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分庭抗礼
直至黎明时分,未走依旧忧心忡忡的守候在冷宫的外面,今夜所发生的事,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去真正的理解清楚到底出错在哪里。朝廷中不乏有觊觎王位之人,但是真正有本事在大王如此谨慎的情况下还下得了毒手的,证明此人得十分理解大王的起居,而这个人,卫胄如何排除,都排除不了薛美人的嫌疑。
殿外,在黎明时分的寒雾尤为浓厚,已然在他刚毅的脸上洒下了薄薄的一层霜花,一只手一直紧握着别在腰间的长刀,心中恍惚,就连萧瑶来到身后也未曾察觉。手臂上已然包扎好了的纱布上,却也被那雾水罩湿了一层。
“何不进殿内,这里寒冷!”萧瑶取出手绢,替卫胄将脸上覆盖上的那一层冰雾轻轻的拭去,却见卫胄晃首摇头,“在这里,我可以安静的想一些事情。”
“薛美人会死吗?”萧瑶知道卫胄此刻所想的是什么,她在这宫中呆的这段时间,除了王后便是薛美人接触得最多,从卫胄之前那言简意赅的话中,她突然对薛美人产生了一丝怜悯。“她肚中的孩儿怎么办?那也是大王的骨肉,难道大王铲除异己的同时,不顾及骨肉吗?”
“如果大王中毒之事真是薛美人所为的话,那么依照大王的秉性,是绝不会让薛美人顺利的产下孩子,到时当成保命王牌,留成祸害的。”卫胄肯定的道,他看着萧瑶的神情,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也不想去扭转了大王的心思,故而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何还要担忧呢?”萧瑶静静的望着卫胄手臂上的伤口,伸出了手替他将那手臂上的纱布拉好,“雾水都已经侵透了纱布,这样会让你的伤势更加严重的!”萧瑶提醒着卫胄的心神恍惚,“如果薛美人一死能够解决你与楚王的忧患,你此时,又何必这么忧愁,你在害怕什么?”
卫胄没有想到萧瑶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她那悲天悯人的个性,他会以为萧瑶会依旧替她们求情,却不想她现在能这般体谅,“分庭抗礼的局面一旦消失,朝廷、后宫都将进入一番新的斗争,有人衰落,自然就有人趁机荣盛,大王最怕的,就是让王后一族的势力壮大起来,那样将会比薛美人一家壮大更加深不可测。”
“唯一的办法,就是宠另外一个美人,继续在朝廷中甚至后宫中达到一个制衡的点!”
“王后?”萧瑶沉吟了下来,在之前刚进宫的时候,王后至今都一心想要拉拢一个可以掌握的佳人,借机取代薛美人的地位,“大王既然这么不喜欢王后,为何还将后位留给她,无论多么宠幸别的美人,她的后位却依旧屹立不倒,大王这样做,不是很矛盾吗?”
“大王曾经与王后是患难夫妻!”卫胄实言相告,“在大王登基之后,之所以医治将后位留给倪王后,表面上说是不忘患难糟糠,但是实际,这也是大王巩固民心的一种手段!”卫胄将话顿了一下,回首望着那简陋冷宫中窗户上依稀漏出的光华,摇曳之姿在这般黎明前的黑暗,犹如皓月。
卫胄沉吟了许久,将这鲜少有人知的说了出来,“大王是篡位上来的,前楚王幽王与哀王两兄弟,是李嫣太后****所出,并非真正的熊氏后裔,这出天下之丑,后幽王病死,哀王继位不久,却又软弱无能,朝政全在李嫣太后手中。才有那时的负刍取而代之,故而带兵杀了进来,绞杀了李嫣太后。才能有今日的九五。”
萧瑶恍然大悟,“所以,乱臣贼子成为一国之王,大王必须要有一个能够收拢民心的借口,那就是糟糠之妻不可忘,民心大喜,朝臣也无话可说!”
“嗯!”卫胄点了点头,“可是,王后是与娘家人素无来往,原因无他,也就是因为王后娘家之人,乃是当年幽王在位时的宠臣,因为王后的缘故,大王才没有赶尽杀绝,但是也绝不可能在朝堂上得志。可是,现在……”卫胄有些担忧,“只要薛美人一死,王后肯定有所动作,而薛家的势力倒下去,难保当年效忠幽王的那一群朝臣不趁机****!”
“幽王既然不是熊氏后裔,为何至今隔了两代君主,依旧有人效忠,?”
萧瑶的这一句问话,似乎触动了某种隐晦,卫胄的神情突然凝重了起来,就连握着腰间长刀的手,也不觉的收紧了许多。“幽王若不是李嫣太后与春申君所出这一点诟病,他却是个难得的好君主,仁德厚爱,堪与当年的烈王相比。”卫胄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忍不住的唏嘘。
当年那个负刍口中所不能容忍的幽王在他此时的眼光看来,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君王,只是却非真正的王室后裔。而如今负刍登基为王,无论政绩手段,却远远逊于当年,这使得他这臣子,也不得不忧心忡忡。
只是,他有他自己的隐忧,诚如他所说,一支军队所能做的,就是效忠自己的君王,绝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否则就离灭亡不远了。
萧瑶在听到卫胄这样说了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说才是好。自古以来,王室继承登基之人,是绝对注重血统纯正的,当年的楚幽王是个好君主,可偏偏却是非王室血脉,这也难怪负刍会取而代之,将李嫣太后等人处死。
“大王,会重新在新选进宫的佳人子当中,选一个有家族势力的人,来替代薛美人的吧?”萧瑶缓缓的问。
卫胄沉吟着,却也没有反驳,颔首点头。
“萧瑶,后宫的事,不要插手,你我只求善了大王的病就行!”不知道为何,卫胄在萧瑶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却是莫名的忧忡,深恐萧瑶在这后宫中个深陷泥足,不可自拔!
“与我同时进宫的,还有一个叫苏蓉蓉的佳人子,你应该记得吧?”萧瑶提点道。在看到卫胄蹙眉的时候,萧瑶嗤笑出声,“那个差点被你杀死的佳人子,当初看到你杀了钟佳人的时候,吓得不轻呢!”
“是她!”卫胄似乎有些印象,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子,“在这宫廷之中没有任何背景,即便他日得了荣宠,她也不会长久!”这是卫胄长久以来身处王宫所得到的结论。他突然之间,似乎隐约的猜到萧瑶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想帮她得到大王的宠幸吧?”
“她在萃秀庭,想必也是饱受煎熬,如果能得到大王的宠爱,相信也不会那么辛苦了,而且……”萧瑶将话顿了下来,“大王的病,需要有人照看,而这个人,你不想要是王后或者薛美人吧!”
萧瑶的这一句话,却是问倒了卫胄。而那个苏蓉蓉,一无背景,少了一些在朝廷中的复杂事端,二在宫个中也能少受些欺侮,却也绝对是照顾大王的上佳人选。
卫胄思循了一瞬,并无反对萧瑶的建议,“那便找个机会,让大王留下她,只是能否让大王看得上眼,这得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