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霄是很热情的把方厂长招呼进来，招呼他坐下，又帮他泡上了茶，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关玉霄就笑着说：“请你下来给我们把把脉，看看南山市的工业改革应该从那里先下手，你是工业老前辈了，指点指点一定没问题。”
关玉霄的意思也就是要从整个大局上让方厂长看到他们厂的落后和劣势，让他明白改革新盟机械厂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自己要先从他的精神上打击他。
方厂长那是当仁不让了，想到自己搞工业搞了几十年，对别的不懂还罢了，要说到工业那自然是头头是道，没一点问题了。他也就不带客气的说：“帮助市里搞好工业发展，那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关市长就不要这样客气了，那我们就开始。”
关玉霄笑笑就说：“王副市长和丁秘书长你们也来，我们就一起好好研究下。”
四个人就把全市的大中型企业，包括那民营的，外资的都一起翻腾了一个遍，那家的效益多少，那家的欠账多少，那家的工人每月发了多钱，这就叫人比人活不成，看了大概两个小时，那方厂长的虚汗就开始流了下来，神情也慢慢的不大自然了。
关玉霄看他这样就心里暗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不是自以为不错的很吗，现在让你看看，你们厂和市里其他厂比较的情况，那外资的先不用说，根本就没法比，人家发工资都是把一把的，合资的也不用说，每年的劳模都是给发汽车，就和那一些南山市的土企业比，人家至少也可以给工人发个百分之八十的工资，最后看看他们，每年连一半的工资都发不下来，要说欠账，那也就数他们最多。
方厂长越看是冷汗越多，关玉霄是越看他冒汗就越高兴，还时不时的还问他：方厂长是不是太热，那就空调在开大一点。
这方厂长只能是苦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我是在厂里水喝多了。”
等他们都看完以后，关玉霄就很认真，很谦虚，很诚恳的对他说：“方厂长啊，你也是老内行了，你看看我们市上要是工业改革，哪一家应该是最需要先动的。”他就想看看能不能打击的了他方厂长。
这方厂长也是老知识分子了，多少还是有些廉耻之心的，那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头上那虚汗也是成颗粒状态的往下滚，关玉霄就望着他，欣赏着自己给他带来的愧疚。
哑了半天，因为他不得不哑，作为一个老知识分子，他还是有良知，也是看得清实务的，只是过去老子天下第一的思维一直在作怪，现在他算是看清楚了自己厂子和别人的差距了，方厂长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要改也是我们新盟机械厂最应该先改啊，看来我们成了全市的尾巴了，唉这些年都是怎么了啊。”他除了内疚还有很多的心痛。
关玉霄看到自己的第一步已经初见成效，自己已经沉重的打击了方厂长的精神，他还要继续的打击下去：“对你们厂说真的，市里一时还不想动，因为你们厂负担也大，欠账也多，这还不算，关键是你们厂里除了你们个别领导是看的清大局和时代的潮流，其他大部分人那可以说是思想已经跟不上现在的发展趋势和潮流了，太保守，也太落后了，已经到了快被时代抛弃的地步了。”
这样的话让王副市长和丁秘书长都是听的傻了眼，这话说的也太狠毒了吧，谁受的了，这个方厂长那脾气厥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是袁书记和他说话，说的不对了，他都敢顶两句，今天关市长不知道他的脾气，说出了这话，只怕要糟。
但让他们吃惊和迷惑的是，那方厂长竟然默不作声的受了，没有丝毫的反击意思，到是关玉霄像个好斗的公鸡一样，还在继续的说了起来：“就说职工吧，在市里的职工，你要是给他发不全工资，他就会经常到市里来闹，来堵市的大门，要换厂长，查厂里的领导，但你们厂就不一样了，每年工资发的那么少，连市里合资和外资企业两月的工资都不到，看他们还可以麻木的天天笑，自己种点菜园子，天天的喝些白开水，抽着那两元钱一斤的烟叶子，穷欢乐，你知道我这烟多钱吗？”
今天他是专门开了一条软中华的，那就是为了要打击方厂长才准备好的，他就拿着这中华对方厂长比划着，方厂长当然是知道他这烟多钱一包了。
关玉霄比划几下就说：“我抽一根就相当于他们抽的那一斤多烟叶子，但他们就感觉理所当然，你说下，这样的职工是不是没有一点上进和进取心了。”
方厂长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那时候厂里为了抢任务，抢工期，广大的职工是那样的干劲冲天，没日没夜的连续加班，整个工厂是红红火火，大喇叭一天就不断的叫着，想想现在真是不一样了。他有些无奈，也有些伤感的对关玉霄说：“唉，我们看来是落伍了，这次还是想请关市长好好的帮我们一把，给我们解放下思想，让我们第一个接受改革吧。”
关玉霄感觉自己打击他的也差不多了，就笑笑的说：“就不知道你们厂领导群体是个什么意思，要是愿意，我是可以帮你们好好联系几家合并和收购企业的。”这到也不是吹的，招商局前几天还带来过几个大商户，想来找点生意的，那都是些有实力，有底气的南方大商。
关玉霄那天也是很留意了些，他就想给人家兜里的钱看相，那些钱能留在南山市，是他最大的希望，所以那天他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跟人家谈的很是投机。
现在他就想把这新盟机械厂给他来个拉郎配，想想自己怎么很有点像媒婆了。
这方厂长一听说是合并和收购，那脸马上就没有了愧疚，变得很严肃起来：“关市长是说找人来合并和收购是吗。这只怕有点不妥，我到不是在乎我这个破厂长的位置，只是我有责任保护这国家的财产，这厂子是我们工业人几辈子的产业，怎么能说卖就卖掉。”
关玉霄没想到今天化了几个小时，费了好大的心机，还是没让他想通，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个人的观念改变，那不是简单的几次打击举可以见效的，他就笑笑说：“方厂长啊，你到现在还有个误区，我们不是要把他卖掉，我们是要把他变活，我们要为厂里几万工人着想啊，这样下去很危险，有一天他们觉悟了，那时候你想改都晚了。”
方厂长听了也不说话，但那表情是可以看出来他是听不进去的，不过他今天也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了，所以虽然不服气，却也没有发作，到底还是多少受了些教育了，和别的厂比下，自己厂里真不咋的，你在有本事，厂里效益上不去，你还有什么脸面发脾气，所以他现在已经是没有了脾气。
关玉霄也就不在和他谈这个问题了，看看时间也是扯了一个下午了，到吃饭时间了，他就叫上方厂长和王副市长，丁秘书长一起，准备到万华酒店去吃，那方厂长是比较传统和实在的人，他就要回去，关玉霄就说：“我们这改革方案还没定下来，你就在帮我们几天吧？”
说的方厂长也是没办法脱身，只好一起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