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究竟真伪
“王后想要你死,没了萧瑶,美人你就算是再多怀十个龙裔,大王也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她王后纵然天大本事,她敢这样对待本宫吗?”薛美人疾厉声嘶着,似乎想凭此来掩饰自己听到卫胄那一句话之后的颤动,“本宫到现在都未曾对她下手,她敢吗?”
“自美人被送往大王的身边,便宠冠六宫,后宫中要你死的,又岂止王后一人?!但是,真正论之,有手段要你死的,你觉得除了王后之外,尚且有谁?”经过了一瞬间的心思调理,卫胄已然不至于手忙脚乱了,他抬着头,双目如炬,单只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卫胄瞥了一眼萧瑶,心中也下定了一个决心,想要救她,就非得有所牺牲。
“王后早就知道,萧瑶是进宫医病的大夫,却硬要将她送往大王的身边,好让她成为出头之鸟;却又极力用肖宁来掩饰这一切的行踪,无非是要借你之手,杀了萧瑶,她一死,就该轮到你,薛美人了!”
这一句祸水东移,恰巧的将两人的危机全部揽在了王后的身上。
在卫胄的这番解说之下,薛美人怔忡不已。呆滞了瞬间之后,忽而冷笑,又将眼光放回到萧瑶的身上,“这只是你卫胄想救这个佳人子的一面之词!本宫凭何信你,她就是进宫医治的大夫,谁病了,医谁?一切都是荒谬之言,荒唐,实在荒唐。”薛美人越说越大声,笑意之中有着突然想通一切的释然,“本宫差一点,还就真信了你说的话了!”
“她,才是真正应该死的人,肖宁只是她的替死鬼,是王后的替死鬼!”薛美人的惊呼声起,在这一瞬间,四周寂静沉默,有的便只有薛美人此刻从心中散发而出的肃杀之意,凛冽着周围,一步步逼近卫胄,致使得卫胄几乎要招架不住美人的炽热目光。
“身为大王的美人,连自己的枕边人身患何症都半点不知,手段如美人般精明的人,也会糊涂在此一时吗?”在卫胄想不出再有什么言语搪塞薛美人的时候,萧瑶的声音冰冷冷的洋溢开来。“我从进宫开始以来,便是一直说我是来替大王医治的,但是王后也好,美人也罢,却执意将我列入佳人子的范围内!”
萧瑶这适时的一句话顿使薛美人朝向卫胄的步伐停了下来,她的眉间紧紧的蹙了下来,在萧瑶的那一句枕边人却半点不得而知的话意之下,她大感自己的威严受损。“说你是进宫医病,你倒说说,大王身患何症?”薛美人的脸色沉寂了下来,凤目微凝,注视着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的萧瑶,冷冷的道:“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肖宁就是你下一刻的下场!”
在薛美人的这一句恫吓之下,萧瑶未曾见过这等狠厉的场面,即便是当时王后的驾前,也未曾如此的以生死相挟。一时之间,萧瑶更是煞白了脸色,她将目光缓缓的移往卫胄,在眼角余光瞥见卫胄朝她颔首,示意她一切坦言的时候,薛美人的贵步轻移,却遮挡在了萧瑶的面前,宫赏迤逦了一地,衬托出那容颜绝色当中所参杂着的狠厉。
薛美人冷冽一笑,“东张西望做什么,看着本美人说!”
萧瑶愣住了,唇齿几张几阖间却因为薛美人突然近在眼前而受惊不已,跪在地上的手稍微一动,手背上却迎上了薛美人高傲的绣鞋,踩踏在萧瑶的手背之上,犹如一种高高在上对着云泥之下的污垢般的辱蔑,“在本美人的面前,你以为单凭你一个小小的佳人子和一个守卫将军,就能在我的面前瞒天过海了吗?”
薛美人的侮辱,看在卫胄的眼里无疑是一阵痛心,但是他却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与对对萧瑶此刻的怜惜,他只能按捺下来。否则,他只要稍微有一个闪失的话,别说是他,到时候恐怕第一个遭殃的会是萧瑶。
“依照我对大王的诊断,……大王,大王易怒暴躁,还多疑嗜杀,……”萧瑶忍着手上被踩踏的痛楚,颤抖的说着,在此刻的脑海之中,萧瑶忽然想起了昨夜在与大王针灸的时候,大王见到那利器的反应,萧瑶补充了一句。“……还,还一直猜忌,猜忌有人要刺杀他!”
萧瑶喘息的话,在薛美人听来,只是微微的一怔,忽而又放声的笑了起来,她将脚抬了起来,退了一步却又蹲身在萧瑶的面前,“你道你是个大夫,我还从未见过有人像你这样诊断病患的,王者猜忌多疑,自古有之,你掩饰不了了!”
“真假与否,美人心里自然明白!”在薛美人否掉了萧瑶的话的时候,萧瑶突然一句脚不容人质疑的呐喊声迸了出来,几乎掩盖过薛美人那娇扈的气焰。萧瑶打量着因为她这一句话怔忡了下来的薛美人,“依我看来,自美人怀孕以来,大王便不曾来你的鸾庭殿过夜吧,因为,他怕伤及你腹中的胎儿!”萧瑶正了正颜色,“大王已经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开始残杀起来了,作为他最宠爱的美人,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伤你分毫!”
薛美人原本反驳掉萧瑶的种种,在这个时候萧瑶毋容置疑的话语,致使薛美人瞬间僵硬在殿中央,她僵直着脖子,歪斜着望了一眼萧瑶的脸,眼神当中所迸射出来的光芒,已然不是之前所见到的那样骄横跋扈,则是有一种被人活生生拆穿的窘迫,而一时之间又无法做出任何举措的无奈。
与薛美人同样惊愕的,还有那个躲在锦屏后面却清楚的将这殿中发生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扶苏。
薛辞无心听取这其中的任何一项讯息,扶苏则不一样。他进楚,为的就是替自己的父王打探清楚楚国的实力强弱与否,此刻她们所谈论的,如果是萧瑶胡言的话,那么此事还当罢了。但是,若是萧瑶此言当真,那么,对于扶苏而言,无异于是一则天大的消息。
然而,事关国运,扶苏不得不谨慎对之,深恐有半点听漏。
“啪”的一声,突然在鸾庭殿中响起来。
卫胄再也忍耐不住,冲到了萧瑶的跟前,护在了萧瑶的前面,怒火对着薛美人,双目炯炯欲裂,迸射出愤怒的光芒,直与此刻薛美人的怒火相对峙。……
瞬间之后,终究臣子有别,卫胄再度按捺下了满腔的怒火,垂下来头向着薛美人请命道:“卫胄冒犯美人,跪请责罚!”卫胄单膝跪在殿中,钢铁一般的身子却依旧如同铜墙护壁一样,遮挡在萧瑶的羸弱前面。卫胄的声音一顿,虽有臣子本份该有的第剩下气,但是却还是依旧不挠那般铁骨铮铮的男儿汉,“只是萧瑶在此事中终究是属被牵扯进来的,卫胄还请美人明察,莫要让后宫再起波澜。!”
薛美人原本等待的,就是坐实了卫胄与萧瑶之间通奸的罪名,而卫胄这一刻按捺不住的怒火,恰好给薛美人提供了一个绝对有利的借口。但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卫胄跪在薛萦面前的模样,直教薛美人不想再将他们两个人按在一起。
或许,……正确的来说,是薛美人为刚才萧瑶的话动摇了!
瞥了一眼卫胄,没有兴奋作浪那样的眼神容色,而是将那锐气敛去,薛美人冷冷的朝着卫胄道了一声,“起来吧!”
卫胄稍许错愕,但是在片刻之后,蓦然意识到薛美人的这一句转变之话,是自己与萧瑶两人的转变之机,一时心中激动,心知自己与萧瑶的话已经让这个善于计谋的女人动摇了,“谢过美人!”卫胄参拜着,与萧瑶两人一并站起了身。
“将军的意思,本美人已经明白!”薛美人凝眸望着围住,转瞬流连,却又停留在萧瑶的身上,“关于王后的种种,这些话,将军除了本宫之外,可万万不可对他人言说,否则到时惹祸上身,别说本宫不救你了!”薛美人冷声言道,不待卫胄有半句回复,却是坐回了自己的高坐之上,将身靠在那高椅之上,雍容之样大有凤仪之态。
薛美人伸出手,指甲套上的宝石闪耀着无限的光华,那是丝毫不逊色于王后娘娘的地位与象征。此刻正轻轻的在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不断的来回抚摸着。卫胄与萧瑶静静的站在一旁,薛美人没有发话,他们此时也揣测不出薛美人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故而也随之静默在一边。
“本宫近日来,总觉得心神不宁,或是这后宫莫测,天有异变风云,我这肚中王儿也有所感应!”薛美人若有所思的说着这些话中有话的话,眼神却是一刻也不放过似的停留在萧瑶的脸上。她将柔荑伸出来,搭放在镶金嵌玉的椅子边上,眼神一使,示意着萧瑶前来替自己探脉。
萧瑶错愕的一怔,自己尤然处在这风谲云诡的后宫中不自知,自然不会明白某种话里有话,在忐忑的行上了阶梯,揣测不出薛美人究竟这突如其来的用意之时,一切只能任凭着小心翼翼,半点不敢疏漏。
在萧瑶将手搭上薛美人脉搏的那一刻,薛美人的脸色忽然变恙,凛冽如同深冬寒冰,“望闻问切,宫闱之忌,你身为医者难道会有所不知?”
薛美人突然怒斥,“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一开始就是在欺瞒本宫,你根本不是有病,鱼目混珠进的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