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的晚宴结束后,众人安坐客厅。
成莉莉看了一眼左边和从父聊天的钟星辰,又转而瞟了一眼端坐沙发上和从母相谈甚欢的陈佳宇和从宁,轻抿了一口茶水,方才将目光转回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从安身上。
从安目不斜视正用一种可以算的上暧昧的眼神看着她,成莉莉不自觉的抖抖眉毛:“安安,你怎么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呵呵,莉莉啊,我弟弟你看着还中意么?”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媒婆口气。
如果莉莉对宁宁真的有意思的话,她再去探探弟弟的口气,适当的话推波助澜一下,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成莉莉眼神微微有些躲闪,却随即恢复正常:“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的事情自己有分寸!……不过呢?倒是你,作为未婚大龄女青年,倒是格外吃香的让人嫉妒的要疯掉!看看那边,一位是帅气的年轻大夫,一位是有魅力的青年才俊,而你呢?长相不过中人之姿,还带着个眼睛把脸上唯一动人的眼睛给遮盖了起来,我还真就纳闷了,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呢?!”
从安知道她的性格,给了她一个白眼,压低声音说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到好像门儿清。陈佳宇对我的心思你我都知道,可是钟星辰?我可不认为。”
成莉莉听到从安的这句话,夸张的张开了嘴巴,还配合着把手捂在了嘴上做出吃惊状:“你说什么?拜托,你现在不是十八岁,别人对你有没有意思你还看不出来?!”
从安心里微动,是啊,怎能会居然没有感觉?
每天活动在她的视野里的是像钟星辰那样优秀的男人啊!即使她刻意的去寻找钟星辰的缺点,得到的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优点,有些完美的不真实!
她早就过了见到帅气男人就怦然心动、一见钟情、魂牵梦绕的少女时代,现在的她,天天面对钟星辰这样的极品优秀男人,即使偶尔心跳加速,她也有办法将这样的生理反应活动调节在旁人看不来的范围内。所以,她有自信,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看得出她对钟星辰的想法。
是啊,她承认,她现在很欣赏钟星辰!是欣赏!
可是,他呢?她不知道啊!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她主动去追求的,让她这样经验少的可怜的女人如何去猜测钟星辰那个精明家伙的想法呢?
钟星辰说过,继续让她住在那里也不过是为了搪塞他母亲吧?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也许等钟伯母那一关过了以后,她就该快点从钟星辰那里搬出去了吧,因为她着实不想,着实不想再去爱一个人了,那样会,好累好累的。
趁什么都没发生前,赶紧抽身,方才是上策吧?!
成莉莉看着陷入自己思索状态的从安,眼睛眯了眯,然后搭着从安的肩膀凑到她耳边:“从安你千万别拿什么‘你还没从杨光的影子里走出来’那样的借口搪塞我。只有你心里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你只是不愿意走出来罢了!”
也只有莉莉可以将杨光的名字如此不经意的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吧,从安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苦笑。
不愿意走出来么?
也许吧。
“别再折磨自己了,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对错!你,明白的,不是么?”成莉莉拍拍她的肩膀,
“对了,来的时候陈大帅哥让我创造机会让你们单独说会话,你怎么说?想和他谈,我就把钟帅哥拉走;不想和他谈,我就把俩人都拉走。”
哦?
从安叹口气:“我和他谈。”
从父从母执意要让自己的两个孩子留下来过夜。成莉莉起身告别离开,拉上了钟星辰作为送美人回家的绅士。钟星辰淡淡一笑,应了下来。
成莉莉和钟星辰离开后,从父从母拉着从宁继续聊天,而陈佳宇则是和从安去了从家别墅的后院。
两人坐在椅子上,仰望着静谧的夜空,在眨着眼睛的星星们的注视下,低声聊着天。
这样的时候,是最适合交心的时刻。
可是,陈佳宇却有些胆怯了。面对从安,他总是有些放不开,有些话顾忌太多,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们好久没有单独聊天了……” 陈佳宇如是感慨。
“是呀。”从安应着。
“从安,说实话,这几天你不是故意躲的我吧?如果是那样,我可就要很伤心很伤心了。”陈佳宇边说还边难得有些夸张的配合了一下委屈的表情。
“没。”从安答的多少有些心虚。
“……你这几天,心情怎样?”陈佳宇换了个话题。
“嗯,宁宁回来了以后,我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心里,也好受些了么?”
“怎么说呢?听到宁宁叫我姐姐的那一刹那,突然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心结已经松动了吧?”
“……也许吧……对了,佳宇,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很矫情?”从安突然问道。
陈佳宇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矫情?怎么讲?”
“嗯……”从安轻轻咬了咬下唇想了想该怎么讲,“杨光他,走了五年了,我却还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在很多人眼里,我的确很矫情的吧……”
陈佳宇刚想插嘴却被从安的眼神制止了,他安了安心,静静的听下去。
“很多人心里想,能有多爱?爱到人去了五年还心如死灰?……是啊,有时候我也经常这么问自己,能有多爱呢?左不过是最美时节最纯的感情罢了,真的能真的爱到如此痛彻心扉,爱到难以自拔,爱到要守着他的坟墓过一辈子么?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的就那么爱么?……”
陈佳宇继续沉默着,他的心跳缓慢而有力。
听到从安谈论杨光,他并不感到慌张,反而感到了一丝释然——从安真的谈论杨光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快要走出她那狭小的禁锢圈子了呢?
从安接着淡淡的轻声说着:“说实话,我到宁可当年杨光是得病,而不是车祸,你明白为什么吗?一场突然的车祸带走了她,我甚至没能和他说上最后的话,而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是,我在那场车祸里扮演的角色!如果我没有和爸爸妈妈吵架,如果我没有拉着他风一样逃走,如果我没有丧失冷静让他开那样快的车……可是,如果杨光是病了的话,我会很伤心,但是我会有时间去照顾他,陪着他走过最后的那段路,等他真正离去以后,也许我就可以不用伤心那么久了。……很自私,是不是?”
好似问陈佳宇,又好似在自问。
良久,陈佳宇接话道:“嗯,是很自私。”
从安侧头,看向了陈佳宇:“果然,连你都这样说,我是很自私呢。”
“是自私!自私到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一个不能再活过来的人身上,自私到估计不到别人的感受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自私到所有的问题都宁可自己扛也不去寻找答案,自私到……那样让人心疼却不自知!……从安,我今天想找你谈的也是这个——你该清醒了,该振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