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丰上前欲扶起韩晓慧,韩晓慧向他轻轻摆手,挣扎着要站起来,又摇晃着险些摔倒,周世丰忙扶稳她,她勉强站起来,双目紧盯着那男人,突然笑起来:“你这一掌好厉害——都已经这样长的时间,有烦你做个自我介绍,即使最不好的情况发生,也好歹让我们明白是怎么回事——顺便”,说到这里,她已喘气难言,“顺便,告知我们你所谓的‘规则'是什么。”
那男人对空挥一下手,四周十几处顿时亮光大起,十几个光团悬浮在半空,闪烁着阴冷的光,仔细看去,那光竟全部生命体一般自行游动,仿佛有灵魂附体一般。那男人盯着韩晓慧看一会,突然阴笑道:“小姑娘倒是有骨气的很,我混了十几年,你这样的我倒是头一次遇到。”
韩晓慧回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我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叔叔你自报家门,我一定吓的‘花颜失色’。”
那“叔叔”被她噎一下,反倒一时间难以说什么狠话,只好说:“你这样的伶牙俐齿我也是头一次见。”
韩晓慧这次真挚的笑,“那么叔叔您今天一天之内倒是重生了两次,一次舍了‘心灵枷锁’,一次开启一个全新的世界观。”一旁一直不动声色的周世丰此刻也忍不住笑。
那男人这回反倒体现男人和长辈应有的大度,并不着恼,冷笑道:“你孙琥‘叔叔’我宰了狱警逃出来不久,所以并不想依着以前的模样直截了当的杀人了事,凡事总要先找些乐子——你们走运的很,过一会要你们也投胎重生去,不仅舍了身体,也会改变心智,一举两得,哈哈。”
周世丰忍不住道:“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素未谋面,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孙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你没有听过么?你们身上的超能力,就是你们罪行的根源”,说到这里,他两眼放出贪婪的光:“我要你们的超能力,要你的幻术”,说着指一下周世丰,“还有你的心术”,接着指一下韩晓慧,“以及所有有虫形疤纹的人的超能力!”
周世丰面色阴冷道:“这怎么可能,你简直疯了。”
孙琥狞笑道:“怎么不可能?你知道虫形疤纹的能力以怎样的形式贮存在你体内么?它比深入骨髓更透彻,它和你的‘灵魂’凝结纠缠在一起‘永不分离’,换句话说,现在,你的灵魂,就是超能力,而我凭着我的魂术,就是灵魂收割师。”
韩晓慧道:“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若不再利用一只虫尸‘定型’的话,任何有虫形疤纹的人的超能力都会逐渐消失并最终彻底消亡么!这样的话,你要我们的超能力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多背几个包袱而已——虫卵比我们更重要!”
孙琥慢条斯理道:“所谓’虫卵定型’不过是防止超能力溢散而已,但是当你有了不用虫卵便能凝固超能力不散的能力,你还需要虫卵干什么呢?”
韩晓慧苦笑道:“这样看来你果真‘多多益善’——既然这样,你也不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用你一贯的风格直截了当的送我们过奈何桥的好,‘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多拖时间无益,痛快些吧。”
孙琥挑眉,说:“你倒是理智的很,不做以卵击石的蠢事。”边说边一步步走近韩晓慧身前,“手伸出来”,他对韩晓慧说。
韩晓慧惨笑一下,伸出手去,周世丰按住她的手,把她往身后拖,抬头对孙琥道:“能满足我们最后的请求么?”孙琥冷笑道:“有什么遗言尽快说。”周世丰道:“为什么我们的超能力在这里毫无用处?”
“因为你们现在在我的意识空间里,换句话说,你们在我的脑子里,现在你们不过是一股意识流而已。”
周世丰扶着韩晓慧坐稳在地上,对她说:“老实说我一向胆小,也没做过什么英雄梦,但是这次,让我先来。”韩晓慧握着他的手道:“你……”周世丰拍拍她的手背,冲她不留痕迹的挤一下眼睛,说:“我从小到大都是垫底的吊车尾,这回让我当个第一名,也算了了我毕生遗憾。”说着站起身将手伸出去,对孙琥说:“开始吧。”
孙琥抓过他的手,冷笑道:“早死早超生,也没什么不好。”周世丰另一只手搭在孙琥抓着他的手的手背上,诡异的笑一下,突然说:“儿子,今天晚上我们吃糖醋里脊,你最喜欢的。”孙琥的眼神迷离起来,呆呆的说:“爸爸,醋不要搁太多,不然酸了不好吃的。”周世丰果真慈父一样的慈祥的笑着说:“上次失手了,这回可不会了。”
韩晓慧惊愕地看着周世丰和孙琥,轻拽一下周世丰的裤脚,道:“怎么……”,“回事”来不及说出口,见周世丰的额头骤然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山崩一样滚落下来,正要再问,周世丰突然回头冲她喊道:“快走!”韩晓慧挣扎着站起来,不及细问,踉跄的跌近一直呆坐着不动的张青身旁,猛然想起来现在能往哪里走,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身后传来孙琥的咆哮:“小崽子,你敢用幻术玩我,老子杀了你!”说着催动魂术,周世丰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眼看就要彻底消失,韩晓慧情急大喊:“别杀他!”她虽然方才表现得“视死如归”,但人到了生死攸关的当儿时,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呢,惧怕死亡是每个生物的天性,就好比先天性反射,纵然后天努力培养改变,又怎么可能完全消除呢?
突然一道烈光绽放,硬生生挤进来这个黑暗空间,从那道亮光里奔进两个人来。韩晓慧喜道:“方智杰!”说着奋力站起,手指孙琥道:“快救周世丰!”此刻周世丰已经透明的几乎不能看到轮廓,方智杰瞬间一个空间跳跃奔近孙琥身前,一拳打出去,却打了空,趔趄了险些摔倒,余晓游此刻也奔赴近前,心内暗想变化之术,身体骤然也变得透明,一个上钩拳猛击到孙琥下颌,接着奋力一脚踢了孙琥倒地滑着出去数米远方才停住。
孙琥撑着地面爬起来,变作实体,揉揉下颌,狞笑道:“都到齐了?正好咱老子一网打尽!”
韩晓慧跌撞到周世丰身旁,周世丰此刻愈发淡了,只隐约能看到头部轮廓,韩晓慧哭着要握周世丰的手,周世丰淡淡的笑:“你挺有意思的……”说着已完全消失了。
韩晓慧跪倒在地,哭喊道:“周世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