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霸天看到叶建豪的瞬间,眼中便已经凝聚起了杀意,气势凶悍仿佛虎啸山林。
“打伤子逸在前,棍杀子峰在后,就想不了了之,是欺我黄家无人吗?”黄霸天怒声诘问,让叶建豪心生凛然,不知应该如何作答。
但不等叶建豪做出反应,父亲叶星河便跨前一步,讶然道:“黄家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凡事要讲真凭实据,切不可冤枉了无辜。”
“无辜?”黄霸天冷哼,目光冷峻如电,沉声怒喝道:“你儿子做的事,当老子的会不知道?”
“我儿究竟做了什么?”叶星河神色一凛,转头看向叶建豪:“孽畜,黄家主说的可是真的?”
叶建豪顿时无语,这问题怎么回答?承认了,那就是凶手。不承认,也没有用啊。
“是或不是?”叶星河眨了眨眼睛,眸中异彩连连,似有某种含义。
注视着父亲的眼睛,叶建豪沉吟了片刻,便缓缓点头道:“虽然是我做的,但那是他们咄咄逼人,我……”
没等叶建豪说完,叶星河便一摆手,转头看向黄霸天,声音朗朗的说道:“是我儿子干的,你想怎么样?”
听着父亲的语气,叶建豪就更懵了。虽然事情是黄子逸引起的,黄子峰也是自己找上门的,但自己终究是误杀了人,违反了豪门之间的约定。可是看叶星河这副样子,反倒比黄霸天还理直气壮。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黄霸天还没有答话,远处便传来一声长啸。只见一道身影,裹着呼啸狂风,由远方飞速而至。
看着那道人影,叶星河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兵城谭长空。”
“凡事有因有果,理应问清缘由,岂可妄加决断?”另一道声音紧接而来,一尊巨鹰竟从上空坠落,带起的狂风扇起满天尘埃,鹰背上端坐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翁。
“林城贺老?”叶星河转头望去,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
这个时候,黄霸天才冷笑道:“郡北五城十八家,我都已经通知到了,他们会为我主持公道。”
“你……”叶星河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你倒是劳师动众,想拿我叶家兴师问罪?”
“分明是你叶家违背豪门约定在前,难道不该惩戒那罪魁祸首吗?”又一道声音传来,语气中充满桀骜冷漠,目光更是直射叶建豪。
“秋凌剑,不缩在你的剑楼,来我文城做什么?”叶星河眉宇一拧,眼中透出浓浓杀意。
秋凌剑呵呵冷笑,目光闪烁点点戏谑:“我愿意去哪就去哪,何时需要向你报备了?”
“星河,诸位豪门家主前来做客,都在这前院门口站着,可不是我们文城待客之道啊。”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叶星河怒目瞪去,随即又点头浅笑:“妙仙子说的是,建豪,还不请诸位家主到客堂?”
看着这些前辈,叶建豪心中苦笑,看来自己这件事,已经被无形中放大了。这若是引起了豪门间的争斗,自己无疑就是罪魁祸首。
看了一眼众位家主,叶建豪躬身施礼,然后在前面引路。到了客堂之后,又安排侍女,送上了茶点。
又过了半个时辰,课堂便坐满了人。郡北五城十八家,已经全员到齐了。
叶建豪清楚的记得,上次十八家豪门聚集,还是在三年前的十城联赛前夕。为了争夺参赛的两个名额,郡北五城进行了一次赛前比武,几乎所有的豪门才俊都参与了进去。最终由黄家所在的武城,以及贺家所在的林城胜出,代表郡北参加了十城联赛。
客堂之中,叶星河坐在主位,其余十七位豪门家主,分列在两旁的客座。
在沉闷压抑的氛围内,黄霸天当先站了出来,目光喷火的瞪着叶星河,沉声质问道:“你是想包庇那小子?你可要想好后果。”
“那你想怎么解决?”叶星河眉眼一抬,瞥向黄霸天,淡淡的问道:“抵命?”
黄霸天横眉怒目,脸上充满了煞气,阴冷的睨着叶建豪,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但又不想与叶星河死拼,让其他的豪门渔翁得利。
秋凌剑垂着头,忽然眼帘一挑,插嘴笑道:“要我说啊,老黄死了儿子,这仇肯定要报,但以命抵命的话,老叶又肯定不许,那不如各退一步,选个折中的法子,如何?”
“怎么讲?”黄霸天转头望去,语气强横的说道:“我儿子不能白死,叶家必须付出代价。”
“嘭!”
叶星河猛地一拍桌子,凛冽气势狂涌而出:“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分明就是黄子逸咄咄逼人,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发生。你们都说是我儿犯错在前,那为何不说是黄家人的挑衅?先是黄子逸带人堵截追击,不敌之后又找来了黄子峰,将我重伤的儿子堵在客店。自己学艺不精,意外身死当场,现在还有脸上门?”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想承担责任?”
黄霸天踏前一步,凛凛霸气奔腾而起,一道虚幻的虎影,自半空中显像而出。
“想动手么?”
双目怒视,叶星河猛然起身,虚空之中传来哗哗叶响,无数藤蔓虚影遮天蔽日,客堂之中的光线顿时暗淡了几分。
无形中的劲势,猛烈的碰撞着,罡风拂动之间,衣衫猎猎。
在两人的对峙之中,气氛立时萧杀许多。那十六位家主神色各异,眼眸闪烁中各怀心事。
忽然,一道身影跨步而出,站在了叶星河与黄霸天之间。瞬息间,叶、黄两人同时收敛了劲势,将这场劲势争锋销于无形。
“贺老?”
“贺老!”
十八位家主当中,贺老是唯一的前辈,实力也是众人之最,也有着极高的威望。
“召集十八位家主到这,难道就是看你们打架?”贺老拂袖而立,皱着眉头说道。
“可不是么,打能解决问题,那就打他好了。”秋凌剑抿嘴一乐,目光瞥向了叶建豪。
叶建豪眉头一皱,这秋凌剑每一次出口,都带着股“不嫌事大”的意味,总会明里暗里的挑衅叶家,也不知跟叶家有什么恩怨。
虽然在座的家主,叶建豪全都认识,但对各家之间的复杂纠葛,叶建豪还不是非常的清楚。
妙仙子莲步踏出,水袖轻盈的一舞,浅笑温婉的说道:“凌剑兄,刚刚听你说各退一步,不知道是要怎么退呢?”
“秋凌剑那张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叶星河眉头一皱,声音凌厉的说道:“若是些馊主意,不说也罢。”
秋凌剑缓缓起身,神色淡然的说道:“还真别说,有时出其不意的,还就是些馊主意。”
瞥了眼脸色不善的叶星河,秋凌剑清了清嗓子:“小子,你若是有种,就自己担着,让老黄打你三拳,让他泄泄愤也就是了。”
“秋凌剑,你想死?”叶星河瞬间大怒,目光透出森寒冷芒。
黄霸天可是地级八阶武师,别说是让他打上三拳,就是擦到叶建豪的边,都恐怕是难以活命。秋凌剑这么说,岂不是把叶建豪置于死地?
“瞧瞧你那性子,能不能别急啊?你儿子都比你稳当。”秋凌剑嗤笑一声,淡淡的撇嘴道。
随着秋凌剑的目光,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发现叶建豪的确面不改色,没有一丝畏惧胆怯的神情,甚至还目光炯炯的瞥着黄霸天,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嘲弄之色。
叶家少年,有点意思!
所有人的神情里,都带着意味深长,慢慢瞄向了叶星河,难道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戏码?
注意到叶建豪的神色,黄霸天更是怒火中烧,只是叶家的小崽子而已,居然还敢肆无忌惮的挑衅自己的威严?
“你看什么?”黄霸天目露凶光,杀意盈盈的问道。
叶建豪看了眼父亲,见叶星河没说话,便耸了耸肩,淡淡的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的实力,跟我一般的话,能不能打的过你。”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
即便秋凌剑,都目露诧异。他刚才说的话更多的是挑拨,从没想过叶建豪敢站出来。可现在不仅站了出来,而且还巧妙的下了个套,让黄霸天进退之间陷入两难。
好少年,不简单!这是秋凌剑心中,瞬间出现的评价。
闻听叶建豪的话语,黄霸天不怒反笑,转头望向了叶星河:“叶家主,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有魄力、敢担当,养了个不错的接班人。”
“谬赞了。”叶星河皱了皱眉,心中也有些困惑,依着儿子的温和性子,平日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黄霸天冷哼一声,又瞪向了叶建豪,怒目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想挑战我了?”
叶星河心中凛然,正准备接过话头,却听叶建豪说道:“挑战可不敢,倒是想请黄伯父指点一二。”
“好胆,好胆!”黄霸天目光一凝,沉声说道:“以前还真小瞧了你,黄某倒是很想看看,你凭什么敢出手杀人。”
随着这句话,客堂内的温度骤降,凌烈杀气呼啸而出,将叶建豪瞬间笼罩。
“黄霸天,休动我儿。”叶星河跨前一步,身上气势再度凝聚,挡在叶建豪身前:“你若想打,我陪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