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客栈里，沧笙正与卧在她身边的毛绒绒四目相对，气氛无比尴尬。
“听说你是只狐妖。”沧笙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试探。
毛绒绒拉耸着耳朵，极其不情愿地承认：“是……”
“那你为什么不在妖界呆着，跑来人界？”沧笙忍不住好奇，“还有，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狐族的姐妹们都已经修成了人形，只有我还是这狐不狐，狗不狗的鬼样子……”毛绒绒叹了口气，“都已经快四千年了。”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狐不狐狗不狗的鬼样子？沧笙偷瞄了它一眼，默然不语。鄙视之余心中还是泛起几丝同情，“正好我们明天要入万窟山，不如你也一起吧？”
听到“回去”二字，毛绒绒极不自在地一抖。狐狸所特有的细长的眼睛中微微透出复杂的光芒。
“我回去会被杀死的。”她将小脑袋埋入枕头下，闷闷道。
“为什么？”
“大、大概是因为太给狐族丢脸了吧。”它没有抬起头，沧笙因此错过了它目光中的闪躲。
第二天一大早，沧笙脑袋昏昏沉沉地被蓐收从床上拎了起来，她生活在风气开放的现代，到不觉得有多少不妥。倒是一旁的毛绒绒，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只留一条尾巴在外面摇摇晃晃。
沧笙失笑，又和它逗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下了楼，却发现玄嚣早已经等在客栈的门外。那一抹白中泛着金色的剪影竟比阳光还惹眼三分，从容中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霸道。
察觉到她的目光，玄嚣抬眸微微瞥了她一眼，神色中的愠怒吓得沧笙脚下一缩，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
“你还知道出来？”玄嚣口气不善。
沧笙了无诚意地道了句抱歉，莹亮的瞳孔中却藏着几分俏皮与狡黠，“走吧。”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云层之中了。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茫白。风呼啸着擦身而过，鼓动得她耳膜生疼。比起她的呲牙咧嘴，身旁的两个人却神态自若，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优雅。
巨大的风声中，她好像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沧笙想也不想地望向玄嚣，却正见他嘲讽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的脸，像用通透无暇的碧玉精心雕琢而成，每一道做工都极其讲究。虽然美得不可方物，却并无半点媚态，相反的，那睥睨天下的气度好像只有在他的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瞳中才能全部展现出来，也正是那双眼睛，包含了无极天地。
脸上每一道冷峻的线条都好像在无言宣告，这偌大的天地间没有什么能使他动容。
是因为身处上空气压太低了吗？沧笙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小老虎，喘气儿。”蓐收在一旁充满“善意”地提醒了一句，神态中的戏谑却是不必言明的。
沧笙尴尬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多嘴。”一开口，一股冷风灌进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