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她走进来:“要不要我帮你叠好衣服收拾行李?你也是的,有手有脚,事事让佣人帮忙,才养成什么都不会做的脾气。”高逸飞不置可否,她又怎么知道他是因为心神不宁,才对付不了几件衣服。
他坐在床上,看着叶沁心将一件件衣物叠好放入箱中,动作迅猛,眼看只剩下一件衣服,今后就要鸡飞蛋打,各奔东西。他突然起脚将箱子踢飞:“我还不知道你是家务能手,做起事来那么利索,是不是恨不得将我这个瘟神送走?”
高逸飞至从山上下来,从未与叶沁心发生口角,今日却没来由地找架吵,叶沁心没有好气:“想对你好一点都不行,一天不吵架你是不是嘴巴痒。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尽管放马过来,本姑娘奉陪!”
她双手叉腰,圆脸圆眼,睫毛弯弯,嘴巴翘起,看得高逸飞心猿意马。这些都是最后一天了吗?最后一天同她身处一室,最后一天看她叉腰嗔怒的样子,最后一天无故和她吵吵闹闹?高逸飞颓然:“我不想和你吵架,我自己收拾可以了,请你出去。”
少有的礼貌,叶沁心心里发毛,蹲在床前,关切地问道:“高逸飞,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至从绑架那件事发生后,你就一反常态,还那么突然地要回高家。是不是因为你害怕绑匪还会再来,回到高家接受保护?他们已经落网,你不要再怕了!”
她与高逸飞虽然水火不容,但好歹也共过患难,两人又是同事又是室友,算得上有过命的交情。眼看高逸飞经历绑架之事,日益消瘦,心神不宁,她不禁有几分担心。高逸飞暗笑:“叶沁心啊叶沁心,你真的是那么蠢吗?还是我做得不露痕迹?我怕什么?我怕我再在你身边呆下去就会变得不能自拔,连最后的一点骄傲都不会再有。”
他摇摇头:“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又将地上的衣服一踢:“这些衣服我不要了,你拿去送灾民也罢,扔进垃圾桶也罢,不关我的事。”这个时候他还想起叶沁心曾在《世说心语》说过,“都市人衣衫时时换季,却未能体谅山边贫民衣不蔽体。所以,下次你将衣服扔到垃圾桶时,不如多走几步,送去接济灾民,也算是一件功德。”他莫不是已然中毒太深?
叶沁心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果真是得了创伤后遗症,问道:“你还是找个心理医生,这种病不能拖的。”
相思病无药可救,拖一拖又有何妨?高逸飞甩手走人:“我走了!”
他走到大门,突然折回来,将厨房冰箱上贴着的“室友公约”撕去,不发一言拂袖而去。
门重重带上,震得房间巍巍然,叶沁心叹气道:“好像是病得不轻。”
刚准备回屋备稿,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她开门:“都是现代人,不会按门铃吗?”
站在门口的是脸色铁青的高逸飞,他扬起手中的钥匙:“给你。”他是不愿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叶沁心接过钥匙,两人手指不经意碰触,高逸飞赶忙缩手:“临走之前,和你说一件事。当初将我们同居之事散布出去的是邓曼妮。”
“不可能。”叶沁心笑道。
“为什么我说的话,你总不愿相信?她什么身份,我需要冤枉她?”他说话认真时,叶沁心以为他说笑,他说气话时,叶沁心以为他说心里话。
叶沁心不置可否,他冷笑离去,她突然把他叫住:“高逸飞,等一下。”
终于肯出言挽留了吗?他转头,叶沁心从一个铁盒中掏出两张支票:“你硬塞给我的支票,现在还给你。”
原来是为了这两张支票,她居然没有兑现,他那套富翁与穷人的把戏全是他一个人在唱悲凉的独角戏。他说:“和那些衣服一样,你扔了也罢,撕了也罢,救济穷人也罢,反正与我无关!”
门再次被关上,此番却是被轻轻带上,事到如今,他不能没有仅存的风度。叶沁心将支票收回铁盒,这两张百万支票放在这里始终心挂挂,找个方法处理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