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了酒吧,叶沁心一时无话,那人却像是个老手,说了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是暗示吗?叶沁心只能以讪笑回应,那人又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再不回应,他恐怕一晚上都要吟诗了。”叶沁心暗想。她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你能用现代文翻译一下吗?”
这两句诗人尽皆知,叶沁心岂有不明的道理,但见那眼睛青年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两句诗在他口中必有一番不同的解读。果然不出所料,只见他摇头晃脑:“这两句诗说的是一个意思,便是不管男女,行乐要趁早,否则到了中老年,即使有心也无力了,你说对不对?”
他的镜片后面透着一股淫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衣冠禽兽?叶沁心将鸡尾酒一饮而尽,搭着他的肩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和你英雄所见略同!”她豪迈地将心中之意表达,等待眼睛青年的反应。一夜情都是怎么开始的呢?电视剧所演,年轻男女喝得醉醺醺,脚飘飘,便半推半就地开了房间。现实生活又是如何?总不能到处问人:“喂,有没有兴趣搞一晚啊?”实在太直白,太没矜持。
然而眼睛青年是个中高手,他以诗词暗示,即使受到女伴拒绝,他也可以笑说:“你误会了,我纯粹吟诗而已。”
如今叶沁心以诗对答,他大有遇到同道中人之感,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就一前一后离开酒吧。
进了酒店,登记名字,叶沁心随手写了“野花”二字,接待员见怪不怪,看来此处男男女女都是以假名记录为多。只见那眼睛青年大笔一挥写了“野草”二字,对着叶沁心得意一笑。
他伸手去搂叶沁心纤腰,她条件反射闪了过去,他浅笑:“欲拒还迎,我喜欢。”
一夜情就是有这等好处,二人达成共识之后,只谈情事,不谈风月。他从未问过叶沁心姓甚名谁,叶沁心对他也是一无所知。到了房间,他问:“你是想来个鸳鸯戏水,还是粉床嬉戏?”直奔主题,无须顾忌。
叶沁心涨红了脸:“那个,你先去洗澡吧。”
他进了洗手间,叶沁心坐在床上,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自己怎么糊里糊涂地走到了这一步。她闭上眼睛去想象之后的情景:“一个陌生男人压到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两人还要赤身相对……”简直不堪入目!
她一颗心扑腾扑腾直跳,洗手间里面的水声也哑然而止,眼睛青年穿了一件浴袍走出来。那一刻,叶沁心明白到一夜情这件事也要讲天分,她实在不习惯见一个陌生人穿得如此随便。
“你去洗吧,别让我等太久。”
“我不洗了。”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还要若无其事地在洗手间做洗澡那么私人的事,她做不到。
“你这么心急?也好,来吧。”
眼看着他便要宽衣解带,叶沁心叫道:“等一下!”
那人被她一声叫唤怔住,随即会意:“你想慢慢来?我懂,那我们先来吃甜品吧。”
叶沁心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何意思,他就色相毕露地舔了舔嘴唇,叶沁心闭上眼睛,心想:“来吧来吧,能够忘记高逸飞,什么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