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瘦子自打头两天在秀花家被祥子揍了一顿后,心里一直记恨着祥子,可他明的打不过,暗的又没辙儿,只能看着祥子的身影,嘴里骂几句,来出出心里的气。
那天晚上回去后,杨瘦子没有说自己脸上的伤是被祥子打的,说是自己不注意碰的。其实,他老婆知道他的那副德性,知道他见着女人就迈不动步,一天除了惦记着别的女人的那点儿能耐外,其它啥能耐没有。他老婆管不了他。别看他在外面不行,可在家里却是一手遮天,老婆孩子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一不顺心,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所以,他的老婆也就由着他了。
今天早上,杨瘦子竟心血来潮,去地里转了转。回来时,在村头正好碰见了李嫂。李嫂家不久前又抓了两只小猪崽儿,这会儿从圈里跑了出来,李嫂正忙着往回赶。
李嫂看见了杨瘦子,但没有理他。自从她和杨瘦子胡搞被李金堂抓住后,她的心里一直悔恨着。要不是秀花给瞒着,帮着劝解,帮着说服,她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人们面前会是个啥样儿,更不知道和李金堂之间又会是个啥样儿。每次见着秀花,都觉得自愧不如,无地自容,连说话都没有底气。她觉得自己愧对秀花,好像欠了秀花很多很多似的。她恨杨瘦子,也恨自己。要不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怎么会被杨瘦子哄住,怎么还会做出那种糊涂事儿来,既对不住李金堂也对不住自己,更对不住孩子。所以,打那天晚上以后,她再见着杨瘦子,不是远远地绕开了,就是连理也不理地走过去。不管李金堂信也好不信也好,她保证过,狗虽然改不了****,可她毕竟还是个人哪!李金堂今年没有到外地去包活儿,和别人合伙,在附近包了一所学校,隔三差五的便回来一趟。虽然李金堂不再提起她和杨瘦子的事儿,但从那张失去笑容,显得冷冰冰的脸上,还有无缘无故就发无名火上,不难看出他内心的苦楚。她很后悔,觉得自己真是个贱货。在娘家为闺女的时候,就和自己的姐夫有了那么一出,现在又重演了一场,自己到底能对得起谁哪?可后悔归后悔,做出的事情毕竟已经做出了,并且已经过去了。自己只有重新做人,不再做那些谁都对不起的事儿了。
杨瘦子见李嫂没理他,忙赶几步拦住李嫂说:“怎么,装正经啊?怎么装你的身子还能干净啊?”
李嫂停下脚步说:“杨瘦子!以后别再跟我来这套了,以前我被你哄骗了,我啥也不说,可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谁都对不起,丢人的事儿了。”
“想从良啊?还是怕李金堂再知道了?”
“不管因为啥,反正以后我不想再像个贼似的活着,更不想在人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得了吧,那祥子的脸仰得高不高,一副蛮正经的样子,可实际上跟秀花不是照样还没有断,照样还******勾勾搭搭。”
“你别瞎说,祥子和秀花根本就没有那种事儿,以前都是瞎造谣。”
“还说他们没有那种事儿,前两天晚上我都看见祥子到秀花家去了。”
“秀花跟祥子孵鸡,可能有些时候拿不准,祥子过去看看,这有啥?”
“都那么晚了还过去看看,况且就秀花一个人在家,这可就说不好孵的是啥鸡了。”
李嫂一怔,不由得看了看杨瘦子说:“杨瘦子!都那么晚了你是在哪儿碰见祥子的?你又怎么知道就秀花一个人在家?”
杨瘦子嘿嘿一笑说:“这.。这你就别管了。”
“杨瘦子!你是不是还在打秀花的坏主意,到秀花家去了?”
“这是我的事儿,这你就管不着了。”
“杨瘦子!秀花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就别再打她的坏主意,有点儿人性好不好?”
“叫我有点儿人性,那你以前跟我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李金堂啊?”
“你.。”李嫂气得一时不知说啥好。“杨瘦子!你再这样下去,早晚得进公安局!”李嫂说完,赶着猪回去了。
杨瘦子站在那儿,看着往回去的李嫂,嘴里不由得骂了句说:“妈的,装什么正经人,还觉得自己不错哪!也就是我杨瘦子饿人不嫌饭馊,换个别的男人,你上赶子都不干。”
杨瘦子怏怏地进了村。正往前走着,迎面玉香走了过来。他的眼珠转了转,不由得又有了主意。
玉香刚才去了母亲家,母亲家只有巧珍在家。巧珍见了玉香,忙迫不及待地说:“嫂子!你的病别再瞒了,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一天老觉得是一回事儿,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我真的有点儿怕。”
“你怕什么?得病的又不是你。”
“可.可要真有那么一天,你叫我怎么说呀?”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嘛,谁还能把你给吃了啊?”
“嫂子!我要是知道这样,当时说什么也不会陪你去看病的。”
“怎么,后悔了?你答应好好的,怎么能半路说反悔就反悔哪?巧珍!你要是真反悔,嫂子往后永远都不会再理你,心里也永远怪你。”
“嫂子.”
“巧珍!你啥也不用想,往后不管有啥事儿,嫂子会给你担着。再说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不是照以前强多了吗,说不准我的病兴许还会好了哪。”
“行了,嫂子!你就别再哄我骗我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看不出来呀?其实你的样子还不是硬装出来的。看你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的难看,我实在不忍看你再这样继续下去。”
“巧珍!你说的不错,可如果有一线希望的话,我会这样吗?我会甘心吗?你就帮人帮到底,成全这一次,如果有一天我真去了,就是在地下,嫂子也会感激你的。”
巧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泪水含满了眼眶,说:“嫂子!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哪,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好,我不说这些了。可你答应我的话,不能反悔。”
玉香从母亲家回来,见杨瘦子迎面走了过来,本打算过去不理他,没想到杨瘦子却主动搭讪起来:“玉香!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啦?”
“上我妈家去了。”
玉香没有停下步,本想回他一句便走过去,想不到杨瘦子却迎面挡住了她,说:“玉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玉香不高兴地白了一眼杨瘦子说:“瞎说,我的脸色本来就这样。”
“不对,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又跟祥子闹别扭,受祥子的气了?”
“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啦?我跟祥子好好的,受他哪份子气?”
杨瘦子眨了眨眼睛,故意弄出一种神秘的样子说:“其实,我知道你不肯说出来的缘故。做为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又勾搭上别的女人,这心里既然是又吃醋又怨恨。说出来大吵大闹吧,又怕人们笑话自己,说自己没能耐,拴不住自己的男人,不说出来吧,搁在心里就是块病,老是憋气,觉得窝囊。我没说错吧?”
“你说的这是谁呀?谁家这样啊?”
“玉香!我知道你这是在装糊涂。好吧,我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挑明了说吧,祥子又跟秀花勾搭上,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是祥子教秀花孵鸡,这怎么能说是勾搭上呢?”
“得了吧,教她孵鸡还有半夜三更去教的?孵的是啥鸡呀?”
“杨瘦子!你别没影儿的事儿胡咧咧,祥子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到秀花家去哪?”
“我怎么会胡咧咧哪,这是真的嘛,头两天晚上我亲自碰见的,不信回去你问问祥子。”
“那么晚了你怎么会碰见祥子?我看你八成是做贼不成反抡耙吧?”
“我说的可是真的,信不信由你。这祥子吃着碗里的还要占着碗外的,你这当老婆的难道就真的不放在心里,不管不问?”
“你为啥要跟我说这些?”
“我还不是看祥子这么做,这样对你,气不公嘛。”
“我看你的心恐怕没有这么好吧?你一定是想找秀花的便宜没找成,就跟我下舌来了。”
“我这怎么是下舌呢。”
“杨瘦子!你的德性谁不知道,我看你今后这种缺德损寿害人的事儿还是少做点儿,不为自己,也为儿女。”玉香说完便走了。
杨瘦子站在那儿怔怔地看了看离去的玉香,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好心竟然当成了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