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下午时分,借着轩轩因病情而晕迷的这段时间,赶到丞相府。轩轩的发病周期越发短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是拿到孤心草,也是于事无补。北棠七七微微皱着眉头,平南王府的孤心草。她本是打算与未容术进行交易,和平得到孤心草。
可是,如今,事情不能再拖。
“逐风,”北棠七七站起身来,认真地说道,“你轻功好,等到我拿到孤心草,你就立马往轩轩的客栈飞,誓死也要确保孤心草的完整还有轩轩的安全。”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平南王府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王府。行军打仗的将军,最后能够封为王,无论是智慧与谋篇布局都令人刮目相看。
“宫主你?”这是北棠七七做宫主以来,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看来这次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宫主,由逐风去!”
“老大,还是邀月去!”邀月挺身而出。三人间弥漫着淡淡的忧伤,说不出的不舍与怀恋。
北棠七七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越是人多,分心的事情就越多。我一个人好脱身!”
逐风与邀月自知武艺不及北棠七七,而他们俩也从未真正见识过北棠七七使尽全力打的场景,到底北棠七七暗藏着多少实力,他们未知。两人视死如归地点点头。
邀月走上前,说道,“老大,何时动手?”
“今晚凌晨!”北棠七七说道。
“那外面的人?”逐风问道,未言守在那里已经数日,逐风心中总是有疙瘩。
北棠七七瞧了瞧窗外,自信地说道,“无碍,月上树梢,借着月光的作用,要避开未言轻而易举。”若是未容央知道她去了平南王府,一定会赶过去阻止,而她不希望是这样。
平南王府。
月上树上,朦胧的月华,带着雾气的迷幻洒向树梢、树丛,还有不知名的地方,还有北棠七七的心。落寞的身影,于窗前站着。黑色的紧身衣将那份孤独与决心,融入到冷漠的空气之中,犹如枯死的枝桠,劣迹斑斑,直刺天空,苍茫无力无奈多多。
屋内烛火摇曳,做出假象,未言不近距离靠近,便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沉默一阵,收回思绪,北棠七七推开窗户,一个跳步,直跃天空,留下一抹幽香徘徊在窗前。邀月与逐风早就在丞相府门外等候,见北棠七七离开,紧跟其后。
平南王府外,灯火黯淡。前厅里,有几个宫人行走,手里端着盘子。这个时候,还需要伺候?北棠七七暗想,难道这个还有人来?躲过四个望角楼,北棠七七幽灵一般的速度来到前厅,到底孤心草藏在何处呢?逐风说过,平南王府有个藏宝阁。
孤心草应该藏在那里。刚进入前厅,偏门便传来声音。
“你说,这么晚了,四皇子居然来到这里,喝花酒,真是稀奇!”听这女子的声音应该不过十五六,声音甜美,说话时候,底气十足,善用丹田之力,看来是懂武之人。说话的语气,微微带着傲慢。难道四皇子未容术真的这么差?还是真的喜欢留恋烟花之地?
“谁知道呢?”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显得很老成,“四皇子本就是王爷的亲侄子,能不管吗?不过,就是苦了王爷,有了这么不争气的一个皇子,再大的基业也是无用!”
“你们那少在王爷背后嚼舌根,小心被王爷知道,定然饶不了你!”还有一个女子笑着说道,“好生服侍竹子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芍药姐,也就是你对皇子好,是不是看上了他呀?”
一阵哄笑赫然响起。
“不可胡说,我自小便跟在王爷身后,见过皇子的时间自然比你们长。那个时候的皇子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聪慧过人,连当今皇上都赞许不已。只是天意捉人罢了,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所以呀,你们可得注意咯!”
“知道了,芍药姐,我们先回房睡了,你劳累了!”
“去吧,皇子与王爷这里,我一个人应付得了!”芍药的身影出现在前厅,手里的酒瓶,已经空了,芍药无奈摇摇头,“皇子今日又不知怎么了,喝这么多的酒!”
见芍药出去,北棠七七摸入偏门口。偏房里,残烛昏黄,帷帐投射的影子落在窗户上,摇曳生姿。平南王府的建筑有一个特色,便是房间的窗户很大,且宽,很适合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帷帐就是一个屏障,任何的举动,都能通过投射出来的影子,让屋外的人得到警示。
见地面铺层的石板,颇有不同。经常走过的地方,就只有那几个石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五行布图,不愧是平南王,连帷帐这样柔软的东西也能运用到极致。按照五行,北棠七七迈出第一步,并未碰到帷帐。
房内的风,吹得很有规律。北棠七七这才发现,这些窗户根本就不通气,通气的地方是两面的侧墙,两边风向交互吹着,所以,即便掌握了步伐,如果不掌握吹风的时间,也不能通过整个房间。
细细感受风力与时间间隔,北棠七七的嘴角轻笑,成功地迈了过去。走到偏方的尽头,有一个小门。侧耳倾听,没有任何的声音。难道要冒险一次?犹豫之时,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此刻,她要躲在那里呢?空诺的房间里,烛火没有留下一个死角。
脚步声渐近,北棠七七决心推开房门。心扑腾得厉害,里面到底是和情况?推开房门的一瞬间,灯火辉煌,更有在本国难以见到的具有艺术价值的泪珠玉青灯。这些东西本进贡与皇家,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四皇子真的打算未雨绸缪,东山再起?
没有时间再犹豫,北棠七七穿过密室,来到一个过道。清风徐徐吹来,带着熟悉的茉莉花香。偶尔的丝竹之声,从转角处传来。北棠七七随着声音,小声地靠近。纱织的柔曼将凉亭遮蔽,偶尔看得见里面的主人斟酒品尝。不是找女子行乐,怎么没有那种声音呢?芍药的脚步声,叫北棠七七不得不躲在房梁之上。
掀开幔纱,男子落寞的声影落入北棠七七的视线之中。微带稚嫩的脸,已经彰显皇子的高贵与威严,脸部曲线柔和。温婉雅致的一个男人,举手投足间,落寞,无奈,到底那场变故给了他怎样的打击。
见到芍药靠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道,“舅舅,你这府中就属芍药最为可人,做事亲力亲为,到是不像领宫的身份!”
“王爷,皇子又拿我开涮呢!”芍药故作委屈地说道。
“你呀,不会是想将芍药得了去吧,这可不行,芍药虽是府中下人,到底我也没有将她当下人看待!”平南王豪爽地说道。
芍药见舅侄难得说得这般开心,便悄悄退了出去!
“舅舅,这一次真的是你做的?”未容术放下汉白玉酒杯,一脸沉重的表情。
“是!”平南王也放下酒杯,掷地有声地说道,“术儿,你不是不知道舅舅的心思。最近,慕容家的事情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除了滕王,现在还有指望谁呢!皇后不断地在朝中拉拢势力,再不进行做出行动,以后这块大石头,我们就不容易那么搬了!”
未容术无奈地灌下一杯酒,眉头的愁绪紧锁,带着悲情的声音说道,“舅舅,我只想查出是谁害了母亲,对皇位我从未有过兴趣,更何况,母亲从未让我执着于此。她常说,进入是不得已,如果可以,宁愿当一名寻常女子。平凡人家的孩子没有勾心斗角,舅舅,算了吧,我们何必在争呢!”
“不行!”平南王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角将案几上的杯子带到地上,打了粉碎,激动地说道,“你就是个孩子,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你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你额娘的仇至今也为沉冤得雪。最好的办法就是权利在手,你才能够安全生活在这个世上!”
“舅舅!”未容术也急了,“你拿孤心草这样的谎言说事,有脑子的人不难发现,不过是谣言,哪来什么孤心草。这种草的珍贵程度,上一次在太子府已经领教过了!”
平南王哈哈大笑。
孤心草,他会说出孤心草的下落吗?北棠七七斜躺在并不宽裕的房梁之上,耳朵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里面的情况。四皇子饱学诗书,气宇非凡,一举一动之间,带着落寞,但那一抹灿烂的笑意,却在告诉旁人,他真的想做一个快乐的人,只是,大仇未报,所以,迟迟不能解开心结。
喝酒的动作,仰头时候的潇洒。北棠七七知道,未容术心胸开阔,且为人豪爽,是值得交的朋友。
见平南王自信满满的笑意,未容术微微皱起眉头,“舅舅,你难道真有孤心草?”
“当然!”平南王说道,“放在密室里,这东西不能见光。术儿,你要知道舅舅如今做的,都是为了你。你要明白?”
意味深长。
未容术点点头,“如果,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