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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华书店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昨天迷迷糊糊回到家,累的不行,一挨枕头就着了。

出来洗完脸就去看姑父喂鱼了,姑姑竟然起的比我都要晚,然后是睡眼惺忪的表姐们,最后肯定是表弟。

一大早上,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姑父我俩饶有兴致地喂鱼。没一会儿,鱼吃饱了,打着嗝儿吐着气泡开始在鱼缸里绕着水草撒欢。

刚放下鱼食,姑父的玩笑又来了:“怎么着,咱们什么开饭?”沙发上的几个人都是一样勉强的笑容,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把充满希望的目光聚焦在姑姑身上,“几点了,都起的这么晚,还做什么做!”姑姑有些自怨自艾地说道,眼看着一家人就要饿肚子,姑父掏出来十块钱让表弟去外面买早点,看着还有些困意的表弟坐在那里一点儿反应还没有,我赶紧接过来那张蓝灰色的十块钱,说“他们都刚睡醒,还是我去买吧!”

换上鞋,一溜小跑,我就来到了街上,姑姑家小区门口右边的大柳树下也有一个早点摊,大周末的人挺多,排了有一阵子好不容易轮到了我,走到跟前人家开始收摊了,说是没面了,什么意思,一点儿不专业!

一想到一家人还在家饿着肚子眼巴巴等着,来不及多作埋怨,我低着头赶紧又是一溜小跑,来到了街角电线杆下的那个早点摊。今天好像大家都起的晚,这边人比那边还多,我强忍着扑鼻的香气,饿着肚子排了好一阵子,总算是买到了!

回到家已经是八点半了,大家已围坐在餐桌前。看着气喘吁吁的我提着早点进来,顿时每个人眼睛都一个个发着亮光,看来真是饿够呛了,看这情形,一大早饿着肚子连跑了三次百米冲刺才及时赶回来的我已经准备好接受大家山呼海啸般的掌声,没想到早餐一放到桌子上,大家只顾着直接开吃了就,似乎那袋早餐受欢迎的程度更高些!

早饭吃罢,低着头收拾桌子的时候,姑姑才开始问我怎么出去那么半天,我顿时感觉如同找到了知音,正要开口,又想了想既然大家已经吃好了,还是做个无名英雄吧!最后我跟姑姑说的是另一个关于排了很久队的版本,出人意料的是姑姑照样还是当着大家表扬了我,搞得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迟到了的温暖感觉。

趁着天儿还凉快,表弟说去书店逛逛,二表姐也有这意思,我们问大表姐,她说没什么想买的,今天姑姑家门前的街上有集,她要陪姑姑去置办点儿东西,就这样,三个人的书店之旅很快就确定下来了。

一家人很快就来到了街上,临出门前,一向中立的姑父禁不住软磨硬泡,被姑姑强行拉去了她们那边,我想肯定是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吧。

一家人在门洞出口分开行事,集市右拐,新华书店左行。

不像最近几天那么干热,今天空气里有种闷闷的感觉,浓云混混浊浊的盖住了天空,藏住了好多东西。

全市唯一卖正版的新华书店在西城的一条老街上,那是城区之前的主街道。夏天,密密的老槐树把拥挤热闹的街道遮挡的严严实实,骑行在路面有些底洼不平的旧街上,两边不断出现的各类门市总是让我的眼睛感到应接不暇,清新的空气里永远掺杂着各种门店散发的特殊味道,闻着很舒服。

每次一起外出,表弟永远是最好的导游,不时地跟我指着一些有意思的小店儿,都是他从小就经常来光顾的。路过一个卖游戏光盘的店儿时,门口很壮的一个老板看到了表弟,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隔着马路表弟很腼腆地跟他招了下手。过了街角的五金门市左拐,就能看到不远处红色外墙有些显眼的新华书店了。

今天周末,来看书买书的人不少,书店不算很大,就这一层,但分类很全,布局很整齐。表姐进来后一直在辅导书那块儿转悠,估计是想买几本开学要用的,我是新生,新课本都没见过,就算想买也不知道买什么,直接忽略了这类。

表弟进来后就不见了踪影,我知道他平时喜欢看些历史军事方面的书籍,顺着每个书架上的引导牌,在一个角落里果然发现了正在埋头于时间海洋里的表弟。跟这块转了会儿,实在觉得没什么自己特别感兴趣的,我默默走开了。

书店临街有个落地的大玻璃窗,已经瞎转了半个多小时,有点儿无聊的我站在小说区透过玻璃看着街道,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暗了,还刮起了风,刚才一动不动的树枝也开始有些晃动了,没想太多,我决定继续寻找。

转身的瞬间,余光扫过书架第二层拐角的一本书,蓝天白云下,一艘带棚子的小渔船停在如镜子般平静的一片水面,封面的插图简单大方却又好似引人入胜,看了看书名,《租一条船漫游江南》,脑子瞬间如过电般想起很多。从上学以来,学过的诗句课文里面总少不了那烟雨蒙蒙又人才济济的地方,曾经也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撑着油纸伞或坐上一条乌篷船亲身感受一番戏文里才子佳人的历史,一直以来都想读到一本用文字用心去描述去感受那块土地最真实一面的书,此刻,我想可能找到了。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树枝摇晃的更厉害了。顾不上外面风起云涌的世界,自己已经深深地被书里面一段段精彩的文字带到了那个烟雨蒙蒙的地方,随手翻看了一遍,我更确定了这就是我要找的那本!

写这本书的人是一个女生,今年刚从大学里研究生毕业,看着一张张作者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生活照,细细咀嚼着书里一段段细腻如水流淌着的文字,我突然想起了一段快被遗忘的岁月。

小学毕业升初中之前要去邻村上一年完小,因为小学一直是在村里上的,几年下来,班里的同学始终是本村那几个,到了新的学期,乡里十几个村子的孩子突然一下子挤进一个学校,各种文化和习惯在不大的校园里冲突融合,感觉生命第一次变得那么丰富多彩!班里几十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隐隐约约里总感觉被贴上了一种代表着一方水土的标签,每个人都带着一种神秘感。

开学后班里我的座位在第一排,正对着永远嘈杂的门口,不远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女生,高高瘦瘦的,长长的辫子自然地垂到腰间,散落的发帘儿下永远是一张安静白皙的脸,两侧的脸颊有些绯红。她平时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课间休息的时候,吵闹的小院儿里也很少见到她逗留的身影,每次看到她,总能感觉到一种让自己沉静下来的东西,可惜的是,因为从小就不敢跟班里女生说话,我从来没主动上去跟她讲过一句话。夏去秋来,冬尽春始,就这样隔着不远静静地我们做了整整一年最陌生的同学,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后,彼此就再没见过。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种巧合,三年后,当我遇到这本书,竟发现作者跟那个女同学是那么相似,一样的感觉,让我突然沉静下来的感觉。

天色更暗了,像夜晚突然来临,书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灯火通明,上午就亮着灯,让我难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结账的时候,表姐出人意料地抱着一本散文,表弟或许是挑花了眼,没拿东西,我双手捧着这本让我着迷的漫游记。

外面的风实在太大了,黑黑的云低沉地压在头顶,为了避免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的大雨淋,我们一骑上车子就飞奔起来!其实我想说的是,总有些时候,我们心里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我们还没怎么加速,就应验了!还没走过那个拐角的五金店,一声巨大的闷雷后,一场酝酿了很久的大雨倾盆而至!

没办法,我们调转车头就往回跑,书店的旁边有个很大的门洞,附近就那个地方能避雨。躲在长长的门口,看着外面如末日般咆哮的暴雨,我们发自内心地庆幸自己刚才没骑出去多远,这要是到了半路,到时候真的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后果自负!

雨那么大,电闪雷鸣,路过进来避雨的人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我们几个就被挤到了最里面。

闲着无聊,我们几个开始闲聊起来。

表弟跟我们讲了他刚从书上看到的几个世界未解之谜,听着表姐我俩都很入迷,表弟说到一个水晶骷髅头那段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邻村一个胆子很大小姑娘,听说她小学四年级曾经亲手把玩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那么一个,当时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从小胆子就小,小学那几年每年寒假前的一个多月都要上晚自习,冬天天黑的早,去学校的路上要过三个胡同,其中有两家是没人住的,老屋子的墙头大部分已经坍塌,黑天儿的时候还好,什么也看不见,要是有月亮天儿,那就完了,虽然每次都拿着手电筒,但只要路过那些地方,我基本上都是很紧张地一路闭着眼跑到学校!

聊着聊着,雨势似乎小了,但天还有些阴沉沉地,估计今天还没完,快到中午了,怕家里等着我们吃饭,没多做犹豫,我们一起冲了出去。

从未见过街面上有过这么多的积水,深得地方车轱辘都快看不到了,表姐坐在了后座比较高的蓝色妖姬上,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平抬着双腿,这次比较幸运,一路上都是零星的小雨,到家没多久,暴雨又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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