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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 不速之客

我的声音很轻,在空旷的大殿里更是显得若有似无,但我晓得暄和一定是听到了。

果然,他几乎是立刻就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你刚叫我什么?”

我“呵呵”地傻笑了两声,装傻不看他:“你明明都听见了,还要唬我再说一遍。”

暄和也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都是我的错觉。他从刚才开始一直都是自称“我”,而非“朕”,我并非不知好歹,自然知道这是他的用心良苦。在我面前,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天朝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兄长,那我这个做妹子的,自然要称他声“四哥”。

恍然间想起,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喊过他“四哥”了?好像是他新皇登基,高高在上俯视群臣的时候;又好像是母后去的那晚,我跪在母后榻前不肯挪步,端贵妃领着年少的他来安慰我,我却只在端贵妃美丽的面上看到了扭曲的快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岁月仿佛被生生拉扯开一段距离,我记不得那段距离的内容,只记得从那时起,我便不再如从前一般唤他“四哥”。

暄和倚在柱子上,眼神悠远,仿佛也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才伸手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地方:“来。”

我依言走过去坐下,他又从手边的茶罐里拨出些许茶叶来,细细地用水过了一遍瓷壶,把茶叶倒进壶里用滚水泡了,这才揭过两个杯子冲了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我。

我低头闻了闻,茶香四溢,水温透过杯子传到手指上来,温烫的感觉很是舒服。低头呡了一口,唔,味道不错。

喝了会茶,才意识到暄和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我尽量慢慢抬嗷起头来,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我就感觉胸腔里那颗小心脏猛烈地抖了三抖,暄和正执了把金闪闪的小刀研究着要从一只活鸡上扎一刀。

我连忙空出一只手一把夺过刀:“阿弥陀佛,你就别造孽了。”

暄和平白被我夺了刀,很是郁闷:“你这是做什么?不杀鸡我们吃什么?”

“别耍花腔了。”我甚鄙视地看着他,“我刚才大老远就闻到你这里香得要命,你去殿门口瞅瞅,一堆人口水都都要流下来了。”

暄和听我这么一说,面上一红,还强装镇定地伸手把地上的一个竹篮子推得远了些。

我眯了眼睛看他:“什么东西?”

他否认:“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什么什么没什么?”

……

这委实是个恶性循环。强抢肯定不成,本来倒没什么,但暄和这副反应,那竹篮子里一定有古怪,待我想个办法套出来才是正经。

我正想着法子,突然间听到殿外有吵嚷声,转头与暄和相视一眼,显然他也听到了,表情颇有些不悦。

好不容易这会子气氛轻松了一些,倒是哪个不识相的在这当口生事。我斟酌了一下:“要不要我出去看看?”

暄和白我一眼:“不用。”

唉,我本来是好心,但人家都这么说了,倒叫我不好出去了,本公主此番,真是难做。

我正在墙角扼腕我的好人没好报,殿门哗啦一下就被人推开了,接下来一团人影就朝我们这个方向扑过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冲着我们这个方向的暄和扑过来。

那人准确地扑进暄和怀里,一双青葱玉手死抱住暄和,扬起脸来软了嗓子撒娇:“皇上,门口那个些个死奴才不让人家进来呢。”

这声音软得都能滴出水来,硬生生激出我一身鸡皮疙瘩,委实是个人才。我一眼风过去,正正瞧见小顺子他们垂头跪在门口一副懊恼相,显然是没拦住人。

暄和面无表情地看着徐美人,没说话,但也没推开她。徐美人胆子登时足了许多,双手改成缠着暄和脖子的姿势:“他们说皇上下了命令不让外人进,难道臣妾是外人吗?臣妾惦记着皇上,巴巴地跑来,结果被一群奴才挡在宫外,这要传出去,臣妾还有何面目见人哪,皇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据我多年看戏文的经验,徐美人此番表演的正是传说中的“声泪俱下”。然而在我看来,这徐美人念词的功夫倒是挺足,看得出来很有些火候,但真情实感则颇为欠缺,她这般哭诉半天,我就没瞧见她眼眶里滚下过一颗泪珠。

徐美人这副形容,落在暄和心里却不知是个什么感想。我冷眼瞧着,暄和由着徐美人一通撒娇胡闹,待她渐渐安静下来了才开口说道:“朕是吩咐他们不要放外人进来。”

徐美人冲着门口骄傲地仰起下巴,显然是有些得意忘形:“皇上您可得严惩他们,他们连臣妾都敢拦呢。”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徐美人怎么就笨成这样。想起当年先皇的几位贵妃,容貌自是不必说,虽然比不上母后倾城国色,但哪一个不是心思缜密玲珑剔透的水晶肝?这辈的宫妃里头怎么就瞧不见一个好的呢?我瞥一眼徐美人眼下的形容,不由深深地同情起暄和来。

暄和望着虚空,很是沉稳道:“那依你说,该如何处置呢?”

徐美人笑得嘴角都要飞起来,难为她还知晓眼下需要收敛,我看她抽搐着嘴角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太过喜形于色:“瞧皇上说的,臣妾哪敢处置啊,不过提个建议罢了。”说罢,滴溜溜地转了会眼珠子,娇声道:“臣妾知道小顺子是皇上身边得力的,但他此番对宫妃不敬,还是需要惩上一惩,就掌嘴二十吧;至于其他人,得狠狠地打上三十大板,他们才会听话。”

“哦——”暄和拖长了声调,“是么,你倒想得周到。”

徐美人从暄和怀里直起身子,便要吩咐手边的宫人动手,我觉得她的气焰委实太嚣张,便少不得管上一管,好教她知晓怎么做人。

我懒洋洋的清了清嗓子,徐美人这才像刚发现我似的嚷嚷起来:“流云,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扯了扯嘴角:“本宫不才,在这里却是有一会儿了。”

她“嗯”了一声,转头又要吩咐,我出声制止:“慢。”

徐美人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显然对我阻碍她“执行圣谕”的举动很是忿忿。

“徐美人就这么进来了,也没给皇上请安。”我给自己斟了杯茶,“皇上固然是个宽宏大量的,本宫可就不同了。你这么站着我很是头痛,你还是跪下来与我说话吧。”

“你说什么!”徐美人蓦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我怅然地摇摇头:“你入宫时间也不短了,竟然还是这般不懂规矩,看来是皇上太宠你的缘故。你既做了我皇兄的妃子,基本的礼仪还是弄懂的才好。”

说着,我手一挥:“绿莹,来教教徐美人规矩。”

绿莹迈着标准小碎步不急不缓地行到我身边应了声“是”,接着转头冲徐美人福了一幅道:“美人,您是官阶秩正四品,而公主名讳却是先皇御封,同一辈的公主里也只有我们公主是皇上唯一亲自册封的了,就连秩正一品的贵妃娘娘对公主行拜礼,公主也是受得起的。所以,公主要您行跪礼,自然是有理可循的。”

绿莹一番话说完,那徐美人脸上早就失了颜色,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绿莹接着又说道:“公主仁厚,待人宽容,从不要求后妃行礼。今日公主既亲自开了口,那您自然是非跪不可。”

徐美人煞白着脸去瞧暄和,哆哆嗦嗦地向暄和道:“皇上,皇上,救救我,求皇上救救我。”

暄和没说话,只转了脸来瞧我,我扫他一眼,开口冲徐美人道:“这话说得,若是旁人不晓得,只道是本宫怎样的不近人情呢。”

因为从来没修理过不规矩的后妃,我此时颇觉得有些坐不住。只记得从前的淑妃娘娘很是有些治人的手段,在**里很有威信。母后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若是有人敢对母后有些微的不敬,父皇自会着人整治,因此母后基本上都把管理**的事大权交给了淑妃。

我现在细细回想起淑妃娘娘当年整人的辛辣手段,却是怎么个形容来着?我略略一想,便起身向殿外走去,此刻一屋子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是以我觉得行动的过程颇有些艰难。

我慢慢挪到门口,自觉很有气势地对着店门外跪着的站着的一堆人道:“都给本宫进殿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立马连滚带爬连跑带跳地进来了。是以殿堂内此刻拥着一大堆的宫女太监侍卫,我对这种场面很是满意,扫了两眼之后便往回走。

一直走到距离徐美人面前十来部步的时候立定,我斟酌着开口道:“眼下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也就不用怕本宫怎么你了。”说着,我向她挪了几步,她大惊,不管不顾就往后退,我又站住,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你此番形容,委实太上不得台面,绿莹,教教她规矩。”

绿莹便冲徐美人柔声道:“美人这就跪下吧。”

徐美人两眼含泪,视线惊疑不定地在我和暄和之间来回辗转,我坐上小顺子搬来的太师椅,很是不耐:“让她跪下。”

绿莹得令,瞬间绕至徐美人身后双膝往她小腿一定,她连惊呼都没出口,就直挺挺地跪下了。

徐美人显然没想到暄和居然会不帮她,现下自然心中委屈,因此现在跪在地上的模样十分楚楚可怜,若不是我早知她以往的恶劣行径,现下一定会心软饶了她了。

以前璇玑说过,我要狠心起来那是绝不手软,但是软起来了又像一块泥,任人揉捏,而且由狠至软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我以前很不以为然,然而眼下这番境况,我不得不承认,璇玑说得着实在理,因为我确实又心软了。

罢了,左右她不曾真正得罪于我,今日既已与她惩戒一番,想来她日后会收敛一些。这么想着,我便想着饶她算了,正打算让绿莹扶她一扶,玄阳殿外突然传来了安公公尖利的声音:“皇太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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