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阳与她四目相对，心中一慌赶忙将脸别开看向玻璃窗外的宽大的马路：“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对你好还要问理由吗？还说我是事儿妈，我看你才是事儿妈呢。”
听他这么说，春子丹鼓鼓腮帮子，故意挑眉道：“你不会是被我美色所迷，不能自拔吧？”
马东阳噗嗤一笑：“就你？还美色？妈呀，你以为你是我马东阳这种要模样有模样，要钞票有钞票的钻石马老五啊，还被你美色所迷呢，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我要是你，就钻地洞去。”
春子丹瞪眼，桌子底下狠狠的跺了他一脚：“我凭什么要钻地洞，就不钻，就不钻。死马，看看你在这得瑟的样子，还钻石马老五呢，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老有魅力了？”
“必须的，你出去打听打听，见过咱马东阳，听过咱马东阳这个名字的，有几个不迷恋咱的。”
春子丹一副要作呕的样子，佯装艰难道：“你别恶心我了行吗？我今天中午还想吃饭呢。还有几个不迷恋你的嘞，我吐，臭美样，你又不是人民币，凭什么以为全世界的女孩都喜欢你呀。拜托，现在还是晴天白日呢，别做梦了行吗？”
正说着话呢，不远处就传来林老板笑哈哈的声音：“还没吃呢，就要吐，春同学，你这不厚道啊，今天这两碗面可是我歇手好几年后第一次做，你可不能给我剩下。”
春子丹笑的眼眯成一条线：“老板你放心，我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会把这碗面当成阶级敌人，完全将它们收拾干净的。”春子丹接过拉面，道声谢，就这着热气呼呼的扒了两口。
马东阳见她吃的开心，心中也是格外的高兴，边给她往碗里加了点醋边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老板见两人吃的开心，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小隔间，春子丹抬眼看马东阳，面塞了满满一嘴嘟囔道：“你也快吃啊，光看我吃就能吃饱吗？”
马东阳扬唇摇头：“看你肯定吃不饱的吗，不过看你这么个吃法，我也不饿了。”
“啊？为什么？”春子丹边说着边又扒了一口塞进嘴里。
马东阳叹口气，对她无奈道：“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反胃，不行啊。我说你把嘴里的咽下去再吃不行吗，我又不跟你抢，你这样吃会噎着的。”
“啥？”春子丹艰难的将嘴里的面吞下去：“你你你，好你个马东阳，看见我吃饭你居然还反胃，你直接说恶心我不就得了，好好，我不恶心你，我去旁边吃还不行吗。”春子丹边说着边佯装不高兴的端着碗往隔壁桌走去，却被马东阳一把按住：“等等，哎哟，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么个吃法是有福相，这样总行了吧？”
春子丹撅嘴：“不行，你说的没有诚意。”
“那好，我重说，子弹头女士，你这样吃饭看起来可有福相了，一看这面就好吃的不得了，吼。”马东阳故意学着小沈阳的调调，惹得春子丹噗嗤一笑，将端着的碗放下，重新拾起了筷子。
“看在你认罪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好了。”
马东阳笑了笑，看她吃了几口，自己也拾起筷子来吃了一口，可想到刚才春子丹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时表情，心下萌生出一股冲动，如果，如果他现在告诉春子丹是因为爱她才会对她这么好，她会接受吗？还是…也会像对非凡哥那样，将他一下子划到心门之外呢？他可以冒一次险吗？
看着春子丹面前的碗一点点空了下去，马东阳第一百次犹豫，终于抬眼，温柔的道：“子弹头，你说，如果我爱上了你会怎么样？”
‘咳咳咳咳’，春子丹乍一听，一阵咳嗽，赶忙捂着嘴伸手去抽桌子上的纸巾，马东阳皱眉，心下有些慌张，她很反感吗？他顺手给她抽出两张纸巾去帮她擦嘴，春子丹抢过纸巾，捂着嘴抬眼看向马东阳，咳嗽的眼角里都有了泪：“马东阳，你是故意的吧，你是看我刚才没有被噎死，所以来助我一臂之力的对不对？”
马东阳嘴角划出一丝弧度：“我跟你没有仇好吗，就是随嘴问问，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了。”他说完逃避的低下头吃面，不敢再轻易的抬头。
春子丹擦干净嘴角，看着他的头顶，心中一阵叹息，如果吗？这个如果是真的或许也不错，“马东阳，其实能够被你爱着的女人一定是很幸福的女人。”
“你真的这么想？”马东阳抬眼，眼中有的是满满的期待。
春子丹点头：“如果我不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或许我会倒追你都不一定。”
失望，“为什么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反倒就不能倒追我了？”
春子丹凝视着他的双眼，因为怕失去，怕爱不能够天长地久，怕没有了爱情就连朋友也没的做：“因为知道你的德性呗，别问了，赶紧吃你的吧。”
马东阳心中重重的叹息一声：“哎，我在你心里算是完全毁了，我倒想知道知道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春子丹抬眼想了又想，这才憋笑道：“损人。”
“你…”马东阳无语的点点头：“好好好，你有种，不过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是物以类聚哟。”
吃完饭，两人在柜台边跟老板又是一通聊这才离开，眼看着雪已经快要有一厘米那么厚，春子丹的兴奋从心底溢出，拉着马东阳非要去学校转一圈感受一下学校的气息。
两人在大雪中互相依偎着进入校门，穿过拱桥后经过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的人工湖和假山，路过操场，这才走到了第一个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有一拍的乒乓球台子，春子丹拉着马东阳的胳膊走到十八号球台前，弓身跪在雪地中，仔细往台子底下看去。
“地上凉，你赶紧起来。”马东阳伸手去拉她，却听她一惊一乍道：“啊，天呐，真的还在。”
春子丹从乒乓球台下拱出来对他招招手：“马东阳，想知道这底下的秘密吗？”
马东阳疑惑着蹲下身去缩到她的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乒乓球台下，一排不算娟秀的字体横七竖八的框在那里，张扬的招摇着：马东阳，我们一起活到老吧。
马东阳看着那字，眼眶有些迷离：“这是你…什么时候写的？”
春子丹撅了撅嘴坚定道：“大二那年下学期夏天写的。”
马东阳往里挤了挤，内心感触颇多，眼光再往里扫去，另一排字刺痛了他的双眼：马东阳，求求你，回来吧。
春子丹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随即看到了刚进入这个学校时母亲病重，她最难过的时候，深夜里一个人在这里刻的字。
马东阳伸手摸着那几个字，脑海中幻想着他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背负着痛苦缩着这张台子底下泪流满面满心期待的刻下这排字时的心情和苦楚。
他很庆幸当初在美国知道她的处境后第一时间飞回了她的身边，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回来的话，恐怕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回来面对她了。
“子弹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过的我的存在，你会怎么样？”马东阳转头专注的看着春子丹。
春子丹皱眉抬眼想了想道：“如果没有你，那我这近三十年不就白活了吗？我宁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我，也不可以让这个世界没有你。”
马东阳欣慰的笑了笑：“子弹头，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
马东阳伸手一指春子丹刻的‘马东阳，我们一起活到老吧’，认真道：“如果将来我们都没有找到各自的另一半，那我们就真的一起到老吧。”
春子丹迷茫，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就是…”马东阳呼吸有些急促，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现下竟也不那么冷静了：“就是将来如果我们都是单身，为了不要老无所依，等老了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生活吧，我们在一起互相扶持到死，谁先死，谁先解脱。”
春子丹想也没想，立刻点头：“好，如果我们其中的一方先结婚了，那先结婚的那一个就要负责照顾另一个，不离不弃，如何？”春子丹心中有种预感，她不会成为先结婚的那一个，因为…因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总之…预感不会。
马东阳闭眼点头：“好。”
两人缩在乒乓球台下，看着彼此，在这漫天的雪花下，立下两人之间不离不弃的第一个誓约，只一个便已约定终生。
从教学楼再往后走去就是图书馆，放假期间来图书馆的学生并不是很多，春子丹与马东阳兴致勃勃的往图书馆走去，本来想进去看看却因为没有阅览证而被图书馆的管理人员给拦住了。
春子丹扫兴的往里面留恋的看了几眼拉着正与图书馆管理员抬杠的马东阳转身走出来，站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正在犹豫接下来要去哪里，就听旁侧有人喊他们的名字。“马东阳？春子丹？”
马东阳和春子丹同时转头，就看到台阶旁站着的正抱着书准备进图书馆的女子。
此女皮肤微黄，面目清秀中透着丝丝的憔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马尾自然的束在脑后，一派学院气息，马东阳皱眉好半天没有想起对方是谁，还是春子丹眼明的认出来，惊呼道：“是乔羽馨吧？”
乔羽馨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手极不自然的捋了捋耳边的乱发，对着春子丹道：“几年不见，老同学居然就认不出我了。”
虽然春子丹这样提醒了，可马东阳还是没有什么印象，却也有模有样的道：“啊，误会误会，我刚才只是吃惊于怎么会在这里碰到老同学。”
“我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了，起初带了几个班，后来因为结婚、怀孕带班太累，也就申请调到了图书馆来。”乔羽馨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两人，这才抿唇轻笑：“这么多年了你们还在一起，真是让人羡慕呢。”
春子丹笑了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看你现在家庭，孩子，事业都这么顺心，我才羡慕你好不好。”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已经成功的转入黄脸婆的行列，不像你，一看就像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真是跟刚认识你那会儿没有什么区别。”乔羽馨仔细打量了春子丹一会儿随即道：“应该说你比那时候更有气质，更有韵味了。”
春子丹摸着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不做声。
马东阳想到乔羽馨刚才说的，随即问道：“老同学，我跟丹丹想进图书馆缅怀一下我们的学生时代，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啊？”
“这有什么难，跟我来。”乔羽馨带领着两人，马东阳趾高气昂的从刚才跟他抬杠的小伙子面前招摇着进了图书馆，都已经走进来了还不忘教育道：“小伙子，对待自己的长辈、学长还是要抱着一颗宽容的心才好，不要动不动就把所有人都当成小偷。”
小伙子吃了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乔羽馨直接带着两人进了她的办公室招呼着两人坐了下来：“真没想到竟会再见到你们两个人，马东阳我倒是经常在花边新闻上看到，可春子丹我可是真的有五年没有见过了。
上次我听我老公提起过你，对了我老公就在马东阳的公司里上班呢，他经常回来对我说起马东阳的事情，偶尔也会提提关于马东阳藏着的妻子，我想那多半就是你吧。从上学的时候你们两个就总是神秘兮兮的呢。”
春子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马东阳抬头：“你老公在我们公司？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
“我老公叫霍林涛，是你们公司设计室的一个小设计师，不起眼。”乔羽馨说着抬眼看向马东阳：“不过我老公真的很有才华，自从我知道他的老总是你，我就多次想去找你帮忙给提拔一下，可奈何那个木头人就是不让我去，说什么怕给你们添了麻烦，见他坚持我也就只能作罢，这次能够在这里也实在是机缘巧合呢，算是老天爷给了我家老公一个机会。”
马东阳微眯双眼，设计部霍林涛？他怎么会不起眼呢，2011年两次展会展出的与别的单位‘撞衫’的新产品可都是出自他的手呢，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