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木棚里的家猪后,刘子琳和母亲一起又回到了村中的家里,忙碌了一整天的体力劳动和晚上的家头事务后,大家都纷纷开始准备睡觉。刘子琳来到坐在柜台前的母亲,镜子里头映射出母亲慈祥般的脸孔,岁月的峥嵘和惆怅的沧桑已经使得母亲更显苍老,母亲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充满年轻活力,掷地有声的那种气魄了,现在只有看到的是一面的无奈与麻木。
母亲从柜子里慢慢的拿出了一把木梳子,准备给自己梳梳头发,这时刘子琳握住了母亲拿着木梳的手,感觉母亲骨瘦如柴的手像冰一样的冷,握住她的手就像是抓住了几支山柴一样刻骨刺心。
“妈!就让女儿帮您梳梳头发吧!”刘子琳握住母亲手里的梳子说,母女一坐一站的亲情形象在镜子面前同样是不变的旋律,刘子琳也曾几何时在袁家为袁榕的母亲常洁梳理头发,捶捶背等的,这种事在袁榕回国后就跟着停止了,她也感受到不知谁是第一个母亲最亲和谁是最可爱的人,总之两个母亲都一样和霭可亲,平易近人。
“嗯!能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是我今生修来的福分。”母亲满面的皱纹终于露出了笑容,像是在石缝中开向春天里的一束鲜花,又像大海里一抺卷起的浪花,随后又说:“这把木梳自从离开刘家后就一直伴随着我身边,辗转反侧又来到这个叶家的小村子,唉!不离不弃至今也将近三十个年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它还是你爸当初送给我的一个定情信物,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把它拿出来为自己的发丝轻轻梳理。”
“原来您对我爸的感情仍保留在心间,从来不曾丢弃过,”刘子琳一边给母亲梳头一边说,木梳间还梳出了一丝花白的发丝,又说:“木梳梳头能舒筋活络,缓解疲劳,有助改善睡眠,起到一定的疗效作用。”
“像我们这种耕田之人还不够劳其筋骨苦其意志了吗?”
“木梳间夹杂着一丝丝白发,脱发现象表明营养不良。”
“这应该是老年人的生理功能衰退的迹象吧!我已学会收心养性。”
“头皮角质堆积增多,头发没有光泽而稀疏可辨,是长期劳累过度所致。”
“我们乡下人哪有像城市富贵人家那样,连脚指甲都抺上了甲油。”
“养殖业也能发家致富,就像小德子养鸡,丁磊养猪一样成为业界人士的青睐。”
“连面包都没得吃,难道用泥土和树皮去喂猪喂羊不行?”
“三十六行,总有一行能使自己走出困境,走上光明大道。”
“我只是一个村妇目不识丁,而秋山他又不爱创业,平凡变得愚味。”
“叶家上上下下七八口人,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发挥他的才能?”
“我们都是些劳碌命,哪有像坐在办公室里头上吹着空调而手里却拿着高薪水?”
“远离了城市住进了农村,有没有想起曾经的那个家?”
“有,但不想再提及,只能在田间里埋头苦干才能忘掉过去。”
“后爸他老年痴呆,是得了一种帕金森综合症,精神痴滞状态。”
“附近村民都视秋山他为保尔精神式的钢铁意志,而你把他说成了呆板。”
“村姑西施浣纱的时候沉鱼落雁,母亲您的容貌还岁月留痕。”
“一个人的追求和向往只要一生不停息,她就有权利保留那种美。”
“别人又有钱又当官,而叶家有柴烧却无米下锅。”
“番薯芋头咸鱼白菜,各有所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妈!我们以前好像曾经相遇过似的,就像是在那个溪边源头。”
“当时你问我彭家祠在哪座山上,我还说你城里的孩子不懂旅游方向。”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没机会与母亲相见了,谁知道您曾经的出现而不知道。”
“人世间就是有那么如此巧合的一事,发生了就不再巧合,至少我们曾经擦肩而过。”
“黄花镇的风景很美,美食很甜,月牙湾的地方很宁静,安宁。”
“我渐渐明白自己不再为外界而想,而是为家庭而愁,希望在这里与秋山他安度晚年。”
“放心!我离开这里后将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您和家人的生活,我爸也不会。”
“花落随风散,人老遂安宁,我已看透情,但愿话如此。”
“许金燕与母亲也曾是同窗好友和姐妹花,于情于理应该近朱者赤吧!”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特别是损人利己的经过,我也不会再去追究她。”
“听说在袁睦中退休后,许金燕将接替他的位置而成为份方集团的董事长。”
“金燕有这种能力就有这份正能量,而我却不如昆仑山下一棵小草。”
“您是在委屈求全在责备自己呢还是不敢去面对那种竞争的人际关系?”
“女人为何为难女人?金钱与权利早已看淡一切,化为烟雨。”
“种种迹象都对母亲的不公,也是对我母亲一生的漠视和排斥。”
“尘归尘土归土,社会界最终还是返璞归真,你也无需用发泄方式去埋怨谁。”
“您有孩子绕膝,您有丈夫陪伴,您有老人祝托,乐其融融。”
“这些都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安排,我已经别无所求,此生无憾。”
“我能有这样的母亲,也已经心感荣幸,可能我以前的牵挂和思念是多余的。”
“那也不一定,因为你无时无刻的寄托,远方的我会有所感知。”
“我已经不再为您担惊受怕了,我也不会再为谁而日夜思念,茶饭不思。”
“我一直都生活得很好,多谢女儿的祈祷与祝福!”
“看来,我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此地不宜我久留。”
“这里风景优美,宜居地方,母亲会欢迎你经常来看看的。”
“我会的,但我也可能什么都不会。”
“子琳,你也不小了,该找户好人家嫁了吧!当你做了别人的妻子后,一切都明白。”
“难道非要嫁作人妇后才能懂得人生的意义?”
“人在这过程中必须要学会成长并经历成熟的关系,才能更珍惜拥有眼前一切。”
“我真的不想长大,不想成熟,也不想嫁人,只希望一直伴随在您身边为您梳头发。”
“你真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人长大了就要找婆家的嘛!这是做为一个女人的职责。”
“这种职责太沉重,我可能负担不起做一个女人的义务。”
“一开始谁也不会适应,但慢慢又找到了那种长相厮守的感觉。”
“一旦离开这里后,我们母女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逢,不知道会不会再次相见。”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妈子老了,那双腿已经走不出这座大山的时候。”
“理解万岁!宽恕是一剂最好的良药,治愈了别人也医好了自己。”
“子琳,以前有妈子不对的地方,希望得到你的原谅,难道是妈子一辈子的错?”
“母亲没有错,是刘伯泳他选错了答案,找错了对象,让悲欢离合再次上演。”
“你恨你爸?你也恨我这个母亲?还是恨叶秋山他?”
“恨已经不再重要,来到这个世上就不该乱闯,我连做别人鞋底的一坨烂泥都不如。”
“呃!这把木梳我还是送给你吧!作为这次的记念,我已经不需要再用上它了。”
“多谢母亲的礼物,我会把自己的头发梳得像鸡冠一样美。”
“你回去告诉刘伯泳,他儿子刘强的婚礼,我不去参加了。”
“白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一到晚上就变卦了?”
“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与天气无关。”
“这样也好,免得闹出不必要的麻烦,省略了故事的结局。”
“时间也不早了,头发也梳理得差不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种田犁地呢!”
“就听妈妈您的话,我明天跟您一起去体验一下田地里的农活。”
“不用了,你可以了解一下这里的习惯,如果你想再留多几天也没问题,最怕水土不服而不适应农村的生活而乱了方寸。”
“黄花小镇有啥好玩好吃的?”
“这里地处英西峰林走廊,小桥流水人家,美不胜收,黄花豆腐和英德红茶,色香味俱全。”
“噢!脱贫致富,扎根乡村谋幸福。”
“我这等女流之辈,只能做点小技小巧,花拳绣腿的看家本领,你也不要太过崇洋媚外,拿出些大道理在这里跟我说。”
“噢!”
“城市有城市里的节奏,乡村有乡村人的韵味,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哦!对,掂过碌蔗,听左母亲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