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好像有人的叫声,大头,阿长,你们听到没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离着陈宫不远处的树丛中传出,只见一根削尖了的木棍自掀开的灌木草从中探起,而后紧持这木棍的则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身披着由几片巨大叶子草草编织而成的蓑衣,迎着风雨正朝着陈宫躺着的方位张望,左手还不时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他面目俊朗,身材高大。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不过这地方古怪的紧,也难保是啥怪兽。”一个长的胖乎乎的男子压了压被风吹乱的蓑衣,望着远方丛林深处,不确定的说道。那一阵又一阵隐隐传来的兽吼,不像虎啸,不像猿啼,在他脑海中没有任何地球上已知的兽吼可以和这些声音对上号,想起海边那些差点让他死掉的怪物,他又害怕起来,吞了吞唾沫,偷偷的四下望了望,生怕林中突然跳出个什么怪物来。在终于确定不可能跳出怪物后,他又开始忍不住对一旁手持木棍的男子抱怨起来:“皮哥,我们为什么要出来找啊?这些人和我们非亲非故的。而且现在都过去好几天了,该出来的都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有活人?有的话,也只怕早就让野兽吃了!”
“胖子长,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你就这样跟你大哥说话?!别总是给老子唧唧歪歪的,皮痒了?!大哥说干吗我们就干吗!你不想去的话,大哥同意了,你就可以滚回去照顾你嫂子!”对胖子长瞪着眼说话的是一个矮壮的男子,一双三角眼,头较大,模样阴森冷漠,观察这三者的关系,可以确定这是那个叫大头的男子。
“别别,我就说说而已嘛。再说大嫂现在不是有人照顾着么,我去了就是添乱。”看了看后面阴森森的道路,胖子长吞了吞口水,略显委屈的说道。看他的样子,他还真心不敢一个人回去。
叫皮哥的男子听了胖子长的话语,陡然沉默了,他双眼开始变的迷茫,看着不知远方何处,满眼的风雨,仿佛是回忆,又仿佛是思索,终于,随着大头与胖子长的争吵结束,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曾经杀的无辜人太多,现在想给自己赎罪吧。”
接着他转身拍了拍胖子长的肩膀,大笑道:“阿长啊,多年不见,当年又傻又楞的小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胆小的样?”
知道胖子长也许是勾起了皮哥一些伤心的回忆,大头连忙给胖子长使了个眼色,接着便配合着说道:“皮哥,你别被他那副猥琐样给骗了,都是他装的,可是他再怎么装的良善,别人只要听了他的名字--吴守长(吾手长),就会立马有多远闪多远。哈哈。”
“哈哈!”皮哥开怀大笑。
见此,吴守长紧绷的心便放松了许多,接着眼睛一转,又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大头哥,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吧,皮哥才刚回来你就这样损我,哎,我的形象啊!”
“我呸,你还有形象?胖头肿脸?脑满肥肠?”
“我靠!”
看见两人似乎有吵上瘾的架势,皮哥立马劝解道:“好了好了,大头,你也别再被骂他了,以前那是多么瘦的孩子啊,就是因为你总是骂他,如今食言而肥了。”
“哈哈”,“哈哈”,几声欢声笑语响起。
“皮哥还是以前的皮哥啊,前些天地铁上你带着我们打架,让我想起了咱们小时候。”大头笑意未尽的脸上露出一丝丝怀恋和向往。
“是啊,那时候可真好,哪怕到处讨饭也很快乐。”皮哥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满脸欣慰的说道:“现在也挺好的,我们兄弟三人不是又在一起了么?呵呵,我决定了,以后就跟你们混,死也要和你们死在一起!”
“嗯嗯,死也要死在一起!”大头坚定的点了点头。
“oh,yeah,死一起噢!”胖子长肥胖的身躯陡然跳起,扑向皮哥,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让他高兴了。
皮哥躲闪不急,一下子就被吴守长抱住。可是接近皮哥后的吴守长突然皱了皱眉头,然后鼻头贴在皮哥身上闻了又闻,道:“咦,女人的味道?”脑袋中灵光一闪,浮现出一道身影,接着又仔细看了看皮哥的打扮,道:“大哥,你这跑出来寻找人不会是为了躲一个女人吧?告诉小弟,那身材火爆的妞是谁啊?竟然让你怕到往身上抹泥?”
皮哥尴尬一笑,却是没有回答,就在大头又准备骂吴守长时,皮哥终于说话了,道:“呵呵,躲避那女人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接着又面色一正,道:“她是我们杀手组织的头号杀手,现在是专门来找我的,不过你们要当心这女人,别看她模样清秀,其实冷血异常,以后你们能避着她远点就远点,知道么?”
“知道了,知道了。”两人点头称是,这东西显然已经超过他们俩的能力了,也没敢多问。
三人没有再说话,开始沉默的前行,他们前行的方向正是陈宫所躺之处,这次吴守长抢着要在最前面开路,皮哥很疑惑,但是大头心里却是明亮着,这家伙对自己先前的抱怨感到不好意思了。
“快看,那里躺着一个男的!”吴守长就大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放松和欣喜。
两人上前定睛一看,果然,不远处,一名重伤的男子躺在潮湿腐烂的枯枝败叶上,全身已被雨水打湿,整个人昏迷不醒,这名男子正是陈宫!
没有任何犹豫,丢掉手中的木棍,皮哥迅速跑过去查看了一下陈宫的伤势,接着又把手伸到陈宫的鼻尖,感觉还有点呼吸,略微松了口气,但是陈宫发烫的额头又让他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皮哥,这人情况如何?”吴守长问道。
皮哥眉头微皱:“你们看他的手和脚都受了重伤,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身体已相当虚弱,而现在又下大雨,伤口就感染发炎了,高烧也来了。所以我们带的这一点急救医药根本就不管用,能不能活过今晚真的很难说了。”
吴守长嘴一瘪,等于说忙了半天也就是白忙活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尽量救一救吧。”皮哥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吩咐道:“大头,你去那边多摘些我们这种避雨叶来。阿长,你去摘一些野果来。你们俩记着别跑远了,这地方绝不安全,多注意下。我在这里守着他。”
待两人走后,皮哥移了移位置,用身体尽量帮陈宫遮挡一些风雨。
此时的陈宫已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思绪飘飞,脑中幻象丛生。
话说吴守长四下找野果,以此给昏迷的陈宫充饥,可是野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不知不觉他就向丛林的深处行进而去,忘记了皮哥的嘱咐。
天色昏暗阴晦,豆大的雨点不断从天空中砸下,路面泥泞不堪。不久之后他来到了一片有野果的区域,开始采摘起来。同时他一双黄豆般的小眼时刻四处转悠着,眼神中带着极度的警惕,有种感觉,向着这个方向野果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看了看左手上大叶子里面包着的野果,他感觉应该数量也差不多了,于是决定归去。
回首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向自己的面部袭来,还没做出反应,那不知名的物体便已经撞在了他的面庞之上。
陈宫受伤所躺之处。此时大头已经寻物归来许久,而吴守长却还未归。
“咦?阿长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这时皮哥用树叶把陈宫遮好,默默的算了算时间,有点担心起来,皱了皱眉头,起身道:“大头你守着这小子,待我过去看看。”
可是皮哥才起身,一道声音就传来,而且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兴奋和高兴。
“这都多久了,你们才记起我啊,哈哈。”
两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孤儿,一起吃过苦难,感情非常深厚非一般人所能比。
“咦,阿长,你怎么了?!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迹?”吴守长刚走进,大头就注意到吴守长蓑衣下面衣服上的血痕,皱了皱眉头,看到吴守长活蹦乱跳的模样,他也就没担心,只是有点好奇。
吴守长大手一摆,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然后又故作神秘的道,“两位大哥,你们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两人这下真的好奇了,真有什么好东西?
说着他便拿起匕首往自己的胳膊上划去,完全无视众人不解的阻拦,胳膊上瞬间就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嘶嘶。你们看好了,奇迹就要发生了。”虽然有点疼,但还是非常兴奋,接着便从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椭圆形的野果,扔进了自己的口中。才入口,他模样就变的异常滑稽,想吐又不肯吐,憋的满脸肥肉乱颤。
果然,没过多久,奇迹真的出现了,在皮哥和大头吃惊的目光下,只见先前还在流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与粘合,然后就恢复了原先的完好无损状态。
“怎么样,不错吧!哈哈。”吴守长得意的笑了笑。
此时皮哥和大头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都是真实的。
脑袋里面一个亮光闪过,皮哥欣喜地说道:“阿长,快拿几颗过来我来救人。”
而大头也似乎想起了什么了,跑过去,紧捏着吴守长的手腕,满脸急切的说道:“阿长,你手里有多少这样的果子?”
吴守长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捏的生疼,边挣扎边道:“大头哥你别急,我给大嫂留着的,都不想想我是谁。”
大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松开手,道歉道:“阿长,哥就是怕你大嫂也和这小子一样伤口感染,一时心急了点,不好意思。”
“不要紧,不要紧,我肉厚着呢。”吴守长貌似满不在乎的说道,可是颤抖的手臂显示他显然是在说谎的。
一旁的皮哥听到他俩的交谈,也觉得这做哥哥的有点过意不去,道:“大头,我。我。”
“皮哥,你就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你心好,也不是有意忽略小雅。想那会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街上要饭,我发了高烧,要不是你挨家挨户跪在雪地里哀求,我现在哪会在这里和你们说话,我这命就是你皮哥的,还谈别的什么话。”大头阻止了皮哥的解释,诚恳的说道。
“没有什么命不命的,你小子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大哥所做的都是应当的,你们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责任!”皮哥肯定的说道。
接过果子,走过去,蹲在陈宫身旁。
陈宫的右腿上插着一块玻璃,略显浮肿,如果还不治疗,废了都说不定。
皮哥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破玻璃,用力往外面一抽,一股乌黑的血液喷涌而出。
“啊!”迷迷糊糊中陈宫也不禁疼的叫喊一声,趁着这个当口,皮哥把手上捏碎的果子送进了他的口中。
陈宫只感觉满口的苦涩和酸辣,想吐却已经被送进了喉管,待吞进去之后余下的却是满口的清甜,很是奇特。
随着果子药力的发挥,污血迅速被排挤出体外,身上的伤口也悄然恢复。
没过多久,皮哥摸了摸陈宫的额头,发现高烧也褪去了,可是这果子好像只能治疗一些皮肉伤,对伤筋动骨的疗效就微弱了些,不过这命总算是保住了。
“我看他没过多久就会醒来,走,咱们去那边坐一坐,阿长,来讲讲你的奇遇。”大功告成,皮哥有点高兴。
“好嘞,不消说,可吃惊死你们这些乡巴佬,哈哈。”吴守长应声道。
“没大没小的家伙!”大头跑过去就是一脚踢在吴守长的屁股上。
“唉哟,别别,再也不敢了。”吴守长脸一苦,捂着屁股边逃边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