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青衣男子之后感觉自己在黑暗中漫无目的飘荡了很久很久,那条甬道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很冷,像冰窖一样,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且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尽头,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蓦然,远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虽然看不清晰,但确实是一束亮光,黑暗中的光芒重燃了他求生的渴望,青衣男子踉跄的朝着光线的方向走去,大概半小时过后,他终于走完了这条阴森的甬道。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间豪华的酒吧包厢门前,返顾身后,那条甬道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厚厚的墙壁,眼前昏暗的灯光渲染出柔和而又迷乱的气息。
突然间,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划破了这份宁静“枫,救我,啊……”面前的房间传出急促的求救声,听到这个声音青衣男子脑袋不由嗡了一下,神经再次也紧绷起来,“这,这是婷儿的声音!”他隐约感到事情不妙,来不及细想疯狂的冲向前去,一脚踹向了房门,“砰!”厚重的房门受到巨力撞击应声而开。
然而,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映入青衣男子眼中的一幕差点让他窒息,房内一片狼藉,幽暗的灯光闪烁着淡黄的光,白衣女子衣衫凌乱侧身躺在了地板上,倒在了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胸前的那把刀正贪婪的一口口吞噬着她娇艳的生命。
“婷儿,婷儿……”青衣男子双瞳霎时充满了血丝他不顾一切的扑向了白衣女子“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他颤抖的扯下青衣拼命地想去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可是那血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依然汨汨的往外流,地板上早已汇成了一滩殷红的血液,凄艳的红。
“枫……”白衣女子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中流过一丝安慰,她吃力伸出左手抚摸着他那张哀伤欲绝的脸庞,为他轻轻拭去腮边的热泪,勉强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不要哭……不要难过,呵……我好开心……临死前我终于等到你了”看着他的眼神中尽是温柔“好好……活下去,为我好好活下去,咳咳……”白衣女子说完这番话后身体不由剧烈抖动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大口的鲜血溢出嘴角。
“不,婷儿,你别说话,我会救你的,以后不会让你等的,再也不会了。”青年男子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此时的他惊惶无措,哭得像个可怜无助的孩子。
白衣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今后……你要习惯没有……没有我的日子。”绝美的脸庞愈发的苍白,她的生命就像在风中摇曳的火苗,不停的闪烁,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生命之火一灭,她就将会永远的离开。
“不……不要,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青衣男子彻底陷入了恐惧之中,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怀中的生命一点一点逝去,他紧紧地拥着她,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冷彻心扉。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我却要离开了……咳咳……让我最后好好看看你吧。”白衣女子艰难的凝聚着最后一口气,“把你刻进我的心里,就……就能永远记得你的样子了。”
青年男子看到怀中心爱的的人一点点死去,他好恨,恨自己此刻什么也做不了,他前所未有的渴望着力量,那股庞大的力量。再相见居然是永别!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身死也要换得她好好活下去。可是,又有谁能给他这个选择的机会呢?女孩的话就像一把把温柔的剑,在他的心里不停地搅动切割的他体无完肤,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悄无声息的落下,他忍受着万千毒蝎噬心般的煎熬,那种深深地无力感和悔恨感让他感到无比窒息直欲发狂,“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婷儿,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绝不!!”
“希望……希望很久以后,你还能……还能记得一个曾经深爱你的婷儿……”
“我记得,我永远都记得”青衣男子忙不迭的点头。
“但愿有来生……倘若我们再相遇,你……你愿意牵着我的手去看海上的……夕阳晚霞吗?”看到眼前的男子点头应允后,她流露出最后一丝欣慰的笑容,“对……对不起,我……我……”白衣女子断续的言语戛然而止,扬起的手突然间无力的垂了下去,像折翅的彩蝶无声息落下,瞳孔中最后一丝生之气息也已涣散,彻底地香消玉殒了。
她,像一朵淡雅高洁的百合,凋零在那个本是充满阳光的的季节,纯真无暇,单纯而来,欣然含笑而去,似一片红叶摇落了自己,飘然而下,尘世间再不曾留下过她丝毫痕迹。
“呃啊……啊……不……”青衣男子双眼猩红,射出两道妖异的光,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好似地狱浴血归来的修罗,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那一刻,他感到天塌了,地陷了,仿佛就在那一霎那,自己就失去了整个世界,成了一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孤儿。仰天悲啸,难消他那无尽的悲意,他的恨,他的不甘化作无尽的咆哮“纵使万劫不复,有生之日,我定要你们血染青天”飘荡在这片空间。
“呃啊……不……”幽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惊恐不已的吼叫,紧接着,一个黑影“唰”的一声从床上惊起,他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淋漓,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胸膛急剧起伏,呼呼的喘着粗气。十年了,整整十年了,这漫长的十年来,他一直在重复着那个噩梦,经历着一遍遍相同的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独自承受着那绵绵不绝的痛苦,这是一个噩梦,一个他永远都无法从沉沦中醒来的梦魇。
……
“咔”,一声清脆的声响,巨锁应声而开,紧接着沉重的的铁门被推开,一名年轻的狱警举起手中的警棍象征性的砸了下铁门,“10527,出来!”不过后面的“出来”二字明显带着颤音,若是给他选择的话,他宁愿少拿一个月的薪水,他也不愿意到这个区来,因为这所海岛监狱最恶名昭着的“魔窟”便是座落在这里,里面关押的无不是形形色色的“特殊犯人”
事实上,不光是他,这个年轻的倒霉蛋害怕这里,几乎所有的狱警都讨厌来到这个区,尤其是这个房间,尽管平日里他们仗着自己的狱警身份嚣张跋扈,手中沾满鲜血的警棍可以随意的砸向任何让他们看不顺眼的刑犯头上,但是,有一点别忘了,这里是“魔窟”,连鬼都不愿久呆的地方,从它存在的那一天起,这里的规则就连包括狱警在内的所有人心中会有所顾忌。而处于最里面这个房间,就像一头来自幽冥的怪兽,面目狰狞的张开血盆大口,在黑暗中吞吐着阴森的气息,这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恐惧。
确切的说,他们恐惧那双眼睛,那个人的那双血瞳,他们认为那根本不是一个人类应该拥有的眼睛,邪异!对,邪异!那样的死灰色弥漫的双瞳,深邃如潭,阴寒幽冷而不带任何感彩,甚至压根让人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生之气息。可是,这个年轻的倒霉蛋没得选择,所以他还是来了,这便有了上面的那一幕,当他踏入这间牢房的那一刻开始,就仿佛已置身幽冥鬼域,无数阴冷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渗入,慢慢地,慢慢地直达心底,那种感觉让他的精神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几近崩溃。自己被毒蛇一样的目光冷冷的注视,刹那间,仿佛在他面前自己已成蝼蚁或是猎物,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渐渐涌上心头,那目光似是怜悯又好像燃烧跳动的欢悦,那般直视高高在上让他有种灵魂都在颤栗的错觉。
“要不是那该死的队长下的命令,他妈鬼才愿意到这哥地方来!”年轻的狱警心里暗暗咒骂道,“10527,时间到了!”狱警又试探性的催了一句,他暗叹自己的不争气可是却不由自主的手中的警棍早已被冷汗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