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风高中分南北两个校区,祁风镇的主街自中间横亘而来,使南北两个校区只能遥遥相望,“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真正咫尺天涯。北校区只有一栋主体楼,这个校区没有实质意义上的操场,围墙以内的圈地不明所以地滥竽充数,囤积着全部高三学生;南校区积压着整个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但是实现了实验楼、教学楼和食堂、宿舍四位一体的现代化科学整合布局,并且遵循中国古语所谓“尊老敬长”的训责,一把年纪的校舍也照旧决绝的保留,绝不敢推到重建——这个校区的南边本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操场,也算颇具规模,不过后来因为城市规划被划掉了名分,盖了几座莫名其妙的楼房,变成了住宅区。
余晓游三人第一次庆幸自己的学校能够小的这样精致这样玲珑,这样袖珍的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翻个底朝天。此时已过了晚上九点,周日晚上的学校分外冷清,通整个校区除去值班室还亮着光以外其余尽皆被黑暗吞噬,寂静的令人发指,冷漠的惨绝人寰。
余晓游问方智杰道:“第十只虫子的最后出现地点在哪里?”方智杰道:“我最后一次见它是在昨晚的十一点左右,北校区的高三七班,当时整个校区已经寂静的仿佛鬼域,半个人影不见,而且周日学生们都回家暂休,门窗紧闭,所以这只虫子绝难逃走,如果预计不错,它应该依旧在高三七班。”晓游笑道:“总归成竹在胸,我说你为什么能够睡得那样安稳。快开空间裂缝我们去找虫子,自‘古墓丽影’之后,便有我们的‘危楼虫影’,哈哈。”
智杰挥手划开一个空间裂缝,三人依次穿过去到高三七班。晓游摊开手掌变化出三只手电,递给智杰和张青,智杰奇道:“凭空也能变化?”晓游道:“哪里有‘凭空’,如果到了真空的地界,半点物质没有,是绝变化不出来的。”智杰释然:“原来如此。”
三人把手电打开,但是亮度虽然勉强够了,可这样一个黑白交错的环境,眼睛绝不愿意尽全力去找。晓游于是舒展手掌贴着有窗户的一面墙壁,变化出一整块铁板,严密地扣在那面墙上,窗户被遮堵的严严实实,继而打开教室的灯,室内顿时一片明亮,方智杰叹服道:“还是变化之术更有用。”张青笑着说:“你羡慕他的,他还羡慕你的呢,你们俩也不必‘英雄惜英雄’,还是‘敝帚自珍’的好。”余晓游笑着附和:“呵呵,还是女同志觉悟高呀。”方智杰也笑:“妇女可顶半边天,我看说法失实,应当改做‘妇女就是一片天’,哈哈。”张青抿嘴笑道:两个油嘴滑舌的‘人以群分’——有时间打趣还是快找找虫子。”三人六双眼睛于是四处扫描,这时仿佛X光射线,非要找出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不可。
这虫子虽然并不太大,但也好歹有成年人半截小拇指大小,于是并不难被发现。张青眼尖,率先发现了虫子,三人一齐涌过去看,只见此虫灰褐色体色,身体略宽略扁,长有细腿数十,方智杰大惊道:“这是……”余晓游接口道:“这是一只鼠妇。”张青不禁脸红道:“我也没见过你们说的虫子,所以看走眼了也情有可原。”余晓游笑道:“如果吃鼠妇能够获得超能力,那么未必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只要每日蹲守在阴暗潮湿之地,便万事大吉。”张青睁眼嗔道:“余小坏,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抬杠我?”,说着装作生气转身向前走,但是没看到脚底尚有一本书,一脚踩上去滑着打一个趔趄,险要跌倒,忙托一下旁边的桌子,谁知这桌子年岁久远不禁一托,又加上堆满书籍负重过多,于是张青没有因为托住书桌而稳住,反被书桌带着向前边扑倒,书桌轰隆隆倒地,这张桌子前面的桌子又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纷纷摔倒在地,教室里顿时轰隆声大作,张青倒地前用手撑一下地,隐约感到好像“哧”的一声,似乎压到什么东西。
一切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余晓游扑过去扶起张青,周身看看,心疼道:“伤到哪里了?”张青见他这样紧张,故意气他:“摔断全身骨头了。”余晓游正要说话,这时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值班室老师上来做最后一遍检查,正要下楼,突然听到巨响,于是又折回来,见一个班级的灯莫名亮了,喊道:“谁在里面?”方智杰急道:“快走,先出去再说。”说罢划开空间裂缝,余晓游扶着张青从裂缝先走,方智杰把灯关掉,也从空间裂缝跳进去,这时那老师也刚好开了门进来,开灯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空间裂缝也正好合上了。
三人狼狈逃出来,方智杰的空间裂缝不知链接到哪里,他匆忙中只管自空中划拉一道口子,这时定下神来,才发现周遭只漆黑一片,分不明白在哪儿。余晓游打开手电,这光怯懦的向远处延伸,丝毫不敢跑远,只止步在前方四五米远的地方。晓游担心张青的伤势,要方智杰再划一道空间裂缝离开这里,方智杰试着撕裂空间,但是那道裂缝这次倔强的反对,他愈是强求愈是反弹地厉害,到最后干脆消失无形再不出来理他。方智杰回头对余晓游苦笑道:“我想今天的‘份额’已经用尽,我实在再也撕不裂一道空间,看样子只能等到明天了。”
余晓游急道:“荒山野岭咱们俩人倒是无所谓,但是小青她现在受伤,绝不能待在这里。”张青听了一阵感动,对余晓游说:“用不着这样紧张,只是手擦破一块皮。”余晓游拿起张青的手用手电照着看,光线聚焦在张青的右手手掌,有一滩黄色液体凝固在那里,液体的中间隐约有一个白色物体,余晓游凑近了看,顿叫道:“虫尸!”方智杰连忙凑过来看,那只虫尸已经被压扁,而且似乎因为光线的照应,羞涩了要后退,方智杰赅然道:“这虫尸连着它的血液要缩进张青的体内!”
虫尸仿佛要应和方智杰的话,骤然全部缩陷进去,张青痛苦的叫出声来,摔倒在余晓游怀里,右手的血管暴涨着凸起来,肉眼可见里面隐约一个活物,急剧向胳膊蹿去,张青只感觉心脏莫名被狠狠一击,疼的大叫一声,脸上的汗水涔涔着渗出来,脸色变得惨白,这时心脏里仿佛凭空有一只手狠狠地抓扯,张青疼的尚不及高喊一声,只轻轻“嗯哼”一声,晕了过去。
余晓游着急地大喊:“小青!”方智杰拼尽全力要撕裂空间,无奈只撕裂一半便又被挤回去。余晓游急中生智,挥手变一片萤火虫出来,周围顿时大亮,他一手接触旁边一块巨石,巨石几十秒的时间变作一辆汽车,余晓游砸开车门,把张青抱到车上,向方智杰喊道:“快开车!”方智杰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一个箭步蹿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伴着萤火虫的亮光不辨方向地瞎撞着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