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时雨的叫喊,有四五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每人手上都抡着棍子,狠命的砸在他身上,几秒钟的工夫,他已被打得躺倒在地,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其中有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小青年,一边用脚踹他,一边还振振有词:“敢动我们大哥的马子,你他妈的活腻歪了!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大哥是谁!”
王时雨还不服气,双手抱头,嘴里直嚷嚷:“我……我管你们大哥是谁!先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少爷是谁!”
那小青年的脚下踢得更欢了:“靠!你他妈的就是天皇老子,我们大哥也不怕!他妈的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告诉你,论起钱多,我们大哥能用金条砸死你!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大哥发话了,出人命有他扛着,抢女人这口气,决不能咽!”
我见状,急得直跳脚,路过的行人一见这场面,都躲得远远的,谁都不肯靠近,眼看王时雨的鼻腔、嘴角冒出了鲜血,还染红了他的外套,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眼下,打电话找刘淼淼下楼肯定是不赶趟了,况且,因为李哲的事,刘淼淼肯定含恨在心,会不会救王时雨都不好说,看来,只有我自己动手了。
几步开外的垃圾集装箱旁,有一棵被扔掉的圣诞树,个头不算小,应该可以当成武器。我赶忙跑过去,扛起圣诞树,“啊、啊”的拼命喊着,朝马路对面冲过去。
他们没想到会有人来帮忙,都停下手里的棍子看向我,愣了几秒。
趁这会儿工夫,我挥舞着圣诞树,先把那个正在打王时雨的小青年戳到了一边,他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其他几人纷纷去搀他:“七哥、七哥……”
被叫做七哥的小青年不但没起来,反而还骂道:“笨蛋!都他妈的别来扶我,继续打!别他妈的让他给跑了!”
这几个人又手忙脚乱重新扑向王时雨,岂料他已经站起身,迅速的打开车门喊道:“况天蓝,快!”
我扔下圣诞树,紧跟着上车,动作慢了一拍,被人揪住了衣服,另一条腿怎么也迈不上去。危急时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憋足了劲儿,拼命的踹他,终于在一声惨叫后,我成功的关上了车门。
这下,我真正的体会到,离弦的箭,是什么样儿的了。王时雨的车,用“窜”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时速直达一百五,我的一只手紧抓着头顶上的把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嘴,都快把自己憋得窒息了。车身在车流中蜿蜒穿梭,差点跟别的车亲密接触,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逆行上了安贞桥,在安定路和安贞路之间,绕了两圈,最后紧急刹车,停在安贞医院门口。
推开车门下车,我都快把苦胆吐出来了。
待王时雨也摇摇晃晃的下来,我一拳打过去:“你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呢!”
岂料王时雨仰天哈哈大笑,他满脸的血迹,加上怪异的笑声,惹得我心里直发毛,这家伙,是疯了么?该不会是被揍得脑子坏掉了吧?
他笑了好久,竖着大拇指说道:“哈哈,况天蓝,真没想到,你还挺爷们儿的!”
我没好气的说:“早知道你是这副德性,我就不帮你了!”
王时雨一抱拳:“救命之恩,本少爷铭记在心,永生难忘。说吧,你想要什么酬劳?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我都满足你!”
“我让你从世界上消失,可以不?”
“哈哈,想让我从世界上消失,那刚才干嘛救我?”
“我脑袋短路了,行吗?”说着,我绕开他,想离开。
他伸手拦我:“哈哈,别啊,我还没报答你呢。”
“你少干点坏事,就算是报答我了!”
他两手一摊,装无辜:“我做什么坏事了?”
我用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还说没做坏事?!哲哲现在躺在医院,那是谁造成的啊?!”
“我会负责的。”
“她用不着你负责!你明明很清楚,她喜欢的人是谁!”
“我就不明白了,刘淼淼有什么好的?说白了不就是一个戏子么?他比我帅吗?他爸比我爸军衔高吗?他家比我家有钱吗?”
我气道:“钱、钱、钱!你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了?你以为感情是用钱能买到的?”
他一耸肩:“当然!”
“那好!你回去找刚才那个什么大哥的女人好了,她肯定会喜欢你的钱!”
说着,我往外推他。
“诶、诶,况天蓝,你怎么不讲理呢!”
“谁不讲理了?谁不讲理了?”
“我问你,你喜欢宗睿,难道不是因为他年轻、帅气、多金?”
我瞪他:“我瞧你这种智商,也只配和那什么大哥的女人搅合在一起了。”
王时雨抿着嘴笑道:“那你喜欢宗睿什么?”
“要你管!”
“宗睿是我的好哥们儿么,我当然要管了!”
“好哥们儿你还和他打架!”
“是他先来找我的!他打我,难道我坐着不动让他打啊?我当然要还手了!”
“废话!换成你妹妹让他欺负了,你能冷静吗?”
王时雨假装叹气:“可惜我没福气,没有妹妹啊!”
我撞了他一下,往大道走:“神经病!”
他叫我:“喂!”
我回头:“又干嘛!”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陪我去医院处理处理伤口?”
“你又不是小孩子,这也让人陪?”
“好人做到底,要是那伙人一会儿追过来怎么办?你留在这里,还能帮我抵挡一阵。”
“这儿可没有圣诞树让我当武器!”
“你不就是现成的武器么!”
“你……”
王时雨笑笑:“呵呵,跟你开玩笑呢。我打电话让我爸的警卫员来接我,我这浑身上下都挂彩了,待会儿我担心交不了差,你好歹帮我说句话啊。我爸那爆脾气,跟李叔叔可有的一拼。”
我想了想:“那……好吧……”
坐在急诊室外面走廊的长椅上,抱着王时雨的外套,我莞尔,他这个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那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