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与车间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墙之隔,然而职位的等级与身份却有着天壤之别,这就是人才与普工,知识与文盲的命运共存关系。扶爱飞回到车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又再一次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之中。
机器的轰隆声和叉车与箱子摩擦着的声音一起响彻不停,把人的琐碎事和曾年轻的脸容全都淹没在车间里。
扶爱飞在车间的岗位上按着相同的动作不停地工作着,他的工作就像机械一样千篇一律的以一个动作的方式完成它产出的步骤,机器随后紧接着又重新返回刚才它开始生产产品的那种动作模式归于准备中,基本模式的运行有条不紊直至精准到一直没有异常过,也没有什么发现偏差和改善或改良的创新程序,除非出现待机待板或者维修之类的事情,否则会一年四季廿四小时不停地生产出荷,就是这样,一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居然在这不起眼的工种中工作了近几个年头了。他不知道时间过得那么快,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工作了几年,也不知道下一步的路该往哪个方向走,若把从他手中出产的所有产品用线条连起来的话,恐怕不知要绕地球多少圈呢。
然而时间的分秒必争这种概念带给人们的困惑总是很纠结和无奈,劳动者都是和时间钟点数过意不去,希望它快点走到尽头来结束一天的工作;管理者是以按日子的年份来获取年薪的最终价值,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时间概率论。公司的精准制度总为每个员工量身定做,一年有四个季度报告,每月就有四个星期,一个星期天只有一个Ot2,公司一般按一天24小时制,十二小时为每个工作者交接班的时间点,60秒内的效率成为对公司获得的财富资源有多少来决定付给劳动者酬劳资金就有多少。
扶爱飞从朦懂的还是带着孩子气的稚雅性格从遥远的农村进入所处繁华都市的芬芳集团公司工作的,从那一天起,他跟大多数工人们那样把所有的愿望和志向给搁置了,用一种粘膜的包裹把所有想飞翔的梦想收藏了起来,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既不会叩问也不会发芽,那片属于自己的纯美天堂或许闪过零星般的渴望,但就在那么一瞬间的空隙中曾停留过多少的美好都被机械化的车间隆隆声辗碎得硝烟尽散。
扶爱飞有过想逃避社会的心迹,也有过迟到的时候,有过失落与失恋的身心感受,也有过把自己犯下错误的责任推给别人承担,有过羡慕同事的荣誉而暗里加以妒忌和藐视,也有过当自己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发现工友们投来赞许的目光和激烈的掌声时,觉得不应只有自己,而他们跟着自己同样的付出了汗水,也能获得如此优秀和被上级夸赞那样自豪而由心感到骄傲。但这统统所为人为的轻率错误都被公司所有流程隐隐的抹去并自动制动的纠正过来,留下了给大众好评及精彩的一笔永远是良好和优秀,只要是不超出公司所承受的范畴和规章制度条例,都可以接受任何员工的小小意望。
机器人产出的产品是分秒准确无误,然而人的手脚最快最勤也无法像它那样丝毫不差,因为人是有情感和思想驱动的动物,比起无情无义并铁铮铮的机械类,人类面对它确实有千万种要解的理由。
现在,扶爱飞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总不能一辈子的青春年华和光阴似水的岁月都亳无保留的全奉献给社会及工厂,应该有自己驶舵的方向和目标,比如到外面走走见识一下将来,给自己一次掌握自己命运机会的时候,或者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家乡,或许这是他最终的归宿。
这时他想到了故乡,工作中突然停顿怠慢了一下,从心头掠过那一刹就那么几秒时间,机器产出的产品已经不完整的流入了下一个工序了。
“唉!我的妈呀!扶爱飞,你又走神了!”就在他下一个工序的同事提醒他说:“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的惆怅心情推出脸颊谁看到都会理解,少少的毛病也不伤大雅和不奇怪,但不能老是出现不必要的差错呀!你看,质检发现了一点,全部都要返工,返工既增添员工工作上的麻烦,又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人力浪费。”
“哦!真的不好意思,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知道错了。”扶爱飞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出轨,但很快就纠正了过来,集中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希望不要像刚才那样用糟糕的心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再受同事们的责怪和警告,也难免被某种幻想所控制。
“嗨,我说扶爱飞吖,今天办公室里的人叫你去干啥呀?莫非对你所工作的怠情咨事太满意了?”大家幽默风趣的笑了一下。
“不是。”
“我猜是人家看上咱们班的爱飞兄喽!又给他颁奖了,那个妞也长得不错嘛。”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男人带着含蓄讽刺的意味口醋说,嘴里的槟榔总是嚼过不停。
“不是。”扶爱飞用机械式的回答他们。
“你们猜的全是错,我发觉老板的那个小姨子眼来眉去的,看内心世界就知道想跟咱们飞哥一起私奔啦,呵呵!”生得像一头壮牛的员工搭着扶爱飞的肩膀邪笑着说。
“不是。”
“那究竟说了什么啥子事嘛?这里又没有外星人,你怕个啥呀?”
“他什么事都没说。”扶爱飞按着机器的旋转动率一样机动的回答。
“诶,大家注意约束点,主管要进来了。”专门有一个在窗口放风的员工提醒大家说。
大家随后不约而同的各自回到各自的工作台上工作,精神状态一下子回到刚时工作的那种忙碌样子,与刚才正聊得起劲的开小差场面就有很大的表情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