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周林红着眼睛吼道，“你算是什么君子？”
君子？杜康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君子。他视碧柔为知音，所以才愿意为她充当耳目。虽然二人交情并不深，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为知已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杜康看了周林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世上那些束身修行、足履绳墨的君子，在杜康眼里，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表面上他们都道貌岸然，如刘彻之流，将自己粉饰成太平君主的形象，实际上，他们背后都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于这种人，杜康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别说刘彻之流了，就算是真正的躬行礼法而又自以为是的君子，杜康也看不上眼！他们就像寄生在裤裆缝里的虱子，爬来爬去，都爬不出裤裆缝，还标榜说是循规蹈矩；饿了咬人一口，还自以为找到了什么风水吉宅。因为他们所信奉的那些礼法，都是些污秽不堪的东西。再怎么折腾，他们身上的仍然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其实杜康的想法未免有些偏激，他看人的标准也未免太高了一些。他除了看碧柔还比较不错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了。
他没有理会背后周林的大吼大叫，因为他从来不会把别人骂他的脏话放在心上的。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骂人，他很会骂的，而且骂人极为恶毒。不过杜康不喜欢骂，所以很多人都没有领教过他的威力。
气呼呼的周林回到了宫里，他一坐在了椅子上。其实他这气有点莫名其妙，仅仅因为杜康的隐瞒，他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心情不好，凑巧找了个出气筒，只不过那个“出气筒”极有个性，偏偏不吃他那一套。管你是什么天皇老子，都左右不了他的意志！
“皇上！”广明慢慢走了进来。
杜康的那套“裤裆缝里的虱子”的理论他曾经跟周林提起过，所以当周林一看到那个以传统道德约束自己的广明时，差点失声笑了出来。以前的广明的确很适合这套理论的，整天一副老夫子的模样，实际上却在违背良心，容忍着霍光纵朝政，鱼肉百姓。不过现在的广明的确是改了，他的正义感被激发了出来，他不再是虱子了。
“霍光公开谋反，不知道他的家人该如何处置？”广明弯腰说。
“家人？”周林知道，广明说的是诛连，“霍芙蓉已死，霍光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呢？”
“霍禹霍统领呢？”广明提醒道。他虽然知道小狗和周林关系不错，不过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谨慎的。
其实广明的提醒是有道理的。他以为小狗是霍光的儿子，哪里有老子造反，儿子不知道的道理呢？他这话一直都想说，可是周林却一大早跟着杜康出去了，所以才憋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来。这憋着的滋味真的很难受，简直比便秘还要痛苦！
周林其实一直都在装傻。他早已经让杜康派人暗中包围了齐宗正府。不过不是因为小狗是霍光名义上儿子的事情，而是自从无天老祖告诉他黑暗之神就是小狗的时候，周林对小狗已经是彻底失望了。他本来对小狗就有戒心，不过一直在给他机会，可是这小狗却执迷不悟。如果说小狗与此事有关的话，周林也不会觉得奇怪的。不过他真的做不到，亲手处置小狗，即使小狗无情无义，他也做不到。周林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法官在断案时会循私了，自己就做不到真正的一碗水端平，那个小狗分明就是一个小恶魔，而自己却一直不忍心杀他！
“这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孩子。”周林忍不住替小狗开脱。
“他不小了。”广明看周林有些不忍，便加重了语气说，“他已经结婚了。霍禹毕竟是霍光的儿子，这事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的。”
“那如何处置为好？”周林问。
一向小心谨慎的广明说出了四个字：“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那也就是意味着，小狗和卫长全都得死！还有大将军府里所有的奴仆，他们都得为刘彻的过错搭上性命！
周林摇摇头说：“只杀霍光一个就足够了。要以仁治国，方能抚平武帝时留下的创伤。况且这事情与小狗真的没有关系的，他若是霍光的党羽的话，早就跑了，不会带留在齐宗正府的。”
广明连忙跪下，恳求道：“请皇上速杀霍禹！”
“请皇上速杀霍禹！”门外传来整齐的声音。
看来，其他大臣都在门外候着，那个胆小如鼠的广明今天居然当出头鸟了。
“传小狗！”周林脸色苍白。
广明眼睛一亮，大声顺道：“传霍禹！”
卫长听到外面的声音，吓得花容失色，她连忙拉着小狗说：“我陪你去！阿询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更何况这事与你并没有关系。”
小狗苦笑道：“你以为你这祖姑姑的身份还有用吗？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恨你还来不及呢。”
卫长脸色更难看了，她慢慢地说：“你都知道了。”
她一直担心小狗知道她欠下的血债，怕他嫌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现在的卫长真的回头了，她再也不想去计较什么恩怨情仇了。
“哈哈”小狗仰天大笑，他咬牙切齿地说，“这有什么！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我杀了卓文君！今天就算是死，也扯平了！”
卫长一把抓住小狗的手，吓得魂不附体，她问：“你说什么？你杀了卓文君？你让我教你法术，居然拿来杀人？而且还杀了个神仙？”
她知道，杀神仙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让天庭知道了，小狗肯定完了。虽然卓文君只是个散仙，但是好歹也是位列仙班，天庭虽然昏匮，不过却是极要面子的。
小狗大笑着说：“我不仅杀了个神仙，周围村庄所有的村民都是我杀的！甚至碧柔姐姐失踪的事情，也是我干的！”
卫长瘫软在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小狗会变成个恶魔！霍去病是好人，以前的小狗也是非常单纯可爱的，而现在的小狗，分明就是一只露着锋利牙齿的恶狼！
“怕了吗？”小狗看着地上的卫长，冷笑道，“你以前不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鬼吗？什么时候变成了慈悲心肠呢？”
卫长的眼泪落了下来。
小狗不再看她，而是大步向门外走去
周林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狗，示意众人回避。
“这”广明示意不妥。
“放心吧。”周林淡淡地说。
广明只得退下，不过他一出门，便连忙示意欧仲进入高度警戒状态。羽林军重重围住了御书房，只要小狗敢轻易妄动，他马上就会被刺成马蜂窝的。
“你要杀我吗？”小狗从地上爬了起来，歪着脖子，冷笑着问。
“卓文君的事是你干的吗？”周林拉长了脸，冷冷地问。
“哼！”小狗的鼻子里发出了声音，“明知故问！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她要怪的话，就怪无天老祖为什么要将你的妻子丢在她门口！至于那些村民，他们也都是被无天老祖给连累的。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又怎么会杀人灭口呢？我全说了，你看着办吧！”
小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既然没有反抗就跟着来到了这里，就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悔意的。”周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小狗的身边，“听说你现在的法力不错？”
小狗疑惑地打量着周林，他不相信，生性嫉恶如仇的周林，会放过恶行累累的自己？不可能的，自己杀了他的好友卓文君，又试图控制住碧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自己身上又背负着众多条人命，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自己的！
小狗冷冷地说：“卫长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呢？”
周林点点头说：“其实有时候，会法术倒不是一件好事。就像当初的卫长一样，她正因为会法术，才会被李少方给利用了。”
小狗梗着脖子说：“如果不会法术的话，会直接被敌人给拧断脖子的！你当初封了卫长的法术，怎么，今天也要将我的法术给封了吗？”
周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笑道：“不是封，是要彻底废了你的法力！”
“什么？”小狗瞪大那双狗眼，马上就要转身往外逃去。
周林一把捉住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拧，只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小狗鬼哭狼嚎，惨叫了起来。
“我必须打碎你的琵琶骨，让你不会再有机会做恶了！”周林话音刚落，便将小狗拉了回来，面向自己，另一只手又搭在另一侧肩上，用力一拧，小狗那张扭曲变形的脸让周林心里有些不忍。
鲜血从小狗的肩上流了下来，染红了大地。
小狗的惨叫声引起了外面人的警觉，欧仲一脚踢开了房门。
周林站在书房当中央，已经成了血人的小狗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