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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运

这坠落的过程似永无止境。

赵青在这不断坠向黑暗深处的虚空碎片里等待着幻景的再临。

然而手中暗紫色的戒环上紫色光芒一次次闪过,幻景却始终没有再临。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制造幻景的力量正在他看不到的层面积蓄着,直到最后的爆发。

一种奇特的感觉突然出现在赵青的心头,那种感觉似是在祈祷、在憧憬却又同时掺杂着难以言述的恐惧。

赵青向四周看去,入目的不再是支离破碎的空间投影,他“看到”了一道绚烂辉煌的长河,那河中流淌着的不是水,而是命运的洪流。

而身周的那一小块虚空碎片正裹挟着他坠向那洪流中一个深邃黑暗的巨大漩涡,无数的命运支流被这漩涡吞噬,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漩涡将吞噬所有的命运,令一切归于黑暗混沌。

无疑,那绚烂的命运长河是憧憬与升华渴望的源头,而那截断命运的漩涡则是恐惧的源泉。

所幸赵青仅仅是个初具灵觉的武者,还不具备感知命运的能力,否则,在这命运长河中的无尽生灵因走向毁灭命运而衍生出的绝望情绪将彻底将他的意识湮没。

然而,赵青终究是在向那毁灭的漩涡坠落。

这时,一道绚丽的光从那黑暗漩涡里冲出,光芒逸散,命运长河停止奔腾,肆虐的漩涡也凝滞不动。

在这静止中,绚丽的光来到赵青身前,化作一道身如扶柳,肤似凝碧,面若桃花,眼含清波的丽影。

她静静地看着同样被静止在时间中的赵青,而后伸手在他额上轻抚。

有玉色流光自她纤手中洒落,那流光并不融入赵青身体,而是在他身周飞舞,稠如缠麻的命运线在流光中显形、消融。

自此,赵青便成了命运无迹者。

“这次……一定要找到我!”

女子轻声说着,赵青却仍停滞在时间中,什么也没有听到。

然后时间便重又开始流淌,赵青看着那辉煌长河,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变化,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此时此刻,他心中无有希望,无有恐惧,唯有心中突然忆起的画面。

“你可愿随我见我师父,去修得长生的逍遥?”

在那风雪中,定真道人对着面无血色的幼年赵青问道。

“我愿意跟随师兄。”

幼小的赵青这样回答。

定真道人沉吟,然后点了点头:“好,那这便随我走吧。”

这时记忆中定真道人的形象突然鲜明起来,然后从记忆中走出,出现在赵青的身前。

浑身逸散着光辉的定真道人环目四顾,身上的光辉便浮现出点点斑斓黑迹。

他摇了摇头,看向赵青,赵青却没有觉得定真道人在看自己。

定真道人说着矛盾的话,似在自语,又似在叮嘱。

“我的时间不多,首先,在你想起这一切之前一定要忘记,嗯,在命运的伟力下你不可能凭自己留住这份记忆,那么这就没问题了。”

“那么便剩下一件事了。”

赵青只听到定真道人似呢喃了句什么,然后便将手伸入自己的身体,似是种下了某种东西,在这东西进入自己身体后,那对升华的渴望与对毁灭的恐惧重又浮现在心头。

“这是命运伪装——命运之子。”定真道人除了双眼,浑身都已经成了漆黑,那原本向外绽放的灵性光辉此刻成了摇曳的黑炎,“当你破除这伪装或者被人看破这伪装的时候,一定要记起……你的使命。”

而完成了使命的定真道人被完全魔染,却只来得及一声咆哮,便与这虚空碎片一起被卷入命运长河中的黑暗漩涡,被那来自根源层次的规则磨灭。

紧随其后,赵青也被卷入这意味着毁灭与终结的漩涡。

他的肉身瞬间消散,如本就不存在一般,失去庇护所的灵魂在那规则伟力的威压下面临崩散。

生死间有大恐怖。

在这恐怖下,赵青双瞳变作完全的紫色,灵魂真性自意识的深处浮现,紧接着,那枚即使在这毁灭漩涡中也完好如初的紫色戒环自行解离,散作一团紫雾将赵青的灵魂重重包裹。

以此为根基,赵青的灵魂真性触动真言。

“临?庇护!”

紫色雾气凝作一层薄薄的晶莹壁障,自虚无中,隐隐有无数世界的气息与这壁障同化,在命运共鸣下,形成庇护所将毁灭之力隔绝在外。

“行?无间!”

晶莹壁障开始震动,随着这震动,庇护所裹挟着赵青的灵魂循着虚空碎片坠落的方向逆反拔升,欲要逃逸出毁灭漩涡的吸引。

但那自根源而生的规则伟力下,逃逸只是徒劳,时间与空间的距离都在这伟力下一起被消融。

“前?逍遥游!”

借用融在天道规则中的九密真言之力,辅以不昧真性的掌控,庇护所化作一道流光冲出漩涡,投入那无尽的命运洪流。

在融入命运洪流前,赵青又最后触发了一次真言。

“皆?神隐!”

过了许久,那些触动的真言引发的命运逆流才被命运长河的惯性消融。

……

昆仑,依附于主物质世界的一个庞大次元,远古练气士文明留下的伟迹,人类文明无惧于星际战争的倚仗……

无限潜力,无限可能……

昆仑界所附加的意义已然太多,也会一直变得更多,无论如何赘述,也无法描述出一方独立于主物质界,有着完备时空规则与资源产出的次元世界的价值所在。

这一天,昆仑界那永远青蓝色的天穹上划过一道虹彩,从天穹的一头一直挂到另一头。

无论是驻扎在昆仑界的修炼宗门,还是隐匿在昆仑界各处的官方的、民间的研究所以及其他各方势力都观测到了这头一回出现的异景。

“命运常数出现变动……开始追溯变动源头……”

“无法追溯源头,计算变动影响……计算结果,未来出现变数。”

“调用命运波动历史数据库,对比圈定命运变动区域。”

“对比中……最大命运波动痕迹来自昆仑界。”

“应对措施一,向昆仑界发布二级搜寻任务:异象的根源。”

“应对措施二,进行资源预算,准备应对命运变数所需的资源。”

“应对措施三,命运常数出现变动,命运之子计划成为可能,建议立即启动命运之子计划。”

“事件记录:大千纪元390年12月21日,命运诡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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