，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一声轻哼，别开视线。
秦姒再进厨房帮忙，又很长时间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挤了满满一桌人。
凌雅给所有人倒了香槟，笑道：“不论以前种种，今天有幸能跟大家坐在一起，我觉得很荣幸。我这人小时候有点孤僻，没有朋友，亲朋友戚友只有我老妈。我长大后也不可爱，时时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秦姒，尤其是你……”
“秦姒，这一杯，我向你赔罪。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对。”凌雅举起酒杯，首先敬秦姒。
凌雅的言行举止，令花媚和萧盈对视一眼，她们还是觉得凌雅这个女人不靠谱。
这也算赔罪？
做了那么多坏事，凌雅居然还认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这样的女人，只有秦姒才能跟她聊上几句。
“大年三十大家能共聚一堂，吃一顿年夜饭不容易。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不好的一切都忘了。向前走，不回头，明年会更好，希望小雅你能走出过去，走向属于自己的蓝天。小雅，我敬你！”秦姒和凌雅轻轻碰杯。
清脆的碰杯声，不断地回响，秦姒和凌雅同时一饮而尽。
凌雅又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看向萧朗：“萧朗，我想敬你，可以吗？”
萧朗笑了笑：“不过是一顿年夜饭，没必要说得这么严重，更没必要敬来敬去，吃饭吧，默默饿了。”
“没其它意思。就不知这顿年夜饭之后，我还有没有机会跟大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我只是太开心了，这么多年，没试过过这么热闹的年，就是有些兴奋。大家耐着性子让我把话说完，很快就好，”凌雅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饮自酌。
秦姒想制止，却不知怎么开口，于是也变得沉默。
“从小到大过年，家里只有我和老妈两个人。父亲他不可能过我们家，在他心里，永远只有秦氏别墅里的那对母女，我们只是他必须尽义务照顾的母女。所以看到这么多人在一起过年，还有默默也在这里，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看到凌雅源源不断的眼泪，默默躲进了秦姒怀中，而花媚和萧盈别开眼。
萧朗和燕情各自沉默，秦姒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凌雅从悲苦的情绪中挣脱。
所有人的沉默，令失态的凌雅回神，她胡乱地抹去眼泪，“过年的好日子，我一来所有人都被我传染了。来，吃菜吧，这几个菜是我炒的，那几道菜是秦姒炒的，大家试试看我们两个谁炒的菜更好吃。”
凌雅往萧朗碗里挟菜，再给秦姒挟菜，当然没落下默默，还有就是萧盈。
“秦姒，我的厨艺怎么样，能吃吗？”凌雅笑问道，情绪稳定下来。
秦姒点头，不吝赞叹：“嗯，很好吃，比我的厨艺好。多年来，我的厨艺就没长进。”
“萧朗，多吃点儿。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就没机会吃我炒的菜……”凌雅专注地看向萧朗，萧朗果然吃了起来，凌雅因此绽放了笑容，灿烂而美丽。
这之后，凌雅就像是主人一样，不停地往萧朗一家三口碗里挟菜，不忘招呼花媚和苏城，当然更没有落下萧盈。
花媚和萧盈对视一眼，眸中的意思心照不宣，都希望赶紧把这顿别扭的年夜饭吃完，然后走人。
凌雅自己吃得不多，看到大家放下碗筷，她立刻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要走了？”
听她的语气，像是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开。
花媚和萧盈又再对视一眼，改变初衷，同时摇头道：“当然不是。”
凌雅不以为意地转身，看向萧朗道：“萧朗，陪我到外面走一走，好不好？”
萧朗下意识地看向秦姒，秦姒对他轻点头，他还是不太乐意跟凌雅单独相处。
“萧朗，不需要太长时间，你送我出去，我直接就回家了。”凌雅看出萧朗的犹豫，急忙补充道。
萧朗这才转身往屋外而去。
凌雅看向倚在秦姒怀中的默默，走到孩子跟前，轻抚他的小脸：“默默，可不可以再叫我妈咪？”
这个孩子，是她亲手带大的宝宝。从今往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看他一眼……
默默第一时间看向秦姒，秦姒对他点头，默默这才怯生生地道：“妈咪。”
“乖孩子。阿姨也曾经是好人，只不过迷了路，走了很远的弯路。希望阿姨还有机会做回好人，做回默默心目中的那个慈母。”
凌雅抱着默默的小小身体，轻声叹息：“如果默默是阿姨生的小孩就好了。”
“妈咪，对不起。”默默听得难过，发现这个坏妈咪，好像变好了。
“是阿姨福气不够，所以默默不是阿姨的孩子。以后长大了，默默做一个善良的孩子，有空的时候，想一想阿姨……”凌雅失笑：“不想也不要紧，无论阿姨在哪里，都会记得阿姨的孩子名叫萧默。”
在默默粉嫩的脸颊亲了亲，凌雅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公寓，走离了众人的视线。
她也许会出一趟远门，不知自己有没有归途，默默……
凌雅很想回头看一眼那个她曾经偷来的孩子，四年中，他当她当成亲生母亲孝顺，她把他当成亲儿子养大。
只是顿了顿脚步，凌雅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
是自己决定的路，她会一直走下去。
“我怎么觉得她像是在交待什么似的？看起来有点可怜。”萧盈若有所思地看着凌雅追上萧朗，他们迎着风雪往前，不紧不慢地并肩而行。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不安，不知是不是会发生什么事。”秦姒抱紧怀中的默默，好像这样就能驱除心里的强烈不安。
“姒姒，别胡思乱想了。你们几个，早点回去，萧朗这里有我看着。”燕情直接动手赶人。
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也许是受到秦姒情绪的感染。
无论如何，他今晚要留在这里，无论如何，他不会让秦姒有机会受到伤害。
“苏城，你留下来照看他们吧。一家大小都在这里，而且是过年的大日子，千万别再发生什么事。”花媚上了车，突然又道。
“先把你安全送回家我再回来。而且我也要把盈盈安全送到家，你们两个女人晚上回家不安全。”苏城把萧盈也塞进车内，启动了轿车。
途经萧朗和凌雅身边的时候，苏城看到凌雅那晦涩的双眼。
难道是凌雅还想做什么？
看得出来，她刚才不是在做戏，应该不至于做什么吧？
带着这些不确定，苏城加快车速，只等把两个女人安全送回家再回来照看萧朗一家。
只可惜，当苏城再回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另一厢，凌雅和萧朗信步向前，雪花不是很大，不紧不慢地下着，落在他们的身上。
凌雅看向萧朗，发现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沾有雪花，便踮起脚尖，轻轻把雪花拍飞，看着它们坠落于地面，与地上的雪花融在一起。
眼前这个温柔的凌雅，令萧朗想起过去一些美好的事情。
多年前的凌雅，任何时候都很温柔，对他的要求从不说不。
他霸道地要求她不准看他以外的男人，她一定不会异议，第二天走路就开始目不斜视，什么男人跟她搭讪她都不看对方一眼。
如果他说她穿得太土气，她一定会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时髦。
其实那时候他看出凌雅对他的情意，只不过自己始终对她无法专一，这才是症结所在。
不是他太花心，他只是不确定自己对凌雅的感情，是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
经历了秦姒之后，他终于明白，此生他爱过的女人，只有秦姒。
毕竟当初的凌雅接近他，也耍了些手段。
也许这样深思，他能抹去心底深处对凌雅的那份歉意。
“好奇怪，那时跟你谈了两年恋爱，西城也曾经下过雪，我们却没机会在漫天雪花下散步。现在有机会了，你却另有所属。我该相信，自己跟你没什么缘分。”凌雅回头对萧朗笑了笑，一边往后退，一边不忘专注地看着这张男性脸庞。
多少个日日夜夜，这个男人走进她的梦里，对她说，他要娶她为妻。
当她满心欢喜地答应他的时候，他却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于是她从梦中惊醒。
凌雅折回萧朗身边，用力挽上他的手，露出纯真娇憨的笑容，雪幕下那张苍白的脸，有和秦姒一样的美丽。
“萧朗，以前我最喜欢这样挽着你走路，你每次都耍酷地把我甩开。夏天的时候，你说这样走路热，冬天的时候，你说这样走路磕磕拌拌。你总有那么多的理由拒绝我，以前我不知为什么，以为你太冷酷，不解风情。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不是秦姒。如果换成是她，你不会嫌三嫌四。是啊，你爱的人，名叫秦姒，不是凌雅。不是她姓秦而爱她，只因为她是世界上你唯一爱的女人而爱她。”凌雅笑容飘忽，美眸蒙上一层薄雾。
她一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只不过自己死都不愿承认罢了。
她以为自己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会很难过，其实，没有。
难过的事，她经历了太多，她不该太难为自己，难为别人。
“嗯，我爱她，虽然我从来没对她说出这个字。即便她是桑清晚的女儿，我还是爱她。爱她一切的一切，爱她的笑容，爱她的善良，爱她胖胖的身体……小雅，我不想对你说对不起。爱情本就没有对错，我这人一向自私，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改变这些缺点。送你就送到这里，我要回去了。”萧朗突然顿下脚步，想回到家里，大声对秦姒说那他那别扭的三个字。
就是想趁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告诉秦姒他的心意。
凌雅笑了笑，却发出叹息：“果然情深绻缱，真令人欣羡。这样吧，你把我背到那个路口，我就放你走。这是你送我的最后一程，该不会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满足我吧？”
凌雅指着那个前面的那个转角路口，透着越来越大的雪雾，萧朗发现那个路口不是太远，可是背凌雅，他不愿意。
“小雅，我不能背你。我只背一个女人，她就是姒，我不想背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萧朗毫不犹豫地拒绝。
凌雅失笑：“好好好，不背，那就这样走过去。不过，要这样。”她悄悄挽上萧朗的手臂，头倚靠在他肩，跟随他的脚步向前。
“萧朗，我就要走了，你不祝我一路顺风吗？”萧朗不说话，凌雅不甘寂寞地开了口。
“一路顺风。”萧朗机械地回道。
他回头看向公寓的方向，那里隔得太远，看不到黑幕之下他和秦姒的家。
“没诚意。”凌雅循着萧朗的视线回头看，“雪下大了，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凌雅松开环着萧朗手臂的手，萧朗回头看她一眼，轻拍她的头道：“小雅，把不好的事都忘了。你还年轻，有一天能遇到一个真心疼你爱你的男人。”
“知道了，回去吧。”凌雅笑得敷衍。
萧朗人在这里，心却飞远了。
只不过，还是太晚，他爱的女人被人带走，就在那辆从白色黑幕里向他们缓缓驶过来的轿车里。
萧朗对凌雅点点头，大踏步往前走去。
“萧朗……”凌雅又把他叫住，萧朗匆匆回头一瞥，看到身穿红色大衣的凌雅在白色的雪花之下，看起来异常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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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丑妻文估计很快要结文了，具体哪天还不知道，只知道就快了。以后三更都是一起发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