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辞听了惠心的解释,明白了!那是南国宫中的禁毒,如今出现在北国,除了文雁再无他人!
可……她心里明白,她能向谁解释?谁会相信?不但如此,她是馨辞的事也会暴露!只怕,她已经暴露了!
“娘娘!”这么晚了,金竹居然还没有睡,依然是衣装整齐。
他呼喊一声,从门外跑了进来,本是有着祈求,有着孩子般的稚嫩天真,但他却驻足在房门口没有再向前一步。
“竹儿,你怎么还没睡?”馨辞每每听到他唤自己娘娘,心口总是莫名地抽痛。
她有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若,她的孩子未死,也该这么大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隐隐有种感觉,他就是她那苦命的孩子!
“……娘娘!小王爷……怎么样了?”原来在金竹的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可又难于开口,说起话来显得吞吐。
“他……”馨辞的声音顿了下,尽力笑道:“会没事的!竹儿快回去睡下!”
灼心,用法得当,会在预计的时间内毒发,虽不是顷刻致命的剧毒,可没有解药,不懂正确解法,就只有慢慢忍受心口灼烧一直到死……
即使下在她菜中的毒与楚成忆中的毒不是同一种,她也是没办法为自己辩白,只能打碎牙往自己的腹中咽……
“娘娘!您……会不会有事?”金竹虽小,却如个小大人般,什么事还不是明白的很透彻,但也知道事的轻重!
“我当然没事,毒不是我下的,皇上会查明!”馨辞走过去,蹲下抚着他的小脸,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金竹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但相信地点点头,他相信不是娘娘下的毒,也算是相信皇上会明察!
滚热的小手摸了下馨辞的脸颊,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与馨辞接触,“竹儿……就……”他咬了下嘴唇,“他一个朋友!希望他会没事!”他是指小王爷!
说完这话赶紧转身,那一刻他那双水亮的大眼睛竟然落下泪来。如个小男子汉,不想被看到,赶紧离开这里……
馨辞看着他跑开的背影,心间一阵酸楚,本……文雁能狠下心对自己抚养大的孩子下手,她选择袖手旁观不做理会!但看到金竹那渴望的眼神,她的心是从没有过的柔软!不是为了心间还未泯灭的良知,仅仅为了金竹的心愿,她……应该做些什么!
“解药!”馨辞站起身,最后看一眼金竹房间的方向,水样的眸定定地看向身侧的惠心。她决定了!不许任何人改变!
“不行!”惠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馨辞,转过身只给馨辞一个背影。
“孩子无罪!这些都是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加诸在小孩子身上!”她这话脱口而出,是她的心里话吗?心,真的还没有完全冷硬?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就让她随着自己的心决定一回!
“若你去送解药,被发现的话,不但下毒的事会做实,也会暴露你的身份!”惠心冷喝,断绝的口气不给馨辞反驳的机会!
“师傅!”馨辞突然跪在了地上:“徒儿没求过您什么!就这一次!”她要救楚成忆,那是竹儿认定的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朋友!
“你……”惠心看到馨辞跪下来求她,如馨辞般倔强而有几分冷傲的人,能如此全心地跪下来求一个人,这还是馨辞生平第一次!有了第一次的心软,就会有第二次啊!可……
“那是你恨的人,害你丧子差点丧命之人的孩子!你宁愿为了他们的孩子跪下来求我?”惠心点了下自己的心口,真有些不敢相信,馨辞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很惊讶!
“师傅!孩子无罪啊!”馨辞的泪落了下来。她怎能不恨!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生死相隔,如今却要去救仇人的孩子,心里,真的不能完全甘心!可为了竹儿,她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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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辞换上夜行衣,若不是惠心要去哄竹儿熟睡,这事会由惠心去做!她借着夜黑,踩过各个房顶,很轻易便绕开了巡逻家丁,她隐在来到楚成忆房间的屋顶……
悄悄挪开一块砖瓦,房内隐隐传来女人的啜泣声,那是文雁的声音!馨辞心间嗤笑,真会演戏!文雁在这方面的功夫,比五年前更厉害了!
房内有哭声,在房间的外侧,那是一个回廊,那里传来了狠厉的呵斥声……
“你从小就跟着曦王!本以为你处事谨慎小心,却连个五岁的孩子都照看不周全!留你何用!!!”太后厉声喝道,与此同时传来护甲拍在桌案上的撕摩声。
“奴婢知错了!太后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春兰不住地磕头,祈求的声音嘶哑难辨,可见是哭了很久了!
“你说!是不是你和皇妃一起陷害的忆儿?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文雁哭喊着跑出房间,抓住春兰就是一阵掐打。演足了为儿发狂的戏码!
“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忠心耿耿,怎么会陷害小王爷!”春兰痛得直咧嘴,但又不敢躲开,只能不住地哭声祈求。
“少狡辩!!!我要你为忆儿偿命!!!”文雁颤抖地指着春兰,扯着沙哑的声音嘶喊。演这么一出,不过就是怕太后不真的动手!
馨辞见房内无人,赶紧放下准备好的麦秆,将解药含在口中,对准楚成忆那苍白无色的小嘴,将解药一点点顺着麦秆吐下……
一滴,两滴,终于滴到了楚成忆的口中,而回廊那边,一切声音嘎然而止,即使看不到,还是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厚血腥味!一声闷响,发出什么东西滚在地上的轻微声响,好像……是人头滚下的声音!
馨辞心底一抖,是春兰!被砍了头!脚下的瓦片发出了滑动的声响,下面传来一声冷喝……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