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清晨宁静得出奇,窗外,是薄薄的一层雾气。小寻趴在床边,紧紧握着那双手,即使睡着了也是如此,似乎担心一松手,他就化成泡沫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然后打了热水给他擦了擦脸,生病真是好,可以让她侍候他。小寻瘪瘪嘴,眼泪即将滚落,然后俯身看着他那张俊脸:“臭男人,起来好不好?想让我整天陪着你也不用这样吧。乖,起来,我给你做蛇羹好不好?”
自言自语半晌,晋楚杭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昨天送到医院来后,医生检查之后就得出结论,需要动手术,心脏移植,更可怕的是,医院检查出来,他的病之所以会恶化,是因为他吃的药出了问题。小寻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人会想要他的命?小寻本不想宣扬这件事,但是医院已经报了警。
小寻想想都怕,但是用其他人的心,他还能爱她吗?他还会爱她吗?其实这都不是关键,只要他能活着,小寻就会很高兴很高兴的,但即使以程家的实力,在几天时间内找到合适他的心脏,都还有些困难,她真怕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小寻吃过曦儿送来的早餐,然后又一声不吭地守在床边,直到李琦的出现。小寻突然对她有了几分怕意,在她离开晋楚杭的这一段时间唯一能对他的药动手脚的人,应该是她了。当爱已成恨,那么只能唏嘘嗟叹了。
看着李琦慢慢走近病床,垂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晋楚杭,小寻原本敌意的眼神放柔了些:“你能来看她,是不是说明你不希望他死?”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他死。”
“可是你为什么要在他的药里做手脚?”小寻想起来就气。
“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想过让她死,从来没有,是我太蠢,才会相信孟希元的话,给他换了一种药,可是我不知道那不但不能治病,反而会害了他。”李琦有些激动地说。
小寻相信了她,那么多年的姐妹情,即使因为她曾经做了错事,她也愿意相信她。这个时候,徐如平走了进来,看他深情凝重,就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小寻看着曾经的情侣,今日见面的陌生,不禁慨叹,人有时候真的是一步错,满盘皆输。
“姐……”小寻哂然一笑,总是改不了口叫他姐夫,“你来有什么事吗?”
“医院提供的致使晋楚杭心脏衰竭的药我们已经化验过,从上面也发现许多问题。”徐如平的眼神,然后瞥向李琦,“据说,在这一段时间,你一直和晋楚杭住在一起。”
“你不用拐弯抹角地问,我承认,药是我换的,但是别人指使我换的,我也想惩治那个罪魁祸首,所以我现在就可以随你回警察局。”李琦一口气说。
徐如平已经习惯性地掏兜里的手铐,但看见小寻的神色,然后停止了动作:“那请和我回去警察局做一份笔录。”
李琦点了点头,当先迈出步子往外走。徐如平拍了拍小寻的肩,瞧那丫头又瘦了:“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倒下了,就没有支撑他熬过来的支柱了。”
小寻死劲儿地点了点头,可是泪水却在她垂头的时候飞洒了起来。徐如平没有再逗留,因为一看见她伤心,他也跟着心情抑郁,或许她就是那么个人,不论走到哪里,总是会牵绊住许多人。
后来小寻才知道,在李琦被带回警局后几个小时,警方也跟着逮捕了孟希元,或许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吧,否则明知道是错还做什么呢?
找到合适的心脏,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还是程凌风托人在国外找的。手术前一天,晋楚杭却突然醒了,一直昏迷的他居然醒了,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晋楚杭看着憔悴不堪的小寻,自己连举手抚上她面颊的力气都没有,眼眶也湿润了,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又让你为我伤心了……”
“不想我伤心,你就坚强一点,好好回到我身边来。”小寻也哽咽道,脸颊贴上了他的脸。
“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了,你会怎么样?”
“别说让我伤心的话,医生说了,心脏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不会有事的。”医生似乎不是这样说的。
“别哭,眼睛都哭肿了。”晋楚杭终于抬起手,给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唇移近她的面颊,然后移近她的耳朵,“我死了,你也不要跟着柯明博,那小子身体也很单薄,我怕他让你成为寡妇。”
“胡说什么?”大怒,蓦地起身瞪着他。
“我说真的。”
“你不要这么快放弃自己好不好?”小寻泣不成声。
“以前看过一个故事,故事的男主角也是因为心脏病需要做心脏移植的手术,但是他拒绝了,用别人的心,怎么能同样去爱他所爱的人呢?我宁愿带着这颗爱你的心死去。”
“那是因为故事里的男主角不知道女主角的心意,她要的是他健康快乐地活着,而不是扔下她一个人行尸走肉地活着,因为他活着,她才有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可是我如果真的不爱你了呢?”晋楚杭的脸上,刻着一道清晰的泪痕。
小寻抹了一把泪:“我是李寻呀,我这么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美女,有的是办法让你爱上我。”
晋楚杭泪脸上强打起几分精神,然后挤出一张笑脸:“不是说给我移植的心脏是外国人的吗?我想以后的我应该不会喜欢你这么又瘦又小的家伙,我会喜欢……身材丰腴而性感的金发女郎。”
小寻呵呵一笑,又俯下身:“只要你答应接受手术,答应坚强地为我活下去,不管以后的你会怎么样,至少现在的你,心里是有我的,那么我就认定了。”
晋楚杭抿着唇,泪水再一次泛滥,手颤颤巍巍的,揽着她的肩,他发誓,即使换了心脏,他也会好好爱她的,就算不能用心,他会用他的整个生命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