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很快发现,雪怡变了。
原来,她总是乐于逗鸟儿或是喂鱼取乐,而现在,却爱一个人坐在梨林,孤独地弹琴;原来,她所弹的乐曲清新优美,现在,却常常弹出那些哀婉凄凉、千回百转的叫不上名字的曲调;原来,她是那么小鸟依人,而如今,却显得很落寞。
便是他这样一个男子,也能感受到,雪怡,是有心事了。
凌奕推开了香雪阁的门。一进门,一串琴声传入耳畔,忽高忽低,如泣如诉,跳跃着,缠绵着,仿佛雁落逝川的悲鸣。
凌奕径自走到梨林,见雪怡正在梨树丛中抚琴,发髻中只簪了一朵素色的莲花,一身白裙,神情漠然。
“雪妃,王爷到了。”秀娥在雪怡耳边小声提醒。银芯受伤后,雪怡怜惜她,便常常使唤聪慧能干的秀娥。
琴声断了。雪怡微微抬起头。“阿奕。”她笑笑。
“怡儿,马上就要端午节了,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哦,”雪怡犹豫了一下,但没有拒绝,“好吧,到民间去逛逛也好。去哪儿?”
凌奕轻笑:“我们去苏州吧,它离这儿远,没有人能认出我们,也可省去些礼数的麻烦。”
“好呀!”雪怡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什么时候?”
“现在!”凌奕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后,拉着她跑出去。
不多时,一辆朴素的马车从后门驶出,奔向苏州城……
傍晚,姑苏。
晚霞渐渐染上了天空,一抹残阳把迷人的光辉洒在秀美如画的江南小城。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抬头仰望,只见客栈房檐上挂着一块牌匾:宜月栈。这正是苏州最好的一家旅店。两人从车上下来,身边只跟了几个丫鬟侍卫,倒真没有王爷出游的气派。雪怡浅浅一笑,心中惬意。
出嫁前,她有一次也这样,带几个侍女溜出来玩儿呢!
进了客栈,一个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公子,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两间上房。”凌奕边说边取出一只银元宝,砸在桌上。“够了吗?”
“够!够!”小二的眼睛都瞪圆了,“客官您请。”
见财眼开的家伙!凌奕冷哼一声,“把酒菜送到客房。”
“好,好!”小二“敬仰”地望着两人向着楼上的客房走去,口中仍一叠声地应着。
凌奕拉着雪怡在桌边坐下。雪怡仰起脸来,静静地望着窗外云霞满天的天空,双眉微蹙。
“怡儿,开心吗?”
雪怡恍若未闻,没有回答。
“我问你呢!”凌奕在她的脸上使劲儿捏了一把。
“开——心,行了吧?”雪怡回过神来,抿嘴一笑。
门外传来了秀娥的声音,“爷,酒菜来了,奴婢送进来?”
“好吧。”凌奕淡淡地答应了一声。
秀娥捧着托盘,款款地走进来,雪怡向着盘中瞥了一眼,只见有素有荦,有干有湿,水嫩的丝瓜绿得像翡翠;鲜美的鱼圆白得似珍珠;并把姑苏特产的桂花糕和桂花茶也送了上来。
“吃吧。”凌奕夹了一个鱼圆,送到雪怡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