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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泡妞三十六计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十二点多钟的时候被张妈喊起来喝了一碗粥,没发现周圃的人影,问了张妈才知道她请完假就出门去了,说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家汇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周圃一定又要搞什么鬼,也不再问,吃饱了窝回床上躺着,摸了本历史书靠着看。

傍晚快吃饭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家汇。”传来的是周圃神秘兮兮的声音。家汇从书本上抬起目光,就看到周圃抱了一大纸箱子的东西,蹑手蹑脚地靠着门进来,进门后马上把门关上,还从里面上了锁。

“什么东西?”家汇看着她把一箱子的东西随手叠在床上,郁闷地说。“有点卫生意识好不好,不要随便什么东西都放在床上!”

“干净的啦!”周圃摆摆手,随意地往床上一坐,就打开纸箱里,从里面往外面搬东西。家汇收起书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都是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地都有,满满地排了一堆,就像是学校周一集会时的操场一样。

“你出去了一天,就是去捡垃圾了?”家汇瞥了她一眼。

“什么垃圾?这都是些好东西!”周圃瞪了家汇一眼。“都是我潜回基地的医药部偷偷摸出来的毒药,全是四级以上的毒药!”

“毒、毒药?”家汇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指着她大叫。“你要干什么,做犯法的事情的话,我可是要去举报你的!”

周圃“啪”地一拳打过去。“没有记性的东西!昨天跟你说的都忘记了吗,今天晚上的特训就是辨别毒药!”

“喔,辨别毒药,要怎么辨别?”家汇坐回来,心想,这好像挺有意思的。电视里放的武侠片,经常看到有用毒高手,还有解毒的高手,总感觉非常神秘的样子。

“当然要从医理上来辨别了!”周圃低着头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翻扫了一阵,擢了个小瓶出来,放到家汇面前,介绍说。“比如这个,氰化钾,六级的毒药,剧毒——”

“六级?”家汇问。“毒药还有分级吗?”

“是啊,毒药根据它能致人死亡的摄入量被划分为六个等级,这个氰化钾就是六级剧毒,只要几滴就能要人命了。”

“这么恐怖,那你还拿出来?”家汇一听是剧毒,连忙移着身子往后挪了挪,保持安全距离。

周圃白了他一眼:“这不正是让你来辨别吗,知道它的特性了之后,以后遇到就可以避开被毒到的可能了啊!”

家汇一想,说得也对。“怎么辨别?”

“一是看颜色,不过氰化钾是无色,看不出来;二是嗅气味,氰化物都有一股杏仁味,你嗅嗅。”说着,打开瓶盖扇了一些气味过来让家汇闻,果然是有一股淡淡的杏仁味,家汇会意地点点头。

“有些毒药是连气味也闻不出来的,那么,这个时候就要尝味道了,就像是神农氏品尝百草那样——”

家汇看着她手中的氰化钾,马上往后又移了几步,心中恐惧地想,不会是让他尝吧,那可是剧毒啊。

“你那副表情干什么,我又没让你尝!”周圃合上盖子。“氰化物是有气味的,就不用尝了,以后闻到这股味道注意一点就行了。”

听她这么说,家汇这才长长地松出一口气,但是一口气还没叹到底,就听见周圃“啊”地惨叫了一声:“天哪,我居然给忘记了!”

“什么?”家汇迷惑地看着她。

“氰化物中毒一般是因为吞食,但是如果是气态的话,是会被皮肤吸收,也是会中毒的!”

“啊!”这回轮到家汇惨叫了,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往外面狂奔而去。“等等我!”周圃也大叫着奔出去。

氰化钾事件之后,家汇怕被皮肤吸收而中毒,晚上总不敢回房间去睡觉。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一星期,房间也通了一星期的风之后,才敢回去睡。近半个月以来,每天早上要赶在张妈起床之前起来,每天晚上又要在张妈睡觉之后特训,然后还要蜷着身体窝在沙发上睡,家汇还真是受够了罪,每天腰酸背痛,上课时哈欠连连,真是苦不堪言。

这一天早上,一大早就没瞧见周圃的人影,吃的瘪多了,一看到她不在,心里就不由地有些毛毛的,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再弄出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啊,他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吃完早饭,走在路上,一边还在想着上次氰化钾的事情。他查过书,摄入100mg的氰化钾就能让人命了,不知道他那天摄入了多少了。氰化钾的用途在工业上可是很广泛的,万一他什么时候不小心再吸入一点的话,不是就要完蛋了?想着想着,忍不住就从头到脚打了个冷战。

一路心事重重,远远地看到有校门口集了一堆的人,家汇并没有在意,闷头走进校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了声“家汇”。“是小乔的声音。”家汇回过头去,就看到唐乔在人群中间用力地朝他挥手,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害怕与喜悦交织着。

“小乔!”家汇停下脚步叫了声,那群围在唐乔身边的人听到声音都纷纷转过身看向家汇。家汇这才发现这批人是一直活跃在学校附近的小混混,其中一个穿着一件大洞连小洞的牛仔衣的高个子,竟然还攥着唐乔的手臂。

这些小混混其实都是附近几所学校的不良学生,经常逃课到社会上混,然后就结成了一伙,经常在上下课时间欺负敲诈这周围的学生。由于家汇一般上学比较早,放学回家又比较晚,所以一直没有遇上,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而且他们正在欺负唐乔!

“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来的胆气,家汇朝着他们吼了一声。

“家汇!”唐乔先是愣了愣,回过神趁着小混混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家汇那边去的时候,用力地挣扎了一下,挣脱小混混的钳制,快步跑到家汇身后。

“小子,知道狗拿耗子是什么意思吗?识相的快滚!”高个子小混混啐了一口,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旁边马上有个矮胖子拿了打火机凑过来点火。

家汇被他们的目光一扫,原本骨子里面的“英雄救美”的浪漫胆气一下子被扫得消淡了很多,不经意地往后退了几步。“家汇!”唐乔躲在他身后,抓着他的手臂,低低叫了一声。“小乔——”想起小乔的那句“家汇太没用了”,不由地咬咬牙,暗自吞了一口口水,壮起刚刚痿靡下去的胆气,大声说:“我管你什么意思,只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嗬,你小子行啊,居然还跟我狂?!”高个子混混斜叼着烟,睥睨着家汇的目光渐渐露出狰狞的神气。“欺负女孩子丢脸,那欺负你,就高尚了是吧?”他这么一说,底下的一群混混们就张狂地笑开了。“哈哈哈,那今天就让我们来高尚一次吧!兄弟们,一起高尚!”

接着,不等家汇反应过来说第二句话,混混们就朝着家汇一拥而上。“家汇!”唐乔吓得大叫一声。家汇连忙说:“小乔,你快走,这里有我呢!”一句话还没说完,混混们的一拳就当着脸砸了过来,家汇下意识地俯身,低头避开一拳,紧着肘部朝外,击在那混混的腹部,就将混混打得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出去。冷不防撞上接踵而至的另一个混混,两个人撞了个满怀,摔在一处。

家汇见那混混居然被他打趴下了,又惊又喜,但是才高兴不到几秒钟,脸上和胸前就同时中了两拳。家汇摇摆着后退几步站定,“观察最重要”,想起周圃说的话,盯着混混们扑过来的动作,当一拳到面前的时候,闪身踢一脚过去,又把一个混混踢翻在地。但是紧接了左右两边又同时中了两拳。

“他们人太多了!”家汇发现自己最大的劣势就是单枪匹马,而对方足有六七人之多。他就算把一两个打倒在地,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另外还会有四五个人扑上来打,他再多手也打不过。

在中了十几拳之后,家汇忽然灵机一动,手作势在裤兜里摸了一小截电池,然后举了拳头到面前,大声说:“不要打了,再打的话,我就放氰化物了!”

“轻化物——什么东西?!”混混们愣了愣。

那个一直在旁边抽烟,并没有参与打架的高个子混混不屑地撇了撇嘴说:“管他什么轻化物重化物,肯定又是个化学方式程配到傻的白痴,不要理他,继续打!”

混混们果然一拥而上,按住家汇边打边说。

“轻化物,你就算把重化物拿出来,我们也不怕!”

“快啊,快把你的重化物拿出来大家瞅瞅啊!”

家汇在拳打脚踢下奋力地护住头部,大声解释说:“不是重化物,是氰化物,是剧毒,六级的剧毒!”

一个小时之后,家汇坐在校医室的病床上,裤腿卷着,正在晾那两条涂满药水药膏的腿。唐乔坐在他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家汇怕她心里内疚,就故意放大声音说:“小乔——”但是他的脸也早已经被打得肿得像个猪脸似的,一开口说话就痛得“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家汇——”唐乔抬起脸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

家汇咬咬牙,忍住痛,吃力地绽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没什么事情啦,好好的,一点都不痛!”

“家汇。”唐乔低下头抽噎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又胆小又没用,还要叫你帮忙,现在害你被打成这样——这都怪我,对不起,家汇——”

听到唐乔的话,家汇原本心里残存的一点豪气又倏地一下被冷风吹散着,但是看到她的眼角挂着眼泪,又忍不住壮起声,说:“没事的,你也知道的,我很经打的嘛!真的,就一点点痛,现在涂了药水,都不痛了!”

“是吗?”唐乔抬眼疑惑地看着他。“但是脸都肿起来了——”

“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呢!”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轻篾带着调侃,是女暴龙!果然,转过头就看到周圃从门口进来,朝着唐乔笑了笑,说。“小猫咪听说过这个故事吗?”

唐乔抬头问,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什么故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接受了周圃给她安上的这一个代称。

“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故事啊!从前呢,有一个瘦子,他喜欢上了一个美女,就去向那个美女表白。但是那个美女告诉他,男人是以肥为美的,她的梦中情人一定要是一个有着一身肥肉的胖子。所以呢,这个瘦子从那天以后,就开始努力地增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吃怎么睡,就是胖不起来。过了没多久,这个美女的家里给她举办了抛绣球择婿的擂台,但是瘦子还是那么瘦,就算去参加,小姐的绣球也抛不到他这里。于是乎,他就想啊想啊,想了三天,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打肿脸?”唐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认真地听故事了。

周圃点点头:“因为抛绣球的话,小姐从上往下看能看到的只有脸而已。”

“那后来,小姐砸绣球给他了吗?”唐乔非常关心地问。

周圃似笑非笑地看了家汇一眼,摆摆手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要看小猫咪怎么想了。”

“啊,我?”唐乔惊奇地指了指自己。

周圃“呵呵”笑着说:“你不觉得家汇很像那个瘦子吗?”

家汇终于明白过来周圃想要说什么,倏地脸一红,大声说:“你不要胡说啦!”想站起身来把她推出门去,难得他与唐乔独处的时间,不能就被她这样地给打扰了。但是刚要站起来,就摇摆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痛得哼哼唧唧了起来。

“家汇!”唐乔连忙过去扶他。

周圃“丝”了长长的一声,说:“看来还挺严重的啊,伤到骨头了吧,看来周末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了啊。”

“不用——”家汇心想不用这么夸张吧,但话只说了一半,立马就被周圃的话给堵了回去。“不用担心了,张妈那边我会帮你瞒着的,不会让她担心的。对了,星期六,小猫咪要一起去吗?”

唐乔惊了惊,转念想起是自己害家汇被打成这样的,犹豫着答应:“嗯,呃,好,一起去。”

周圃笑嘻嘻地说:“那好,星期六上午十点钟,我们在门口集合嗬。那我先扶家汇回去上课了,下面两节是班主任的课,不去上会很惨的!”说完,也不留时间给家汇说拜拜,就一把从唐乔手下架过家汇,拖着他就往外面走去。

家汇被她拉得一痛,就叫了起来:“哇,很痛啊,你轻点!”

周圃瞟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说:“啊咧,刚才不知道是谁说的,一点都不痛,现在怎么痛了,难道人笨,条件反射也会慢人一拍吗?”

“那是你用的力气太大了啊!”

“男子汉大丈夫,连我这小女子的这么一点力气都承受不住吗?真没用,那还怎么当特工啊?!”

“喂,我刚刚是被六七个人围着打了一顿,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下次你试试看,看疼不疼?!”

“说你笨还真是笨,就你那几下子,竟然还真冲出去跟他们打?打肿脸充胖子,还真没说错你!”

“他们在欺负小乔!”家汇想起来还是义愤填膺。“我当然要冲出去,不然,难道还要我在旁边看着吗?”

“笨死了!”周圃白了他一眼。“遇到那种情况就应该打110啊,充什么英雄。”

“110——”家汇无语了。他还真没想到。

周圃笑着说:“哈哈,发现自己笨了吧。以后多跟着我混吧,会变聪明的!不要太担心啦!”说着,扬手在家汇的手臂上拍了一下,痛得家汇“哇哇”大叫起来。“哇,你干什么啊,我们无怨无仇的!”

“无怨无仇才打你的啊,打是亲骂是爱嘛!”

“你——”家汇的脸一红,连忙说。“谁要跟你打是亲啊爱啊的?!”

“是啊是啊,我知道的啦,你要跟你的小猫咪亲呀爱呀的啦!哈哈,又脸红了。喂,我说你一个男生,动不动脸红,羞不羞啊!”

“要你管!”家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嗬嗬,我关心你才管你的。你看我多好啊,这么明白你的心思,刚才就趁火打劫帮你约了小猫咪,到时候可别脸红,记得要好好表现啊!”

“什么好好表现啊?”家汇似懂非懂地问。周圃瞪了他一眼,说:“我说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不是星期六约了小猫咪一起去医院吗,到时候不就是你们两人世界了吗,好好表现,机会来之不易哪!”

“你不去吗?”家汇随口问了一声。

周圃愣了一下,转着眼珠子想了想,说:“说得也对,以你的智商加上情商,单枪匹马上阵的话,事情肯定会被你搞砸的。”她侧过头,拄着下巴暗自思考起来。

刚才那句话说出口,家汇就懊悔得地恨不得把这条惹事的舌头给咬下来,现在看着她这么认真地在思考着,他真的很想说,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真的,至少要比你在的时候,问题会少一点。

家汇正考虑着,应该用怎么个比较娓婉的说法把周圃这个多余的好意地堵回去,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刚要开口,就看到周圃“啪”地甩了个响指,大声宣布说:“那好,我陪你去!”

“不是吧?!”

“放心好了!”周圃伸手拍拍家汇的肩膀,说。“肯定不会打扰你们的两人世界的,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几天我必须要好好计划一下。我得回一趟基地,你自己回教室啊,我走了,拜拜!”

说着,她朝家汇摆摆手,就迈步往楼道跑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地不见人影。

“喂,女暴龙——”

不详的预感很快地又把家汇吞食了,真想马上跪下来祈祷:“佛祖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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