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菲阁,听闻李敢将军出征的消息后,子夫感到了一丝紧张,一丝激动,心也慢慢的变得不安宁,不知道卫青去了没有,他作为李敢将军的部下,一定去了吧,可是这是他第一次上前线,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受伤,这几天以来子夫所想的就是这样的问题,对于皇宫里正发生的事似乎真的忘记了。
“姑娘,公主驾到。”就在子夫内心焦虑不安的时候,传来平阳公主到达的消息。
“他去了?”心里着急的子夫,忘记了平常的礼节,一见到平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的。”平阳走过去,紧紧的握着子夫的手,彼此看着对方,许久说不出话来。
“希望老天保佑他平安归来,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到底会怎样?”尽管子夫很相信卫青,可是心里还是很着急。
“放心,卫青一定会平安无事,立着战功回来报喜的。”平阳不断的安慰子夫,也不断的安慰自己。
“恩。”子夫微微点头。
“知道你心里不安,就过来看你了。”在一阵相互安慰后,平阳拉着子夫的手在桌边坐下,似安慰子夫也似安慰自己,“他的身手很好,而且读了那么多的兵书,一定会没事,我相信他。”
“我也是。”子夫对绯衣点头,示意她上茶。
“倒是宫里的事,你怎么看?”
“赵良人怀孕了,这是好事啊。”尽管两人对于卫青一事心心相通,但是对于后宫中的事,子夫还是有一定的保留。
“我是说关于瓶花受害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姑娘,茶来了。”绯衣恭敬的将茶放在桌子上。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公主好好的谈谈。”子夫对绯衣几人吩咐道。
“诺。”绯衣几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子夫,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你的性子我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你一定看得清清楚楚,我觉得绝对不是赵怡霜要害瓶花。”平阳再次拉着子夫的手温和的道。
“那是自然,如果赵良人真的要陷害王姐姐的话,那么怎么会将小雯害死在自己后院的井里,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而我更加好奇的是,小雯怎么会是皇太后身边的人,能够买通皇太后身边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后宫里谁有这样的手段?”面对平阳真挚的脸容,子夫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我感觉此事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前天听赋鱼提起,那个小雯原本也很忠臣的,只是因为家里出了一点困难,才被迫走了那条绝路。”
“恩。”听闻子夫的话,平阳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也好奇小雯是怎么给收买的,又是谁那么熟悉小雯的情况?”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或许是哪个嫔妃无意之中发现的也不一定。”子夫摇头表示否定。
“看来要提醒母后一下才对。”平阳点点头道,“总的来说这事不简单,极有可能不是赵怡霜,也可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主要是挑起赵良人和王美人的战争,子夫,如果母后能够取消她的决定就好了,我想这样的话,皇弟一定会喜欢你的。”平阳为眼前的子夫所拥有的才华而感到惊叹,此刻的她觉得只有子夫的冰雪聪慧与弟弟的雄才大略才最为搭配。
“子夫没有非分之想。”说道这里子夫微微的别过脸去,不知为何,说道刘彻,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和刘彻在黄薇轩一起吹埙的情形,那天,她虽然不能看到他,可那美丽微妙,柔情却豪气的埙声,是她这辈子所不能忘记的。
“我明白,你是个安分守已的女子。”此时的平阳自是不知道子夫在想什么。
“恩。”这次子夫没说什么,因为不知为何,自从那天从黄薇轩里出来后,在潜意识里,她盼着和刘彻见一面,盼着能呆在他身边和他分赏欢歌笑语,喜乐哀愁。
“我去见见母后。”看着神色有些不对的子夫,平阳站起来告辞道。
“恩。”子夫点点头,送走了平阳。
灿烂温暖的春天总会过去的,慢慢长夜总是会到来,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子夫难得的出来间菲阁。
这些天来她的心情真的是够凌乱了,皇宫里事自不必说,卫青第一次出征又怎么能使她安下心来,她是真的好担心卫青啊!
而对于皇宫里的事,子夫却感到更加的烦恼,赵怡霜怀孕了,王瓶花怎么会顺顺利利的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如果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王瓶花又会怎么做呢,她又会想出什么办法呢,她和子娃又会不会被牵涉进去呢?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否侧她和子娃必定会万劫不复的。
默默的想着心事,毫无目的的子夫就这样随意的走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有些累了,看到前面有个亭子,就到亭子里坐了下来。
手中拿着灰白色的埙,默默的想着心事,坐在亭子里的子夫,不知不觉中神思又飘在了那天和刘彻的一起吹埙的情形,情不自禁的子夫将埙再次放在了嘴边。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埙声,没有那以前温柔似水的多情,也没有淡淡清晰的欢快,有的只是忧愁和担心,忧愁自己未来的路,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
亭子里那个粉红色的女子将自己的满腹心事都寄托在埙声中,却没想到是,此时有两个人听到了那忧愁的埙声。
一个是刚刚从国香阁出来的刘彻,虽然赵怡霜有陷害瓶花的嫌疑,但是自古以来,后宫里的妃子都是母以子贵,生下孩子就是有天大功劳,所以,对于怡霜的处罚也都全部免去了。
边走在未央宫的路上,边听着那飘渺的略带忧愁的埙声,虽然没有见到人,刘彻也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那是他永久难忘的埙声。
“瓶花。”想到这里,刘彻不再往回未央宫的路上走,而是寻着琴声而去,不过令他没想到是,刚走几步,那优美略带忧愁的埙声停了下来。
“满腹心事无人述,却将心事付瑶琴,姑娘果真是好埙。”此时正在亭子里吹埙的子夫被一句温和陌生的声音打扰。
“你是谁?”听到是一男子的声音,子夫马上停下埙,满脸机警的看着来人。
明明是灰蒙蒙的黑夜,可子夫却能将来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来人身着一袭如水般的白衣,温润如玉的脸容却藏着一股深沉的智慧,笑意容容的眼睛里,似乎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东方朔。”来人毫不介怀的上前几步来到亭子里,看着一袭粉红,略带忧愁的女子道,“那天是你吹的埙,不是王美人。”
好聪慧的男子,只怕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提示,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是的。”子夫微微点头。
“姑娘是来做陪妃的。”果然没有任何事能瞒得住他,怪不得被当今皇上封为军师。
“是的。”子夫再次简单的重复了这句话。
“那么姑娘要早点谋划了。”东方朔依旧满脸含笑的点头。
“无权无势,怎么谋划,轻举妄动,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子夫没有看东方朔,而是微微转身看着亭子外。
虽然是黑夜,但是与前几天的夜晚不同,今天的夜晚有一轮弯弯明月,尽管月光不是很明亮,但却恰道好处。放眼四处,那淡淡的月光轻轻的洒在皇宫院子里建筑,假山,绿树上,如同披上了一层银白的金边,朦胧温和。
“相信依姑娘的聪慧,自会想出法子的。”东方朔依旧淡淡一笑。
“谢谢。”这次在这个陌生的男子面前,子夫居然没有掩藏自己的心事。
“在担心什么,是亲人还是良人?”东方朔接着问道。
“亲人,他第一次出征。”子夫再次简单的回答。
“我会测字,姑娘不凡写一个字来,我来测测你那出征的亲人是否会平安归来。”
“青,青草的青。”想了一会,子夫终于说出了那个字。
“青,青草的青,恩。”想了一会,东方朔接着说道,“青字,下月上面土字多一画,坐于月亮之上且窜出黄土,再生一横,不但远征无忧,将来定会位及人臣,富不可及。”
“真的。”子夫还真是有些不相信的问着东方朔。
“当然,杀敌立功,千古功臣,”东方朔说完这句话后,微微一笑,便转身,慢慢的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亭子里的子夫在听到东方朔的话后,慢慢的安下心来,却惟独正在寻找埙声的刘彻停下,陷入沉思。
虽然还不能确定埙声的出去,但是他可以判断,埙声绝不是出自黄薇轩,因为黄薇轩离这里要好远好远,难道说皇宫里还有另一个人也能吹出与瓶花一模一样的埙声,一模一样,有这种可能吗?这到底怎么回是,刘彻在想到这个问题时,也陷入了糊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