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旭一杯接着一杯只为发泄般地饮着咖啡，祝式微有点坐不住了。
才是早上8点啊，早饭都没吃就空腹饮咖啡，不要胃了吗？
“叶总…”祝式微刚想说话，就想起了敲门声。
“哎。“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第四次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似乎从没有这样高频率的响过，真是门庭若市到让人厌烦的地步。
祝式微无奈地拉开门，却不是意料之中的人。
“苏影？”叶旭放下乳白的杯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苏影看了祝式微一眼，径直走到叶旭面前，把蓝色的文件夹往办公桌上一拍，有些愠怒地盯着叶旭深邃的瞳仁，“叶旭，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了吗？”叶旭依然波澜不惊，他慢慢品着咖啡，没有了刚刚的狂躁。
“什么怎么了？你要我去参加竞标会，到底什么意思？”苏影瞪着他摄神的眼眸，语气不忿。
“你已经是今天早上第四个问我同样问题的人了。”叶旭淡淡回应，然后看了眼愣在一旁的祝式微，吩咐道，“你去外面给我买份早餐。”
祝式微点点头，“好。”
叶旭目送走祝式微的背影，又把视线转回苏影身上，他轻轻吹了吹已凉的咖啡，缓缓接着刚刚的话说，“刚刚，企划部、行政部，甚至董事会的股东都有来人问我，为什么把这么大的case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你，很显然，他们对你的能力并不认可……不过，我打算告诉你不一样的答案。”
“你在打算着什么？”苏影感觉到了叶旭隐藏的东西，仿佛不安分的食人蚁在躁动，他目光紧逼，“你是不是，在利用我，谋划着什么？”
叶旭却置若罔闻，淡雅的微笑在他的唇角化开，仿佛精致的假面，没有一丝情感。
他自说自话，“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西城那块连通四面的黄金地皮的价值是不用我多说的，而我把它交给你来策划竞标，你应该觉得荣幸。可是你生气，为什么？因为…你是S.O董事长的公子。这次竞标的唯一的强力对手，就是S.O。”
红色的脉管里汩汩流动的声音，有一刹那将一切外物静默。苏影的手指神经性地抖动，他愣愣地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旭似乎很满意苏影的表现，索性向后靠去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懒懒地说，“大概是，你刚进公司的时候吧。”
一开始就知道了？苏影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一时间声音软了下来，“你有什么企图？”
“是你有什么企图吧？”叶旭忽然反客为主，步步紧逼。
苏影眉毛一敛，“我没有任何企图。我不喜欢这种无聊又无意义的试探。叶旭我明白地告诉你，我来这只是打工，和S.O半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我才把这个竞标交给你。”
又绕回来了，这个人果然是深藏不露。苏影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挥了挥，挑衅地说，“那么，你不怕我背叛么。只要我把底价透给S.O，那么你会损失西城至少3个亿的利益。”
“哎，怎么办呢，谁让我这么相信你，又或者，是相信我自己的直觉。”叶旭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一脸享受。
“…你苏影，应该还不屑做这样的事吧。”
这个人，从头自尾，都过分地自信。无论是判断，还是决策，都那么果断与正确。始终假面般的从容的淡笑，深邃不可探知的墨色眼眸，还有不符年龄的年少老成、面面俱到，都注定了他非凡的领导地位。
苏影暗暗捏紧拳头，他此刻像一只小猫正站在老虎面前，虽然很像，但是他心知自己还没有叶旭那样强大的能力，就把商界的对手，放在自己公司的重要部门这一点，他就做不到。很多都还…远远不够。
他默默拿起竞标书，游弋的眼神看着木制的地板，“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
“那很好。”叶旭眨眨眼睛，不再看他。
“还有，我是S.O董事长儿子的事，希望你别告诉祝式微。”
叶旭眼眸一动，继而笑得很开心，“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要吃早餐的原因了。”
喉咙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苏影投去一个感激但迷惑的纠结眼神，之后开始往外走。当他的手搭上冰冷的门把手时，身后的声音悠悠传来。
“苏影，你知道把竞标案交给完全不搭边的销售总监，我承受了董事局多大的压力吧？所以，拜托了。”叶旭的声音中，终于透出了一丝疲惫和那一点点不确定。
苏影听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下午的竞标会很顺利。
虽然期间唯一的强敌就是在商界打拼多时的苏晴，但苏影也只能把姐姐当做竞争对手不遗余力了。这样的碰撞让苏影虽然大获全胜，却仿佛背叛了自己家庭的坏孩子一样，在他的心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霜。
拿着赢到的得标书走出会场，苏影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这就是人在社会，身不由己吗？他掏出手机，生平第一次打进了父亲的办公电话，也就是S.O董事长室的电话。
“你好，我是苏中庭。”
“…对不起。”本以为可以坦然地解释的，没想到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苏影还是只能哽咽的道歉。
“爸，对不起。”又重复了一遍，苏影快速的挂了电话。他怕听到苏中庭或责怪或安慰的声音。无论是哪一种，他的心都会很痛。
“嘀嘀。”没过一会儿，短信传来。
苏影的手指摩挲着手机亮着的屏幕，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按下了确定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