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润的太阳升入半空,笼罩星芒市的白雾,渐渐散去。
“冬季空前辈,早上好!”
刚刚踏入这个城市唯一的高中校园后,外表年幼的他便受到一群中学生的问候。
在高中生面前,冬季空的身材可能有些矮小。不过他俊秀的脸庞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完全是一副前辈的模样。他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向着已定的目的地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大半,校园却还弥漫着岑寂阴森的气氛,哪怕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醒来,都已经站满了学园的主要道路。他们窃窃私语着,讨论着那场仿佛与他们毫无相干的斗争。
“空。”一个身材十分高挑,眼神犀利的男人,穿着随意的便服,站到冬季的面前,“你真的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程度。”男人抿着嘴,开口以充满悲伤的声音说着。
“如果我是为了你,我就不会创立这个组织。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利用你,帮你不过是为了找到一个对抗寂月冷的借口。”冬季空瞟了对方一眼,坚决地继续向前走去。
未来会是怎么样呢?如果你真得能为了那个目的付出所有,那就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只要拼上命去做就好了。结局,哪怕是悲剧,那也无憾。冬季空想起创立组织之初,对着属下们所说的话。这句话今天就由我来实践!
站到了教学楼的大门口,冬季空下意识地检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注意到身上有些宽大的校服,少年呆了呆,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在这个学校还有半年的记忆,总觉得有些怀念。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甩了甩头,退后几步,抬头望向围着栏杆的顶楼。寂月冷就在这上面吧……能够战胜他的几率是多少?可能连百分之十都没有,但是如果放弃这次挑战他的机会,那自己的一切努力可能都将付之东流。
走在空寂的教学楼里,内心稍感不适。阴影配合着微亮的灯光,显出阴森神秘的气氛。好安静,一路走来,冬季空感到心脏跳动的声音,闭眼,深深地一吸气,望向漏出一痕光芒的铁门,这是通向顶楼的铁门……没错,寂月冷就在门的后面,几年的辛苦将迎来了最后的结局。
冬季空握了握拳,抬手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强烈的光瞬间让自己一阵失明。
下意识地,冬季空右手伸入校服,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现在恐怕也只有它能给他安全的感觉。
“你来了?”平稳的语调中透着刺骨的寒冷,寂月冷站在石桌旁,逆着光,望着远方的天空。还有一位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女,双手握在胸前,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却令人感到她生活的悲哀。
走上楼顶的天台,冬季内心中有些紧张与害怕的情绪顿然消失。他仔细分析现在的状况,确信了寂月冷并没有违背他的诺言。“市长大人,你的筹码呢?”为了引发下面的话题,冬季故意如此说道。
“哼,面对这我,还有勇气要求筹码!”寂月转过身,脸上带着怒气。随手推了一下身旁的少女,表情瞬间变为了冷漠与嘲笑。“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我的挚爱。”
寂月转头,以十分温柔的眼神望着少女,轻轻地问道:“你说是不是,小若?”
少女的脸上有些黯然,她不知所措,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确定自己的立场,因为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受伤,但是……“冷……”小若低声喊了一遍寂月冷的名字。
寂月冷并没有理会她,双目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开口说道,语气中满是鄙视与嘲笑:“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年、兼终末骑士团的首领——冬季空?哈哈,仔细一看居然是这么一个小孩,我问你,你懂什么是爱么?就你这么一个小屁孩还敢抢我的女人?!”
冬季空冷冷地望着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冷若冰狱:“寂月冷,星芒市市长,幻界的缔造者……星芒市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城市,你站在权力的最顶峰后,想要君临着天下,为的却只是一个女人。如果我将你的女人夺走,那你便毫无任何理由继续当这个市长,我们组织的最终目的——将你推下台,也自然达成。”
“没错,如果当不当市长,都不能得到小若的话,我自然会辞去这多余的烦恼……”突然寂月冷笑了,笑得那么得开心,仿佛是得到最喜爱玩具的小孩,“面对任何环境的绝对冷静,分析一切事物的天才智慧,团结人心的领导能力,更重要的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而且在达到目的前绝不放弃!很好,我喜欢你,但是……”
寂月的神情恢复成了平常,却仍然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淡淡说出话语,透着一股傲视一切的王者之气:“你不可能战胜我!”寂月退后了一步,石桌上的一张棋盘出现在冬季的眼前。
冬季空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坐到了椅子上,他知道多说无益,面对寂月冷,彻底地击败他是唯一方法。望着那张没有任何棋子的西洋棋盘,冬季理解了。
这张棋盘是星芒市市长的象征,且拥有着无穷的力量,它能够根据所有者的想法,创造一个世界——一个虚幻的、独立于现实的世界。寂月冷之前所说的要以一盘棋决胜负,便是用这个棋盘吧,只是他到底想要一个怎样对决?
“见到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圣器,你也应该理解了我与你的对局吧?”寂月坐到了冬季对面,手撑着下巴,略含笑意地望着对手,“你将进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由我来创造,对决的规则由我来定,而且胜负的条件也是随意我的想法。在一盘一切都我来决定的对局中,你觉得你还有胜算么?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放弃这场对决,并对我俯首称臣。那我将尽释前嫌,而且如若愿意,你与我可以一起统治这个末世前的最后城市。”
多好的提议,寂月冷只是喜欢他的女人,而冬季空想要控制政府后,警醒城市中的人民,实现组织的目的。只要接受提议,冬季空完全可以接管寂月冷嫌麻烦的城市管理,但是……
“寂月冷,只要你还是星芒市的市民,我就不会让你做出夺人所爱、迫人所意之事。你我必定一战,何必多此一举?”忽然,毫不犹豫,脸上毫无改色,冬季空从校服中拔出了那把陪他多年的黑色自动手枪,把枪弹上膛后,将手枪举向了天空。
砰!一声枪声,世界其他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这是?”寂月冷显然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古代knight之间的决斗,如果其中一位在决斗就把剑拔出来,就表明这场决斗没有任何退路,至死方休。”冬季空淡淡地解释,轻轻地将手枪放下。“我所做的不过是在模仿古代knight而已,那么你的决心呢,你就没有任何战胜我的欲望吗?”
前一刻寂月冷平静地轻视着面前的小孩,后一刻他的表情猛然扭曲了。他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整个脸颊,笑了,阴冷地干笑着。“非常好,非常好!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为此,我一定会给你举办一个最隆重的葬礼!”
冬季空望了望寂月冷身后低着头的小若,接着回头看向寂月,问道:“所以……规则呢?”
“规则很简单……”寂月冷放下左手,并从桌子底下取出了四枚棋子,黑色queen、king、knight、rook,没有一个白棋,将它们一字排开后,寂月右手拎起queen和king放到了冬季空的面前。“这是游戏中唯一有战斗能力的四个人类,其中king代表的是你,queen是你的同伴,而knight和rook是你的敌人。你的胜利条件是:杀死手臂上纹着黑色星芒的人。”
“2对2,很公平,但是这场游戏最有趣的地方就是根本不知道我要杀的人是谁吧?”冬季空拿起queen和king,仔细观察发现精致的棋子已经磨损得很严重了。这场游戏,或者说是决斗,没有任何公证人,也就说没有任何人来监督双方是否会作弊,不过冬季空早已知道寂月冷恃才自负的那种程度,如果是像冬季那样的对手,只有公平地彻底击败才有意义。
“那么,我失败的条件呢,不用定个时限什么的吗?”冬季空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望向寂月冷。
“一旦你进入游戏,你就会被我的knight和rook击溃,根本不需要什么时限。你无法战斗就永远无法离开这个棋盘创造的世界,你就会永远困死在其中,我就获得了胜利,之后你的组织就归我了。哼,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终末骑士团这个组织了!”寂月冷极度自信地说道,但他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能令人兴奋的对手了,他的右手不自主地颤抖着。
“是的,从今天起就不会再有终末骑士团这个组织了,因为它会成为新的政府,统治这个星芒市。寂月冷,游戏开始吧!”冬季空收回那把放在棋盘旁的手枪,重新插回了校服中。
“那我们开始吧……”寂月冷话音刚落,古旧地棋盘瞬间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那一刻的光强度甚至超越了阳光!令人感到一阵眩晕。
而冬季空化为了一颗淡紫色的小光球,缓缓地没入了棋盘之中。
冬季空在这个现世最后看到的是小若有些落寞的眼神,听到的是寂月冷的一句话——“身为一城之主的我,怎么可能失败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