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母亲进一步补充的说:“黄伯炒的猪那糍好吃,卢叔炸的铜壳糍好香,还有张妈炶的灰水糍好滑,颜妹整的白水斋好甜,各种手工制作食品美味鲜嫩,食之香浓,回味无穷,尝过之后无法阻挡嘴馋的份,看到也垂涎三尺,食色性也。”
“现在圩市那么热闹繁荣,车水马龙,我看着也眼花撩乱,目不暇接,妈,您看看,这边大力士心口碎大石,那边花姑娘卖艺演唱,远处还有人在耍马骝仔戏呢!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大块头,锣鼓狮舞响彻不停,传来阵阵的吆喝声,原来农村里圩市的排场还那么大的阵容。”刘子琳对母亲说完后,忽然发觉不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路边低着头,看似是乞讨之人,大寒天还身衣单薄露宿街头,也挺怪可怜的,就一步上前掏出了一枚硬币放入他的破饭碗里,以表诚意。
“谢谢啦!”乞丐人说了一声多谢。
刘子琳转身想要离去,突然感觉身后的那个乞讨人的声音很耳熟,而且是经常听到的那种语音,传进耳朵的那种声音像被皮鞭抽打了一下她的心一样突如其来。
“子琳,对乞讨的人不要怪作自己怜悯心而向他投去心疼的钱币,这样会让他更加接近的以乞讨为生,丧失劳动能力的标准范畴,我们越怜惜他处境的话,他的心理就越放纵往那方面不劳而获的堕落着想。”刘子琳的母亲也随着走了前来说:“我们不应可怜他成为可怜虫的样子,就让他昝有自取,自生自灭作罢,天下之大,有手有脚,难道就没有一份工作和田地能容下他耕耘种植的地方吗?”
“你是……你是雷涛?”刘子琳不假思索的转身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来到这里了?”
“我不是,我不是,”乞讨人收起破碗里的零钱起身想走,就说:“靓女,你认错人了。”
“站住!你当我是傻瓜吖?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化了骨灰我也认得出来,你就是雷涛。”刘子琳一语叫住了想遛走的雷涛。
雷涛最后无法掩盖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只好委屈求全的说出了自己这段辛酸苦楚的日子与真相,说:呃!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落街头自然怜,自从那天大家分离之后,我就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广州打转摸不着北,我也不知道展转反载好几次车辆后才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身上的财物已经什么都没有,一贫如洗已成了人间可怜虫,我现在已经回不到从前的那个城市了,是金钱的约束使自己再无法向前迈出的脚步,连衣食都没有着落,更不用说要离开这里了,所以不得不用最低贱的姿态去求生存空间,惶惶不可终日的在街角墙边以乞付为生谋求活着下去。”
“你的处境是因我而引起的,都是我的错和处事不周,我不应该因寻找我的母亲而忘了丢下你的生死不管,这可能会因一念之间使人间悲剧差点重演,但在我的内心深处仍担心着你的个人安危与冷暖,我以为坚信你不会苦逼到这样的绝境,谁知道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背向而驰,雷大哥,你受苦了!”刘子琳使出了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安慰雷涛那种失落的心情,而雷涛听到这些温馨的问候仿佛心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烈火,炽热了他的心房,什么冷寒饥饿都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就像是雪中送炭一样给饥寒交加的人送去温暖和希望。
“噢!你就是雷涛?十几年未见面,原来长得那么英俊帅气,看脸相一时之间还真的有点认不出来了。”王芳梅笑着说:“家公家婆还健在吧!家父家母还几好吧!唉呀!时间真的霍霍催人老,几十年光景一转眼就逝去了,当年抱着你的时候还撒了我一身的尿,当年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如今都长大成人了,看来我这个老太婆真的要老了。”
“托刘阿姨……托叶阿姨的福,他俩老人家还健安,我父母安好!谢谢您的关心和祝福。”雷涛对答着说,就几天没有与人相处打交道,说话的能力和语言声音都变了,所以一旦离开了人类的生存和社交的活动方式就不再像是同类了。
“妈!他真的是雷震筠的独苗仔雷涛呀!富二代的孩子也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太丢人现眼了,拨开他掩盖脸上蓬乱的头发就一眼能看得出来,就因为我上次晚上离家出走的时候,是他在海边找到了我的,我也应该感谢一下他。”刘子琳又转过话题对雷涛说:“雷涛,那次你搭救了我,而今次我也帮助了你,大家的事情就扯平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互不拖欠了。”刘子琳把上次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的离家不知去向的事与这次雷涛身陷困境的事情作对比,确实有天壤之别,异曲同工之处,想必雷涛的心也只好默默的认栽了。
“大家不要多说无谓的话了,圩市的热闹气氛已经逐渐接近尾声,日落西山的天气骤然下降,冷空气正从深山野岭中袭来,街上的人们也已经纷纷散去了,变得冷清了许多,我们也就要回家的时候啦!”母亲带着满载而归的心情对刘子琳说,但还不知道雷涛是住在哪儿,还是住在哪栋房子和哪座天桥底下,或者是钻进哪座山中和哪个山洞?
这个时候的雷涛的心情非常紧张,露宿街头的日子让他非常难熬,最好还是盼望着跟她们一同回去,即使睡在叶家的屋檐下也无所谓,现在航行的船舶已经看到了希望的灯塔,也该上岸停泊的时候了。但也怕刘子琳与她的母亲拒绝接受他回她的家里安顿,只要她俩嘀噜一声不被外人听见也能让他幡然醒悟的大喊一声可以。雷涛想着:既然发现并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艰难和无助,就应该扶自己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置之不理,做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这样做恐怕有损人格尊严和道德情操,其实最终惹出事端还是刘伯泳他,说什么要保护和照顾他的女儿安全才出现如今的困境,而这个泥潭却越踩越深而无法自拔。
“天都快黑了,我们也要回去了,”刘子琳又问雷涛:“你住哪呀?”
“我,我……”雷涛终于兴奋得吱吱唔唔的说,原来刘子琳也很关心自己。
“我们不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更加不必担心他的住处问题,有钱人家当然不是住宾馆就是住毫华套房啦!”王芳梅打断了雷涛的话说。
“妈!我看他不是,您没有看到他那一身污衣神相可怜兮兮的样子吗?分明是有求于别人,说话又带种咭啹。”刘子琳仿佛看穿了雷涛的心思一直在哀求着别人给予物质上的援助,眼睛里充满那种绝望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还忍不住露出了泪水。
刘子琳轻声细语的叫着她亲生的母亲叫妈妈,那种温馨肺腑的话语可能世间上很少能听到,好像几个世纪都没有喊出过的那种感觉,这种话语句句传到雷涛的耳朵里怪痒痒的,感觉王芳梅也成了他的母亲了。然而关于雷涛他每时每刻都面对自己的家人的时候,母爱与亲情却没有那么浓重和强烈,可能是因为经常熟悉并看惯了同一样的事物反而就不觉得稀奇和珍惜,而世上最珍贵古怪的古董则往往会受人尊重和膜拜。
“叶阿姨,刘子琳说的是真话呀!我现在真的身无分文,又无栖身之所,处境真的比一条流浪狗还可怜,您好人有好报,就收留我一下吧!我不会占用您家多大的躺身之地,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会懂得什么叫危难时刻显真情,您那份滴水之恩会当涌泉相报。”雷涛最终还是要动用乞求别人的语气为自己的处境搏回她俩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