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盗雁从不远处走来,看到敖战手臂上毫无完肤,看了伤势,险些被惊到,暗骂这黑蝠果真不好对付,自己所年行走墓室也算栽了跟头。
可今儿这事还真不正常,他以前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蝙蝠。
若是分批打斗,眼前男子定然可横扫千军,可黑蝠也狡猾地很,竟然成群出动攻击,而且数以万计。
三人思路不同,可纷纷都在回顾方才的惊险。
敖战低头不语,任由红颜包扎。忽然,他抬起头看看盗雁,有些奇怪,“你为何没事?”
许乔是肉体凡胎,受不住黑蝠的魔音而晕厥,这自然是情理之中。可盗雁亦是凡人,怎会丝毫无伤地站在他面前。
盗雁从敖战眼中看到不解的神色,心里倒是乐呵,趾高气扬地仰过头,吹嘘道:“小爷我十几年来四处钻古墓暗道可不是白钻的,这点事儿都扛不住,靠什么吃饭。”
其实也并非全然说笑,盗雁不过一手拉过红颜护在怀中,随后面贴着墙,背着黑蝠,那便自不会给袭击。
这亦是他四处游走古墓之间,所吸取的经验。
敖战一阵苦笑,他倒是忘了,这人可是只身来到这密室,这密室外可是层层金甲的皇宫。许乔进入皇宫不过是混入花轿,这少年能同他走到这地上亦算是个人才。
可惜,只不过是个“人”才。
暂且不去管盗雁之事,敖战暗自发难泠剑的下落。
黑蝠虽凶猛,在他眼中亦不过是以多取胜。倘若不能用内功击退,那便也只有不动声色地从侧边带回笨丫头,跟这碍事的东西,还是不做纠缠为好。
敖战双拳紧握,他知道这玩意儿根本伤不了泠剑,可只要她离开他的视线,他都显得非常不安。
必须要赶紧救出她!
敖战低下头,双拳紧握。这次,不能输了!
“你轻功如何?”敖战抬起头看着盗雁,眼神之中似乎有了一丝肯定的意思。
红颜虽是他的得力助手,可面对这种不能打的东西亦很是棘手,她一个人行动,恐怕会有些吃力。
而他如今要的,是万无一失!
盗雁愣愣地晃晃脑袋,转头瞧瞧边上无人,似乎这才确定敖战是同自己讲话,可他还是有些不确信,“问我?”
“倘若过得去,那过来帮我!”敖战轻语,不带半点恳求语气,也不似命令,但总觉得让人感到无法拒绝的坚定。
眼前他无从选择,要救人,他还缺个人手。
“啊?”盗雁一头雾水,被敖战这话弄懵了。
这雁子本身虽痞,可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是自信的!在江湖中不问,亦知是数一数二,否则这些年怎么逃过那么多灾难劫数、仇家寻仇。
可盗雁没想到眼前这人竟会……
邀他入伙?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关心则乱’?说不定大美人儿一点事儿也没有,你何必这么紧张!”打入墓室以来,他可一直以为这人对自己的偏见极深。
而事实,亦是如此!
“只要你过来帮我救出笨丫头,我就把颜儿送你。”敖战根本不想与他探讨‘泠剑是否会出事’的问题,他要的,是他的笨丫头必须毫发无伤!
敖战看着他,二人对视了好一片刻。反倒是红颜,成了敖战此刻手中的筹码,成了他开出的条件。
他是敖战!敖战向来不求别人,最多,做个交易。
盗雁抬起头,此时却笑不出来。
只觉得敖战语出惊人,而且有点不属常态。不过,这条件可真的是很诱人。倘若能抱得美人归,豁出去试试也未尝不可,是吧?
而且,他是喜欢红颜,这一点没错。哪个人不喜欢如花美眷,哪个人不喜欢国色天香,偏偏他就是那么俗气地被迷住了。
不等回话,敖战又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颜儿,谁都看得出来。”
盗雁一时语塞,苦不堪言。若真是谁都看得出来?为何她却半点都不知晓一般?还是逃避?自己到底哪点不好?或者说,像他这种亡命天涯的登徒子,怕是没一个姑娘肯跟!
更何况,是他的小蝙蝠,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女——毒蝙蝠!
收起平时的痞气,盗雁又想,要拿下这样的美人儿,无疑眼下便是最佳时机。可,他却偏偏在这时犹豫了。
“你把她当什么?”盗雁。
当什么?敖战很干脆地回答:“属下。”。
是的,属下,仅是属下罢了!属下本就该是他需要的时候能为他所用之人。倘若没用,他何必收她?
盗雁摊摊手,“我盗雁虽然喜欢美人儿,可从不强人所难……”
他未说完,敖战打断,“她会答应的。”语毕,他转头看她,“是吗,颜儿?”
红颜一脸漠然地低头,不知是看着地面上的尘土,还是她眼前男子的青衣袖袍,“是。”一时冰冷的心跌落谷底,怕是就此埋藏便是对她日后最好的抉择。
语毕,她又缄默,无人看到她眼底的悲凉。
“这下,可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了。”敖战看着他。
“得了,那悉听差遣。”盗雁不再推辞,既然是她心甘情愿,他再推辞可就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
况且,眼前可是自己倾慕已久的美人儿。
说到底,自己也是个俗人,也难免有私心存在。
打从第一眼见着她便喜欢上,那副冰冷的模样与其他女子不同,她能漠然地抹去自己的戏言,随后又云淡风轻地命人追踪自己的下落。
这叫人怎觉得不可爱呢?
敢一直不断派人追查自己,她红颜可是第一个。
不过一路走来,此刻的盗雁似乎对敖战更加感兴趣。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许这个问题更能让他劝服自己留下来。
“我们走。”敖战艰难地起身,红颜立即站起来扶着他,脸色依旧冰冷。
“等等等等。”盗雁伸手拦住,指了指晕倒在一旁被忽视的许乔,“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不管?”
敖战回过头,向倒靠在石壁上的许乔瞥去一眼,“当初笨丫头只是说带她找到入口,可没说一直带着她,负责她的安全。”
盗雁同情地扫视她一眼,也只有跟上他们二人的脚步。
也对,敖战是一个连手下都可以拿出来谈条件的人,怎么会顾一个旁人的生死?
这个人,阴晴不定,实在太难琢磨透彻。
继续往前赶路,盗雁始终不敢靠近敖战,只是跟在身后。
不久之后,盗雁发觉前面有些不对劲,叫住他,“喂……”
“敖战。”敖战停住脚步,报上自己的名字,免得待会儿为了这个称呼而出麻烦。
敖战?
这敖倒是很稀罕的姓。
盗雁点点头,只不过一个名字,也便不再想东想西,“敖战,前面的东西可不是之前的大鬼东西能比上半分的!还继续走?”
“你怕死?”敖战扬眉,试探他。
“怕!当然怕!”盗雁立即停住脚步,不再打算走下去,可是又想着方才答应敖战之事,又不能做出反悔之举,心中由是别扭。
敖战唏嘘一声,“对哦,这世上哪个人是不怕死的?是人都会怕这个!我不能高看你,因为你也只不过是区区肉骨凡胎,一个血肉之躯而已。”
“难道……你不是人?”盗雁不与他争辩,只是异常冷静地问他。可自己似乎也猜到一点答案。
敖战不做正面回答,只顾着往前走,一边说道:“放心吧,就算你死了,我也有办法把你从地府打捞上来!只要魂魄不散,我保你不死!走吧。”
盗雁只是轻呵一声,转头看着红颜,此刻发觉她比往常更加冷漠。
前方是一道石栏架子,架子上铺满带刺的藤蔓不知从何而来。红颜上前,掏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割断。
“小心点,有毒。”看着这紫得发黑的藤蔓,盗雁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提醒,轻轻推她到一旁,“我来。”这眼前站着的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岂会不管不顾。
盗雁夺过红颜手中的匕首后,只是用匕首的尖刺刷刷两下便划开藤蔓,动作快而熟练,不掺和半点多余的动作。
藤蔓切开后,枝叶中的液体化作雾气,浮在周围片刻后又马上散去。
盗雁摇摇头,眼前一篇朦胧,以为是那股雾气蒙了眼睛,擦拭一下后也便不在意。
在匕首的尖端,还凝结着一滴紫黑色的液体。盗雁甩了甩匕首,完璧归赵后一蹬脚,伸腿便踹开石栏架子后的石门。
夹杂着石门咔咔响,三人已经进去石门后。
四处张望一番,此刻环境已经完全改变,这阴森无比的地道墓室此时更像是洞穴。
“看来外面只是个陷阱,专门引杀那些不知死活乱闯入的人。”盗雁耸耸肩,看到边上一块石头便蹲身坐下,拿起了一块地上的小石子在手中掂量着,双眼到处张望,“原来这才是实墓,实在是高招。这种墓穴的机关设计,普通人根本站不到这里吧!不愧是始皇陵,果然够气派!”
“一定跟龙岩石有关,否则这种地方应该是寸草不生,更别提那些会动的鬼东西……”敖战冷哼一声,单手捂着肩膀,稍稍动气,血迹却染透了丝布,血色蔓延。
红颜站在边上无可奈何,不能多问,不能多管,只能听到命令才可以有所举动。她不吭声,站在边上看着血迹蔓延,仿佛是自己的心间被划开了伤口。
“喂,”盗雁依旧不习惯喊他名字,只是更加随意,“这龙岩石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好像是冲着这个来的吧?”
“其实没什么用,只不过是笨丫头一时兴起,想要而已。”敖战无谓地耸耸肩。
这话一出,盗雁可就不干了,直接跺一脚,想问候他家上的祖坟,但最后只冒出一句:“靠!因为一个小丫头一时兴起就进这种鬼地方,你们还真是不要命!”
他们这么拼死拼活,就是为给一个小丫头找东西玩儿?想到这儿,盗雁就不知打哪儿来一股火气袭上脑!
敖战淡扫一眼,随后又笑了,“你不懂,她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欠她的,只能拿命还。笨丫头要什么,我便给什么。”更何况,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呢,顶多受点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