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再一次在办公室中接待王素琴,这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多爱情难题,日日抽空往爱情侦探社跑,也真是难为她了!
王素琴说:“我要让你全面调查芦子虞,她是个寡妇,肯定会耐不住寂寞。你查查,看她是不是在外面包养男人,或者跟哪个男明星打得火热!”
“恕难从命。”
“要多少钱?”王素琴以为苏菲吊高来卖。
“这里是侦探社,不是揭人私隐的狗仔队,你出得起钱自然有别人来做。”
“你倒讲原则,现在腰杆直了,也不想想当初为了十万你什么都肯做。”
苏菲做个手势,请她出去,再谈下去只会恶言相对。王素琴拂袖而去,她出得起钱自然有人为她出力。她现在怒冲冲地走,但她需要苏菲的时候又会兴冲冲地来。
陈驰吐吐舌头:“好厉害的妇人,隔壁都听到她的咆哮声。”
“有风使尽利,是她们的一贯准则。”
“所幸你我没有练就这样乖张的脾气。”
两人莞尔,她们都要工作,每天应对各种角色,时而仰人鼻息,怎么比得上王素琴一辈子无所事事。只有她这样不用看人面色也有钱收的人,才能养成这样的脾气。
“像芦子虞这样出类拔萃的角色,居然会看上王百万这等货色,真是亮眼瞎子。”陈驰抱不平。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别人的感情,我们这些外人永远是看不透的。”苏菲总结,她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没错,芦子虞的感情世界别说苏菲看不透,恐怕连王百万这个与她相识大半辈子之人也参透不了。她轻啜一口红酒,听着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心潮澎湃,不知是喜是忧。
门口进来一人,她将留声机关掉,说道:“人真是老了,喜欢怀旧,现在这年头还有什么人用留声机啊!”
“阿姨,你一点都不见老。”
“陆峰,你这张嘴越发甜了。”芦子虞看着陆峰,时光可不是就这么流走了吗?当初见到他时,他不过到自己腰间,现在他却高出自己一个头有余。
她请陆峰坐下,两人端着红酒对饮:“这些年,将你安排在王百万身边,真是委屈你了。”
“并不委屈,既学到本事,又收获金钱。”
“仰人鼻息的滋味总不好受,王百万又飞扬跋扈,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有没有怪我?”
陆峰摇摇头,没有芦子虞说不定他当日成了少年犯,而且根本没有机会入高等学府学得一身本事。
“说也奇怪,我处心积虑,将你放在他身边,自己又虚情假意地在他面前做戏,不过是为了他倒台的这一天。但是,我却一点都不高兴。”她眼光迷茫,像在自问自答,却又望着陆峰,希望这个少年给自己答案。
“王百万还不知道王素琴准备将主席之位交给我的事。到他真正下台那天,他才会失魂落魄,到时候你就能真正快乐了。”他眼中有所希冀,王百万的坠落预示着另一个人的陨落也不远矣。
“也许是吧。来,我们干一杯,为这十多年的谋划。”两人碰杯,芦子虞却鲜有快意,也许自己的确太老,连复仇的喜悦都感应不到。
坐在梳妆台前,她将脸上的妆一寸一寸地挪下来,三十年前这是多好的一张脸啊!她与王百万共同来到香港闯荡,在最艰难的时候他却抛弃了她,那时候的她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可是,在王百万看来,金钱比单纯少女患难情人好上百倍。
就是在这样被情人抛弃的夜晚,她开始掀开人生的另一页。她向现实低头,学会取悦男人,本来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变成了饱含秘密的琥珀色眼睛。她出卖灵魂,终于赢得了万人艳羡的丈夫,可是她却失去了自己!
芦子虞将一切都怪责到王百万身上,当年的爱有多深,现在的恨就有多深,可能恨得还要厉害。陆峰,是她安排在王百万身边的一颗棋子,可笑的是王百万却以为陆峰是他用来对付左雄的棋子。而陆峰自己呢?他将芦子虞、王百万都当作复仇的棋子?也许每个人,都是别人那盘棋里面的一个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