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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眼千年

“嘀嗒……”

仿佛一滴水从九天滴落,没入水潭之中,化作圈圈涟漪荡漾开来,逐渐消散。

“天道维艰,决战于天。犯我族者,玄黄泣血……”

耳边又隐隐传来九黎战歌,似乎是来自无尽的天际,仿佛千万人在一齐颂念,声音庄严悠远。

刑轩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长的时间。

“这是在哪里?”刑轩喃喃自语道。

周围一片黑暗,远处一团绿色的火焰漂浮在半空,寂静地燃烧着。

借着微弱的荧光,刑轩站起身来,脚下似乎踩得并不是土地,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闭上眼睛,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的全是一片浩瀚的火海。祖先光影,群兽袭来,仿佛历历在目,像噩梦一般,始终盘绕在心间,挥散不去。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巨手粉碎盘龙木杖的那一瞬。

“你醒来了?!”

一个声音在四周响起,仿佛是空谷传响,回音阵阵。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

刑轩抬眼望去,入目尽皆黑暗。

他一步一步,走向前方浮空的火焰。

刹那间,空中燃烧的绿焰绽放开来,化作点点绿色的荧光,在空中凝聚成一道人影,缓缓落下。

“夸父圣人?”刑轩望向眼前高大的身影,眼前似乎出现了那道持杖而立,威势震天的身影。

“圣人夸父早已陨落千年,我是盘龙木杖孕育的灵魂。”那道身影回答道,声音满是沧桑。

“我这是在哪里?”

“你的肉身在炼妖壶内,此刻是在你的识海之中。”盘龙木杖解释道。

“识海?”刑轩在刑岩的教导下只是初涉武道,通过修炼武技来强健身体,其他的并未向他提及。

“众生悟道修行,不外乎外强筋骨血肉,内练灵魂神识。识海先天就有,只是尚待开辟,丹田藏纳后天命轮,需后天修行,识海是你孕养神魂的地方。”

“炼妖壶是什么?”

“那是一件上古大帝的神兵,如今早已残破。年跟随夸父圣人路过此地,曾见他推演参悟,究竟是否有所得,我并不知晓。”

“我们古木现在还在吗?”刑轩强按住心头的颤抖,轻声问道。

盘龙木杖未曾言语,伸出一只手点向刑轩的眉间,刑轩的眼前瞬时出现了那日的画面。

滔天的火海宛若从九天倾泻,汹涌激荡,火凤在烈火中穿梭,如同火之精灵。刹那间,长老化作飞灰,族人尽皆殒命。数息后,一切散尽,古木已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只剩下试武场屹立在天地指间。

“怎么会这样?”刑岩眼里蕴满了泪水。

“九黎与金乌自古便争斗不休,因果循环,已有千万年。”盘龙木杖感叹道。

数千年前自己也曾伴随夸父征战蛮荒,屠戮金乌一族。弹指间,已过千年,物是人非,白云苍狗。

“我与夸父相识千年,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行走世间,看山川险峻,汪洋浩瀚。”盘龙木杖接着说道:“你是九黎的后裔,是夸父留下的血脉,与我也算得上是有些缘分。我赠你一场造化,你帮我了却一桩心愿如何?”

“什么心愿?”

“你们人族常说落叶归根,如今我已离乡近万年,更加思念那一方山水。将来你若能横跨北疆,登临昆仑,就将我送归旧地,算是不负天地生养的恩泽。也不知道此间种下的因,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哎……”

盘龙木杖一声长叹,似乎着无尽的苍凉。也不待刑轩答应,手指点向刑轩的眉间。

青光闪烁,霞光灿灿,万千道符篆从其指间冒出,仿佛一条溪流,跳跃着没入刑轩的额头。

刑轩眉间一热,眼前闪过了一道金光,刹那间双眸中出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强壮的身影,长发披肩,身披兽皮,手持盘龙木杖,跋山涉水,游历人间,悟道天地。

一望无际的大海,巨妖踏波舞浪,嘶吼怒喊。直插云霄的险峰,蛇蟒盘卧缠绕,吞吐星辰。繁荣昌盛的王城,儒生作画赋诗,浩气升腾。鸣钟击鼓的古刹,佛陀诵经梵唱,普渡众生。

有血流成河的埋骨地,有阴森恐怖的万丈渊,有氤氲瑞气的水中天……

尽皆是夸父圣人游历所见,奇珍异宝,洪荒遗种,多不胜数,在刑轩眼前一一闪过。

最后,一座座万丈大山拔地而起,云雾缭绕,地火如潮在山间燃烧,雷霆若海在高空轰鸣。

“嗡……”

一声轻响,眼前的光景俱皆消散,眼前的身影也逐渐暗淡,只留下几缕萤火。

“昆仑在哪里?”刑轩急切的问道。

“待到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声音轻不可闻,身影也渐渐消散在眼前。

“嘀嗒……”

又是一声水珠滴落的轻响。

刑轩骤然睁开双眼,彻底醒了过来,头脑略微感觉些许昏沉,骤然承受上千年的阅历让他有些不适。

手中紧握着一枚种子,晶莹剔透,天然的纹路竟交织成了一道龙形,模样与盘龙木杖上的青龙一般无二,只是似乎没有了丝毫的生机。

刑轩环顾四周,他似乎身处一片空旷的山谷之中,隐隐有微风拂过,气息古老浓重,仿佛沉积了无尽的岁月。

七彩的混沌在高空中密布,异光闪烁,轰鸣阵阵,好似洪荒巨兽盘踞其间不住的怒吼。高耸入云的擎天巨峰四面环合,粗大的锁链宛若条条巨龙,交错缠绕,仿佛是从山峰中生长出来,雄伟中带着岁月的沉重感。

锁链样式古老,锈迹斑斑,金色符篆在锁链上不时闪烁,忽明忽暗。

远处的一座山峰似乎被巨力摧折,倾倒下来,锁链崩裂成数段。

这片异域,好似被上苍抛弃的,无尽的荒凉。

这就是炼妖壶内部?

刑轩默默地想着,一步迈出竟陷没下去,脚下似乎是绵软的细沙。周围的砂砾上散落着无数的彩色圆珠,材质不详,仿佛被刻意打磨过一般,光滑圆润。只是颜色似乎是由于时光的侵蚀,暗淡了下来。

千奇百怪的纹路描绘其上,有飞禽,有走兽,有人形,还有一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奇异怪兽,牙尖齿利,鳞爪飞扬,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在手指的触碰下,竟风化成缕缕飞灰,在风中消散。

远处一点白光,仿佛是从地下透出,隐隐闪烁,细小如豆。

刑轩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方的白光逐渐光强烈起来,地上也渐渐没有了砂石。

“铛……铛……铛……”

踩踏间,传出沉闷的敲击金属的声音。

“竟然是青铜铸成的!”刑轩借助微光,仔细端详着,远处如云的高峰,巨大的锁链,隐约也是布满了锈迹,竟也是用青铜锻造,鬼斧神工。

青铜的地面上纹刻着蝌蚪一样的远古文字,部分因为时光的侵蚀,已经模糊的无法辨识,古意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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