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退到后面轻声说:“你一直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我从侧面抱住她。”
“我答应你,只要你下来,我就不会为难你。我们可以去婚姻注册处取消排期,既然你不想嫁给我,我不会逼你。我同你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开心。”
“不,是我有眼无珠。你对我那么好,我却不懂得珍惜。因为我,你沦为笑柄。先是逃婚,现在又是爆出这样的丑闻,我对不起你!雷仁,我活得很痛苦,爱我的人我不能珍惜,我爱的人又不爱我。我不知道自己那么多年在演艺圈苦苦挣扎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真的好累,也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吴雷仁眼泪纵横:“蔓翠,你不要做傻事!左雄他不值得你为他死!”
施蔓翠突然哈哈一笑:“左雄,左雄!我不信你是这么铁石心肠,我施蔓翠今天为你跳楼,我要你这一辈子记住有个女人为了你丧命!”一想到左雄,她就有了足够的勇气,由上至下“砰”的一声跃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苏菲由侧边整个人跟着跳出去,两个女人一上一下眼看着要落入深渊。楼上的与楼下记者们闪光灯不约而同地照个不停。记得新闻界有个古老的命题,当看到一只老鹰正在吃婴孩的时候,他们是拍照还是救人。现代记者用行动回答了这个残忍的题目。
施蔓翠跌下不过三尺便停了下来,她的左手被苏菲的左手牢牢抓住,而苏菲的右手正拉着她绑在大钟上的麻绳,两人的重量使大钟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施蔓翠用右手去拨苏菲的手指,苏菲张口道:“不要!”但狂风大作,她的声音被风声淹没,拉着麻绳的右手也愈发无力,眼看着就要松手,一双冰冷的手拉住她,她再看施蔓翠,只见她嘴中喃喃,像是在说些什么,烟波转动,绝望地向人间看了最后一眼,将苏菲的最后一根手指也剥离干净。
“啊!”下坠的冲力使她叫出最后一句遗言,苏菲亲见她临死之前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坠落地上溅起一层鲜血,染红了纯白的婚纱。苏菲感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拉起,她心力交瘁附在那人身上失声痛哭。作为侦探,见了不少死亡,顾玉、文强冰冷的尸体带来的冲击比起活生生的施蔓翠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第一次一条人命无情地从苏菲手中溜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她犹如一个小孩感到孤独无力,不肯再睁开眼睛看地上死不瞑目的施蔓翠一眼。她紧紧搂住救命恩人的脖子,将自己的悲伤全都交付于他。他像父亲一般,轻柔地拍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心里泛起异样的涟漪。
吴雷仁疯狂,吴老太冷漠,记者们骚动,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他希望这一刻是永恒,但世上从来没有永恒,苏菲抬起头轻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