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冬日的严寒,在暖阳中融化。
“怎么,还在为山南王的事情担心?”
北宫寒斜他一眼,在他面前,她丝毫不掩饰她内心的纠结。
“你明白朕担心的不是此事!朕一日日长大,总要面对这娶后纳妃之事,该如何是好呢?”
雪淡淡扬起唇角,“为什么一定要娶后纳妃呢,你可是女孩子呀!”
“你的意思是……”
北宫寒眼中闪过亮『色』,话到一半不由地又黯然了下去。
“只怕,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
矮身坐到她的身侧,雪温和地注视着她的脸。
“既然你能拔掉北宫啸,平定黑河,这件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是男人是女人又如何,冰儿姐姐和你一样,也是女人,还不是照样把这江湖搞得天翻地覆,只是后来冰儿姐姐收了手,要不然,依我看,她便是想要这天下江山也是可以的!”
“真的可以吗?”
北宫寒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的眼睛。
雪扬起唇角,“怎么,你害怕了吗?”
“才没有!”
北宫寒挺直后背,脸上再次现出琚傲和自信。
“既然武则天可以做皇上,朕一样也可以!”
“对啊!我喜欢看你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我相信只要是我的小皇帝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雪疑『惑』地挑起眉尖,“武则天……是谁?”
北宫寒笑了笑没有回答,却是将视线移向了雪脸上的面具,一边就抬指抚上了他的下巴。
“你不是答应过朕,待朕凯旋之时,便要把这秘密讲与我听吗,现在,是不是应该兑现了!”
手指划过雪柔软仿佛新生婴儿的唇瓣,北宫寒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在雪洞中为他渡雪水的情景。
她的心跳不由地『乱』了节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平稳起来。
慌『乱』地想要收回手指,她的手却被雪的手掌捉住。
抬头将她的手掌依旧放回他的颊侧,雪专注地看着北宫寒的脸,声音微微有些紧涩。
一次次拥她而眠,无数次,他想要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地疼爱。
可是,每次,雪都依靠着理智压抑着自己。
因为他不能确定,北宫寒想要的是不是他。
现在,唇瓣感觉着她指尖的细腻,他的心早已经被她点燃。
“你可是要做女皇的人,这就害怕了?”
抬起目光,对上他挑衅中透着热切的眸子。
北宫寒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经被他看穿。
吸了口气,她缓缓起身,慢慢将脸凑近他。
“谁说朕害怕了,朕今天就要收你做男妃!”
直接凑过来,她霸道地吻住了他的唇。
扶住她的纤腰,雪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一边就调整着自己配合着她的动作。
起初,他还能保持住冷静。
当北宫寒笨拙地把她的小舌头塞进来的时候,雪心中压抑着的激情再也控制不住了。
探手掌托住她的小脑袋,他反守为攻。
浅浅地啜,深深地吻……和端木耀阳的激昂不同。
雪的吻是深情而温柔的,便是狂野里也透着怜爱地味道。
即使是如此,二个人仍是吻得忘了形。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床上。
北宫寒的发早已经散落,身上的锦袍不知道什么时候亦早已经被雪扯开。
手掌感觉着她依旧稚嫩的身形轮廓,雪努力控制自己,在失控之前叫了停。
她想要他,知道这一点,他已经满足了!
松开她,将她的衣衫拉好,雪怜爱地拉过薄被来盖到她的身上。
“今天就到此为止,放心吧,我的小皇帝,我会等你长大!”
一边说着,他就抬起手掌探到脑后,解开了发丝间面具的束带。
“现在,我就兑现我的诺言!”
看北宫寒眼睛紧盯在他的脸上,他突然又停下了动作。
“小皇帝,你有没有想过面具下也许是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呢!”
温柔地捧着他的脸,北宫寒肃起脸『色』。
“其实,朕并不在乎你究竟生的什么模样,朕只是希望,你能正大光阳地站在朕的身侧,就像朕向你承诺过的那样……”
捕捉到外面的脚步声,北宫寒按住他的唇瓣,扬声向外面问道。
“谁?”
“是我,朗音!皇上,可是睡了?”
外面传来欧朗音清亮的声音。
知道他必然是有事,要不然也不会来打扰她。
北宫寒忙着就要束起散落的长发,雪抬手拉住了她的手掌,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可以从他开始!如果你连他都不能面对的,又如何能面对天下!”
迎上雪鼓励和信任的目光,北宫寒郑重地点了点头。
挑被下了床,雪就站起身,仔细帮她把衣服整理好,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看到雪,欧朗音不由地微怔。
“对不起,雪先生,朗音不知道您在!”
“朗音,进来吧!”
北宫寒在屋内唤道。
欧朗音迈步走进她的房间,看她披散着长发,脸上微有『潮』红,忙着就垂下了脸。
目光却是不经意地瞄到了凌『乱』成一团的床被,他的心跳立时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他的表情,雪尽收眼底。
淡淡笑了笑,雪大步迈出了房门。
“你们聊吧,我休息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北宫寒和欧朗音二人。
看他垂着脸局促不安的模样,听着他异样的呼吸,北宫寒不由地生出疑『惑』。
走过来,停在他的面前,她不解地问。
“朗音,你怎么了?”
“朗音没……没事!”欧朗音赶忙摇头。
“没事?”北宫寒微侧着头凑进他低垂的脸,“没事,你一直垂着头做什么?”
鼻子里嗅着北宫寒发上传来的淡淡香气,欧朗音顿时心跳如雷。
慌『乱』地退后一步,他结结巴巴地道。
“朗音来,只是……只是想来看看皇上,皇上……皇上没事,朗音就先走……走了!”
一边说着,他就转过身子,逃也似地走向了房门。
他刚刚走到门边,北宫寒已经轻唤出声。
“站住!”
看着他的背景,北宫寒又想气又想笑。
“朕是洪水猛兽,还是丑陋如鬼,你连看都不敢看朕一眼!”
欧朗音顿住步子,却仍是不敢看她,只是垂着脸道。
“皇上美若天仙……哦,不是,朗音是说皇上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英……”
“好了!”北宫寒打断他的话头,“你过来,朕要有个秘密要对你讲!”
“是!”
欧朗音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才让自己平静了些,这才迈开步子重新走回来。
终究是不敢靠她太久,只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脸却始终是垂着的。
无奈之下,北宫寒只得沉声下令。
“抬起头来,看着朕!”
欧朗音依言抬起脸来,看向她的脸。
吸了口气,北宫寒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朗音,你告诉朕,如果朕是女人,你该如何?”
欧朗音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皇上,您又开朗音玩笑!皇上怎么可能是女……”
话到一半,他突然顿住了话头,一双眼睛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您说的……是真的?”
定定看着她。
烛光下,她美到无法形容,尤其是垂散着发时,那种天生的媚态。
那……绝不是一个男子可以拥有的妩媚!
联想到之前种种,以及北宫寒的一些奇怪的举动。
欧朗音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守护了四年的皇帝,竟然是女人!
这个事实,他怎么可能接受。
欧朗音脑中一片空白。
在心中。
其实北宫寒也猜想过欧朗音知道她真正身份的反应。
知道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很容易接受,可是看他脸上满是不解和苦闷之『色』。
北宫寒仍是不免失望,她唇角的笑容渐渐僵了。
“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欧朗音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闪身掠到门边,看着他的背影行出院门,北宫寒的心也是越来越沉。
抿了抿唇,她用力地撞上了木门。
一路行出后院,向着自己住的房间慢慢行来。
欧朗音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侍卫向他行礼,他也是全看不到。
带着侍卫巡夜的洛星魄,远远看到他走过来,忙着就扬手向他打招呼。
欧朗音完全沉浸在北宫寒这个大秘密带来的震惊中,完全充耳不闻,甚至看到洛星魄向他走过来,他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向前走着。
“朗音,你这是怎么了!”
看他面『色』苍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洛星魄疑『惑』地抓住他的胳膊。
“啊!”
欧朗音终于回过神来,看清是洛星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
说着抬腿要走。
“我送你回去!”
洛星魄哪里放心得下,吩咐几个侍卫继续巡查,他就陪着欧朗音一起行向他们住的宅院。
将他送到自己的房间坐下,又倒了杯茶给他。
洛星魄这才拍拍他的肩膀。
“你一定是为了山南王的事情为皇上担忧吧,放心吧,皇上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区区一个山南王算什么?”
听到皇上二字,欧朗音不由地一声长叹。
“皇上她……”
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如何向洛星魄说起,只是不住摇头。
“皇上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马上过去看看!”
“不要去!”欧朗音忙着拉住他。
看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洛星魄只急得恨不得要揍他两拳。
“我不去也行,你倒是说话啊,这样,真要把我急死了!”
欧朗音被他吼急了,嚯地起身,对他说道。
“皇上……皇上她是女儿身!”
洛星魄一怔,即尔便大笑出声。
“朗音啊朗音,要不是咱们熟识多年,我真要以为你是撞了鬼!这样的笑话你都能想得出来!”
欧朗音只气得脸『色』通红,“不要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是皇上他……她亲口告诉我的!”
洛星魄差点被空气噎死,咳嗽了好几声,便算是平静了下来。
“你……你说真的?”
欧朗音不出声,只是郑重地点头。
洛星魄只看他脸『色』,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转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一边不住声地感叹。
“怪不得,我就说吗,皇上就算是美男子,生得也过于妩媚了些,尤其笑起来的样子,我都不敢多看……”
顿住步子,他突然就猛击双掌,脸上满是兴奋的激昂。
“这样的风浪,便是大男人恐怕还有为难的时候,可是,你看咱们的小皇帝,翻手云覆手雨,什么难事到了她那里,全都是迎刃而解,入宫四年,竟然没有人一个发现她是女子,咱们的皇帝真乃非常人,我洛星魄服了!”
欧朗音侧脸看他,“你……你可以接受皇上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谁规定只有男人能做皇帝的!”
洛星魄疑『惑』地挑起剑眉,玩味地在欧朗音脸上看了几眼,他终于醒悟过来。
“欧朗音,你啊你,我还以为你还那些书呆子有什么不同,但是看来,你也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竟然对女子有这样的偏见!”
看欧朗音那一脸急迫想要解释的模样,洛星魄邪恶地扬起唇角。
“我知道了!朗音,你不是真的像小太监们传的那样,好男风吧?”
“哎!”欧朗音急得长叹一声,“我……我……”
“算了吧,不要你啊你的了,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因此就对皇上不敬,我洛星魄可不顾咱们的交情,第一个便不饶你!”
洛星魄肃起脸『色』,“星魄曾经对皇上说过,除非星魄死了,否则绝不会让皇上再孤身面对,大丈夫一言九鼎,难道就因为皇上是女人便后悔了?我不管皇上是男人还是女人,在我心中,她只是我敬重的皇帝!书呆子,你好好想想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
洛星魄的一席话,对欧朗音来说是相当震憾的。
是啊!他说的没错。
就算皇上是女子又如何?
她做的那些事情和努力,便是许多男子可能都无法做到吧!
欧朗音不由地暗骂自己愚蠢。
皇上她告诉他这些,一定是想要和他商量,如何将这件事情对百官言说,他竟然自己就先接受不了了。
他那样离开,皇上一定很失望吧!
想到这里,欧朗音只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星魄,你骂得对!不管皇上是什么人,她始终都是咱们敬爱的皇帝!”
拉着气愤要走的洛星魄,欧朗音肃起脸『色』。
“不过,星魄你要明白,这件事情,咱们可以接受,可是文武百官天下人可不是轻易就能接受的!”
“我不管,谁要是敢说个不字,就来和我的拳头说话!”洛星魄冷着脸挥了挥拳头。
“星魄!”欧朗音松开他的胳膊,“你要知道,人心不是拳头就能征服的!皇上要做稳天下,那就必须要成为万民之所往!”
洛星魄皱眉抱起胳膊,“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如何才能让皇上成为万民之所往的人呢?”
“这个……”欧朗音皱起眉头,“我要好好想想!”
第二天。
北宫寒早早就醒了,套上包袍,她这才扬起声音唤道。
“小德子,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太监张德,却是欧朗音。
行到她身后,欧朗音直接就俯身跪下。
“请皇上恕罪!”
用余光扫他一眼,北宫寒语气淡淡地系着衣带。
“恕罪!你何罪之有?”
听她语气不对,欧朗音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伤了心,心中越发后悔起来。
“朗音昨晚失态,让皇上失望了!”
看他脸上微有倦『色』,一双眼睛里血丝明显,北宫寒对他的那一点责怪立时烟消云散。
转过身子,她弯身将他扶起。
“好了!不要在为这些小事纠结了,朕现在需要你好好想一个办法,帮助朕成功将这身份昭告天下!”
天福宫大殿内。
十名妙龄女子排成两列,每一个都是身着精致白『色』锦衣,个个相貌不俗。
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些人每一个与每一个的气质又竟自不同。
“皇上!您看,臣的这只宫舞队如何?”
台阶下,山南王北宫浩边说边悄悄地窥视着北宫寒的脸『色』。
端坐在锦榻上,北宫寒懒洋洋地扫了一眼阶下的美女。
“山南王果然好雅兴,这些个美儿每一个都是别有韵味!”
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敷衍味道。
“皇上果然好眼力!臣早已经猜到您也是见惯了美人儿,这些庸脂俗粉入不了你的眼!所以呢,还为您准备了一份惊喜!”
一边说着,山南王就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抬起手掌在空中连击三声。
众女子分退以两侧,宫门外传走进来三个人。
这次,却是二男一女。
两位少年俱是面容清秀,一人持琴,一人捧萧。
中间那女子身上套着精致的纱衣,肩上环着长长的白『色』绸带。
黑发在头顶用白纱束成马尾,白纱遮住了她的脸面。
只余一对眼角微扬的眸子,顾盼间烁烁生辉。
三人行到殿中,并不行礼,直接就鼓乐而舞。
白衣女子舞步翩跹,柔美中不乏刚劲之气,与琴声萧声配合的是天衣无缝。
就算是本没有什么兴趣的北宫寒,看着三人配合默契的舞蹈仍是禁不住要在心中微叹一声。
乐声渐入高『潮』,那女子也是越舞越快,身子急旋,宽宽的裤摆和肩上的绸带都翻飞起来,仿佛云霞环绕在她的身周,甚是飘逸。
乐声猛地停下来的时候,那女子也同时跪拜在地,娇声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落霞拜见皇上!”
待抬起脸来时,她脸上面纱已褪。
眉若远黛,目间含情,瑶鼻樱口,确实是倾城之『色』。
山南王本以为必然是满座皆惊。
可是结果,与他想象却是相去甚远。
北宫寒自不必说了,便是欧朗音和洛星魄两个也是全无惊愕之『色』。
与北宫寒这样的女人朝夕相对,像落霞郡主这样的女子,实在是无法让他们再有什么惊喜了。
因为落霞郡主直了眼睛的却不过只是一些下臣。
“落霞郡主果然国『色』天香!”
北宫寒客气说着,丝毫不理会落霞郡主目光中的脉脉情意。
“这一路舟车劳顿,朕也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大家散了吧!”
众臣忙起身相送,张德便扶着她的胳膊一路出了大殿,向后殿行了过去。
欧朗音和洛星魄二个起身随在她身后。
其他大臣们一个个也就散了。
离开宫门,坐上马车。
落霞郡主悻悻地扁着嘴巴,满脸地不甘和委屈。
早在山南郡,这位郡主大人就早已经对北宫寒倾慕已久。
罢才亲眼看到这位少年天子,她直接便被她身上那股清冷绝世,偏又俊逸夺人的气质所倾倒。
这落霞郡主在山南郡那可是首屈一指的美女,又自持着郡主的身份,自视极高。
哪知道北宫寒竟然是连正眼都没有看她,这位郡主大人怎么会不生气呢!
“父王,皇上他跟本都没有正眼看我!”
落霞郡主语气中有掩饰不住地幽怨之气,侧脸看向父亲,她疑『惑』地挑眉。
“难道,这小皇上真的是只好男风?”
山南王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好了,你跳舞的时候,父王仔细观察了那小皇帝,她的眼睛可是一直盯在你身上呢!”
“真的?”落霞郡主脸上一喜,“那他为什么对我那般冷淡,什么也没问便让大家散了呢!”
“这个小皇帝,心机非比常人,依我看,他是不想表现对你的喜欢罢了!”
山南王想当然地解释着,一边就得意地扬起了唇角。
“霞儿,你放心,父王也是男人,对男人的心思自然是了解的,父王一定会让你成为这大燕皇宫的后宫之主!”
这次山南王到京城来,正如北宫寒和欧朗音料想的那样,抱着两种心思来的。
现在,看北宫寒顺利平定天脉关之『乱』,威信大增,他也就很识实务地选择了将宝押在女儿落霞郡主身上。
意在通过女儿入主后宫,从而在皇上心中占据一席一地,以为山南郡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