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的心里没有一点恐惧，他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周林听了自己不是人后会如此平静：“我是一只小白鹿，没有名字。不过大家都叫我小娃。”
“小娃！”周林的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好土的名字！好出尘脱俗的少女！为什么其他人会叫她“小娃”这么难听的名字呢？估计那些人肯定都不识字。
对了，小娃是鹿精，她口中的“大家”也应该是群妖怪了。妖怪能有什么文化？它们当然随便叫了。
其实叫什么真的无所谓，就像张爱玲那样的才女，她一直嫌自己的名字过于恶俗，虽然一心想改掉，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改。原因很简单，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叫习惯了就一样了。
周林慢慢转过脸去，仔细打量着这个纤尘不染的小鹿精，问道：“你还没有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呢？”
他的眼神很柔和，声音很轻，生怕吓坏了她。
小娃看周林的确没有要加害她的意思，便笑着说：“这山里越来越荒凉了，他们陆陆续续都搬走了。我是吃草的，所以还可以住在这里。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在哪里都是一样，何苦再搬一次呢？”
她的眼神柔软可怜，让周林看了有些不忍。虽然他不喜欢妖怪，但是对一头没有攻击性的小鹿，他并不觉得因为是异类而有所排斥。况且鹿又是通人性的，看着小娃的眼睛，就像看人的眼睛完全一样。
“你以后就准备这样一个人一直在这里住吗？”周林问。
小娃明显放松了，她拧去长发上的雨水，微笑着说：“我要等到我的真命天子才能走啊！小时候有位大仙给我算过命，他说我是皇后命呢。不过我有些奇怪，我一个妖精，又怎么能当皇后呢？”
周林想笑。自己是未来的皇帝，这小娃如果不嫁给自己的话，就得嫁给现在的小皇帝刘贺了。而刘贺的气数已尽，她又怎么做皇后呢？而他是坚决不会娶一个妖精的。虽然这妖精很纯洁，很可爱。
“那你的真命天子长得什么样子啊？”周林好奇地问。
小娃一脸天真的模样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会来这里带我走的。大仙对我说，那个人不管喜欢不喜欢我，他迟早都会让我做皇后的。不过，我是妖精，是不可能给他生孩子的。皇上可不能让妖精给他生孩子啊，万一生出一群小妖精怎么办呢？”
“哈哈！那个大仙肯定是昏了头，才说这样的话。”周林忍不住笑了，“妖精也会生孩子的啊？那个大仙说不生就不生吗？”
小娃皱着她那好看的眉头说：“大仙说我的真命天子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啊？”周林笑着说。
此时的他有些坏。刘询的身体年龄虽然只有十八岁，可是周林却快到三十了，他这样子说，好像有些调戏少女的成份在里面。虽然他的本意是并不想亵渎小娃，可是这话说出来味道就有些变了。
不过小娃并没有听出什么来，因为她一直在深山长大，就像是没有被污染的一颗野果，光鲜可爱。她摇头说：“我不知道啊。大仙说他有办法，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
周林笑了，他心想：“难道你要嫁的人是我吗？我可不想娶一个妖精。你说的太对了，万一生下一群小妖精那怎么办呢？”
“万一你的真命天子不来找你怎么办呢？”周林这次可是没有任何调戏的成份在里面。
小娃想了想说：“不会的。大仙说我是他命中注定的皇后，他不会不带我走的。”
不管小娃的话是真是假，周林都不会带走她的。一个糊涂碧柔仙子已经够让他头疼了，现在身边再弄上一个妖精，那可就热闹了。不用别人，碧柔仙子一看见多了一个妖怪，她肯定就会上前除妖去的。虽然她现在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可是还是摆脱不了少女的性情。
这夜似乎过得特别快，他们俩个一直在聊天，气氛一直很轻松，并没有半点尴尬。
“我要走了。”周林看见雨停了，天色也放晴了，便说道。
“你真好。”小娃微笑着说。
周林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问道：“我哪里好？”
“你当然好了！许多猎人都想抓到我，说吃了我的肉能够长生不老呢！一开始我以为你也是来抓我的。”小娃笑得比春天的阳光还灿烂，“其实那些话都是假的。我自己都不能长生不老呢，别人吃了我难道就能长生不老吗？全是谣传。”
话音刚落，就听见山下传来了一阵声音，好像有人在上山。
小娃的脸色变白了，她有些惊恐地看着周林。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和恐惧。
周林马上拉住了她的手说：“别怕，跟我走！”
他们藏在岩石后面，悄悄地看着外面的情形。
只见关云飞带着一伙人上来了。
“大人，这里真的有什么白鹿精吗？”一个随从问道。
关云飞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摇头说：“霍大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鬼消息，说这里有一只白鹿精，吃了它的肉能够长生不老。你们看，这山上连只虫子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白鹿呢？”
他看了看周围，除了杂草，再就是一些乱石了。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宜动物生存。
周林感觉到，小娃的手在自己手里发抖，她显然被吓坏了。
“大人，您那位朋友昨天打猎一夜未归，会不会有所发现啊？”那个随从问。
周林的心里一紧。而且他手中小娃的手也明显剧烈抖了一下。他担心小娃想多了，便稍微用了一点力，握紧了她的小手。
关云飞一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摇头说；“鬼才相信他去打猎呢。那小子嘴里压根就没有一句真话。小狗的案子就这样结了他还不满意，非得找出个真凶来。让我上哪里找啊？老子来可不是找凶手的，是给霍大将军找白鹿的！”
那个随从不愧是关云飞带出来的，他看关云飞坐好了，便上前去给他捶着腿，标准的奴才相。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江山代有才人出。
“你过堂的时候，偏要让以前的那些衙役跟在您身边。如果当初让我们哥几个也进去的话，肯定会帮您一臂之力的。当然，以大人的武功，是根本不需要小的们帮忙的。”马屁拍得如火纯青，简直可以把关云飞给挤下去了。
“算了，不过是一个老鼠精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关云飞开始吹起牛来。其实他当时心里也没有底，如果不是周林的那一声猫叫的话，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关云飞吹了一会儿牛，便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说：“走，往那边走！鹿可不会呆在悬崖峭壁上等着我们呢。”
他们一行人就像打了败仗一样，懒懒散散地向前走去。
周林看他们走远了，便回过头看身边的小娃，只见她一脸惊恐，而且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知道，小娃把自己当成他们一伙的了。
周林觉得此时是非得带走小娃不可了。如果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关云飞肯定会抓到她的。可是，这小娃又怎么样才会相信自己并无恶意呢？难道，自己的嘴一张一闭，就能使她相信自己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小娃，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许任何人伤害你！”周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的眼睛。
小娃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相信他的。
周林咬了咬牙说：“也许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小娃瞪大了那双比秋水还清澈的眼睛，“难道你是我的真命天子？我的真命天子可是皇帝啊！”
周林点点头说：“我是紫微星下凡，下任新皇就是我。我不知道你怎样才能相信我，那你的那位大仙有没有告诉你到底怎样才能分辨出哪位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呢？”
小娃想了半天才说：“有。不过你得脱掉你的衣服。”
“什么？”周林吃了一惊。
虽然他是男人，吃不了什么亏。可是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脱衣服，那是得要对她负责任的啊！在现代无所谓，可是在古代，这就意味着必须要娶她了。他不管什么大仙说的那套狗屁不通的话，周林是认定一点，他绝对不会娶她的！可是如果真的要脱衣服的话，那是否就意味着自己此生再也逃脱不了对她的责任了呢？
“大仙说用我的血在我的真命天子的左肩上涂抹，会出现一颗星星模样的记号。当然，如果把血拭去，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小娃认真地说。
听了这话，周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对小娃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可是她是妖精这一点，就足以打消他的念头了。原来只是露出左肩而已，那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自己真的不是她要找的人，那也用不着对她负责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