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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初入幻境

艾琳点点头,跟着他起身。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周围开始明明是水晶森林的景色,然而两人走了数十步,脚下却变成了平原。

“是幻境?”艾琳停下了脚步。

龙炎听到这话,淡淡笑道:“这里的幻境应该凭借人心里产生的错觉。这里应该是有熟悉精神力魔法的大型魔兽。我大概知道土行兽将大家抛到哪里了。”

艾琳打量着远处芳草萋萋,硕大的红日悬挂当空的荒凉之景,“这场景倒是有趣,看起来有点像蛮荒时代。”

她说了这话,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立刻住口。然而龙炎听到这话,却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道:“听你这么说,这场景应该也是。”

艾琳不由蹙眉看向龙炎,他是因为受到了幻境的影响?他的警觉性全都不见,对于自己方才说出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另外,让人心里产生错觉到底是让人误以为在某种场景中的错觉,还是由人心主导,从难以疏解的心结中产生错觉?

“呜呜,主人~~”两人尚且各有心思的时候,小银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在艾琳身边转悠道:“都是我的错!现在怎么办?”

“你也会知道自己错了?”艾琳似笑非笑的看着小银,却上前一步拉住了龙炎的手,龙炎一愣,也反过来握紧了艾琳的手。艾琳只是笑道:“龙炎,我刚才就想问,你为何非要等到这么一出?”

龙炎望着远方,“因为至少可以见到那个想见的人。”

艾琳随着龙炎的视线,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往他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艾琳并没有看清楚那个小女孩长的什么样子,只能看到她穿着白色袍子,不过金黄色的发却是能看得清楚,“她的发色是金黄色?”

龙炎点头道:“其实,我原本也是金黄色的发色,不过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成了银色。”

艾琳认真的看着他清俊的容颜,“是吗?你看上去也就只有十八。”

龙炎微微一笑道:“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修炼,跟外人倒是不怎么接触,经历的事情还是比较少。所以你觉得我看上去不大。”

那个小女孩似乎很是喜欢龙炎,一直围绕着龙炎转悠。艾琳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女孩看着,心里想着这个幻境应该就是让人因为心结产生错觉。艾琳的心态让艾琳肯定,她自己不会因为心结产生幻境。难得能见到这种类似梦境的场景,艾琳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有趣。

小银此刻似乎也耐不住,“不要离她太近比较好吧?”

然而,龙炎却淡漠的瞟了一眼小银,径直拉住了那个小女孩的手。

“梦魇的能力不是这么点吧?”艾琳无趣道,“传说中,梦魇可是堕落的独角兽,就算没有表现出操控闪电和穿梭梦境,但是毕竟它在其他方面基本与独角兽类似,应该是一种很强大的魔兽。”

龙炎有些烦闷道:“虽然传说不一定是真的,不过它至少现在还逃脱掉魔法阵的探测,混淆追捕它的魔兽们,能够继续守在这里。哎,对于试练场一无所知,还真是让人火大。”

艾琳听到这话,径直伸手捏着小银,笑道:“不如问问它?既然它能躲过追捕,肯定对于试练场也知道不少吧?”

被捏在艾琳手里的小银明显糊涂了,表情无辜,“主人,你糊涂啦?你抓我干什么?”

艾琳却不开口,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小银。而龙炎蔚蓝色的眸子里面一片冰冷,看着对方抗不住压力,显出原形,“小梦魇,你胆子到是够大。你是不是偷偷瞒着你父母跑出来的?”

这只小魔兽外貌似黑色马匹,但是却拥有一双黑色翅膀。它的大眼睛一直咕噜噜转着,十分不安分,这时周围传来低低的哀鸣声。小梦魇听到那声哀鸣,缩手缩脚的站到了一边。良久,一只成年梦魇穿越树林走过来。随着他的到来,周围的场景也渐渐变淡。那个小女孩抬起头,似乎对着龙炎笑了笑,然后就模糊了身影。

成年梦魇微微垂着头,似乎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有一边的白色翅膀轻轻晃动,“抱歉,我的孩子又惹祸了。”

“我们贸然闯进你的领土,有错在先。不过,这个小梦魇还没有学会分辨吗?”艾琳看着一旁明显不服气的小梦魇,道:“他就这么跑过来,还假扮我们的同伴。”

成年梦魇只是低声道:“这也是我的过错。不过,两位还不打算歇息吗?”

她抬起头来,紫罗兰色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蛊惑,柔声道:“沉睡吧,我的客人们。”

艾琳和龙炎愣了愣,似乎被那双眸子蛊惑,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却依旧握紧了对方的手。

小梦魇摇头晃脑的看着他们两人,正要上前一步,就被成年梦魇阻拦,“你还嫌你惹的祸不够多吗?”

成年梦魇咬牙切齿道:“这是你能招惹的吗?若不是我方才恢复了三分力气,才勉强将他们蛊惑住了,你还能站在这里?马上跟我回去!我保护你费了多少力气!你难道真想害死我们母子二人?”

小梦魇睁大眼睛,黑色的羽翼在身后扑闪着,喃喃道:“母亲,我……”

“闭嘴,若不是你,我又何必这样躲闪着外人?可是你,你连幻化的能力都不具备,整天就只知道闯祸。”成年梦魇气的话都快说不好了,“试练场已经开放,你却这么不争气,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孩子!”

小梦魇的大眼睛包着泪,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母亲,垂头丧气。过了许久,艾琳等待两匹梦魇离开,才睁开眼睛。她酒红色的眸子里面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被蛊惑的样子。不过,她听着两头梦魇的谈话,倒也知道了一点关于试练场的事情。

艾琳看到一旁的龙炎,想了想,将他与自己十指相扣。周围闪起温和的银光,魔法阵从他们两人脚下亮起,流畅的精灵语在魔法阵上方响起。艾琳的黑色微卷短发轻轻扬起,渐渐在风中变长,直到长至脚踝。她身形翩跹,宛若将要飞起的蝴蝶一样,与龙炎额头相触。

又是一阵风起,幽寂的树林里,只剩下了龙炎一个人的身影。

千年之前神魔之战的平原,一个有着璀璨金发的少年靠着树,遥遥远望远方浴血厮杀的战场。他身边一个穿白色长外袍的小女孩正拽着他的衣角,娇声娇气的跟他说着话。少年笑着低头跟她说了句什么,蔚蓝色的眸子里面一片温柔。

艾琳虽然已经到了属于龙炎的幻境,然而她毕竟是外来的精神力,所以会受到龙炎精神力的冲击,因此并不好受。等到她酒红色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叹了一口气,或许因为龙炎心里知道这是幻境,蛊惑不深,所以这一切看上去并不怎么真实。不过,他既然愿意被蛊惑,那么艾琳也不可能现在就出去打搅,至少也要等他们再聊一会。

等到她看着合适了,才轻声道:“龙炎。”

少年抬头,同时习惯性的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背后。小女孩好奇的眨巴着眼睛,从龙炎背后探出头来看着艾琳。艾琳习惯的顺了顺长发,不好意思的对着龙炎笑笑。她知道自己现在银灰色长发,还有一双漆黑剔透的眸子可能会让他认不出来。

龙炎却眯了眯眼,笑道:“艾琳,你来啦?”

艾琳见他的样子也还算清明,便自然而然问道:“要走吗?”

龙炎听到这话,低下头揉了揉小女孩的璀璨金发,轻声道:“好啊。”

“为什么非要进入幻境呢?方才,我们两人误入梦魇设下的陷阱,你陪着小梦魇玩玩,我还可以理解。可是成年梦魇的力量这么强,如果你真的迷失了,那该怎么办?”

少年笑了,“我等着你,那不就可以了?”

艾琳怔了怔,随即也笑了。一阵风起,两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已经又是水晶森林的景色了。对比梦境中的惨烈战场,这里虽然压抑,但是毕竟没有那么惨烈。艾琳半蹲下来,缓了缓刚才的晕眩。

龙炎低头看了看周围的野草野花,等到艾琳脸色好转,才道:“那现在去找伊恩他们。”

“你能感知到他们的所在地吗?”

龙炎摇头道:“左右就附近是这么一块地方。而且梦魇应该是以为我们两人被困住,所以才会继续待在巢穴里。”

而斑驳的树影中,银光乍现,很快窜到艾琳身边,径直缠上她的手腕。

“你还知道回来?”

小银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一番,才道:“主人,我找到他们几个人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将他们唤醒,可能还是要靠主人你。”

艾琳敲敲它的脑袋,而小银自觉这段时间,的确心浮气躁,因此很认真的点头。而龙炎应该也知道是因为方才小银直接窜了进来,众人才分散开来,但是却碍着并非小银的主人的身份,所以没有多说。

顺着小银的指点,艾琳和龙炎很快就找了众人。更值得庆幸的是盖斯和伊恩都很快醒了过来,没有被幻境困住,但是精神力也受到了轻创。盖斯醒来之后,就守在玛丽亚身边。

而德米提亚却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艾琳正打算唤醒他,他却在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伸手翻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艾琳伸手拦住了他,德米提亚也睁开了眼睛。在他醒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是纯净的紫罗兰色,带着无上的魅惑。本就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此刻异常的蛊惑。渐渐的,他的眸子的颜色变深,很快恢复了漆黑剔透。

他支起身子,浅黄色的发无力的落下,显得他的皮肤异常的白皙,“这是怎么回事?”

“梦魇。”艾琳简短的解释道:“我们被土行兽传送到梦魇的领土了。这里会使所有生物都被蛊惑。不过,它受了伤,所以没空做别的。”

“你们碰到梦魇了?”

艾琳纳闷,她明明说的很清楚了,但也认真回答道:“嗯,一只成年的,还有一只小的。成年的那只少了一边的翅膀。”

德米提亚听了这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怔怔的望着从森林隙缝中洒落的阳光。艾琳看他状态很差,就让小银守着他。年轻的神官怔了怔,随即对着艾琳勉强一笑,抱住小银。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尼娜,艾斯特斯,还有玛丽亚仍旧没醒来。艾琳这次却是用右手手掌轻触了尼娜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睛,发动了右手手心的魔法阵。

幻境之所以会让人沉迷,主要还是当事人的心态决定一切。尼娜的心事是由弟弟而起。不知道尼娜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幻境呢?

等到艾琳睁开眼睛,只看到头顶一片湛蓝的天空,白色的绒花从空中飞过。这片不算宽阔的草地上,几个小孩子围坐在一个红棕色短发的吟游诗人身边,听着他吟唱曲目。他有着棱角分明的脸,虽然看上去还有些落拓不羁,但是表情很温和。他眉眼间都有了浅浅的皱纹。

只是,艾琳并没有找到尼娜,觉得很奇怪。既然这里是尼娜的幻境,自己不可能会到个没有尼娜的地方。然而,既然是尼娜心中的幻境,自然不是艾琳做主。而且,幻境里的时间跟现实中并不对等,所以她也没有着急,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聆听着吟游诗人的吟唱。

“三百年的萨尼亚之战,被称为术士鼻祖的“碧色星辰”——狄髹是当时最受瞩目的人之一。”他笑了笑,“当然,现在依旧有许多吟游诗人在旅程里,吟唱关于他的诗篇,歌唱他宛若碧海一般深沉的眸子,以及他所拥有的世界上绝少的神器之中的亿万星辰。”

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碧色星辰”是否也拥有跟这个精灵和艾斯特斯一样动人心魄的翠眸。艾琳起了兴致,也认真听着。

直到吟游诗人笑道,“好了,狄髹的故事就讲完了。”

围坐在他身边的孩子们顿时叽叽喳喳开了,有的向往着那种浴血战斗的场景,有的是在议论亿万星辰,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能看一眼。据吟游诗人所说,能够直视亿万星辰的人极少,大多数人都会沉迷在亿万星辰那星光闪耀的暗夜中,无法自拔。

而吟游诗人微微一笑道:“现在,该轮到女孩们。给你们讲黄金公主的故事如何?”

一个有着蓝色眸子的女孩笑嘻嘻道:“哈里大叔,再讲一遍碧色星辰和他爱人的故事吧!”

他温和一笑,“你这就这么喜欢这个故事?”

“当然啦。”绿眼睛小女孩眨眼道:“这多浪漫啊。他都被称为碧色星辰了,却为了爱人从此消失在大陆上……”

一些较为长命的魔法师都能熬过一二百年的。但是萨尼亚之战之后,狄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曾经有人宣称他见过“碧色星辰”,而狄髹依旧是二十岁左右的相貌。但是,这种说法却没得到大多人的认可,狄髹的行踪依旧成谜。

“你这么小,还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哈里大叔不是说过吗?为了一个人的欢乐而欢乐,为一个人的悲伤而悲伤。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就要陪着她。你还说过,你最爱你的家人们了。”

哈里怔了怔,才随即笑道:“是啊。”

或许是这个小女孩素来是孩子们里面领头的,此刻她这么一说,别的小孩子不管懂不懂,也都开始随声附和。艾琳听着,只觉得有趣。然而,她这般进入幻境,不能说话,只能看着几个孩子睁大眼睛,说着自己的认为,那么天真可爱,但是又固执。

故事讲完,孩子们散去,那个吟游诗人才起身。艾琳才看到原来他是跛足的。既然不适合旅行,他为何还会选择作为一个吟游诗人?艾琳不知道答案,却能看到对方灰蓝色的眸子是一片安宁,似乎不惹尘埃。

“哈里大叔?”

艾琳试着叫了一声,然而对方却不会听到。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跟着他的脚步,开始旅程,看着他前去各个地方唱歌,有时候风餐露宿,有的时候流浪街头。然而,哈里大叔的歌声却不受生活的影响,永远洋溢着独特的魅力。偶尔也有些热情大胆的女郎将花抛了过来,之后哧哧笑着,跑远了。哈里大叔将花拾起,眸子里闪过刹那间的温柔。

但是,哈里大叔对着那些学院的学生总会特别的凝视一会。也只有那个时候,艾琳才会看到哈里大叔眼中闪过黯然。艾琳也已经隐约猜到了哈里大叔的身份。可是她看着哈里大叔将面包分给流浪猫咪,摸摸它们的脑袋,温柔笑着,哽在她口中的那几句话总是不能说出来。艾琳默默无语的看着小猫绕着哈里大叔打转,对着他感激的咪咪叫着。

直到尼娜终于出现,这段旅程才算有了完结。艾琳后来才想明白过来,尼娜应该是一直跟在哈里的身后,所以幻境里才会是这种情景。旅程将要结束,艾琳还有些恋恋不舍。毕竟哈里大叔他的旅途一路温暖。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两人灰蓝色的眸子如此相似。同样相似的眸子里却映照出两个如此不同的人。明明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可是,一个是金发美人,另一个人却已经落拓,眉眼间都有了皱纹。当年,他也曾稚气的跟在姐姐身后,可如今他却辗转着流浪。

“姐姐……”极轻的叹息,哈里眸子里有破碎的光芒一闪而过,他随即转身。

而尼娜哽咽道:“哈里,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哈里苦笑道:“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游侠,那么现在还能回去吗?”随即,他垂下眼睑,低声道:“姐姐,我好恨你……”

尼娜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她迷茫的眼神里有着不可置信,“你果然还是恨我的吗?”

艾琳微微叹气,站到尼娜身边,低声道:“尼娜姐,该醒醒了。这里只是你的幻境而已。哈里所说的也只是你以为的答案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你回去之后,你自己去问他才能知道。”

这时候,哈里却走了过来,抱住了尼娜,轻声道:“姐姐,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

尼娜哭的说不出来话,只是一直抱着哈里不肯松手。然而,既然哈里能做出这种举动,就已经说明尼娜明白这里是幻境了。艾琳只觉得整个身体一轻,便出了幻境。她睁开眼睛看去,尼娜已经醒来,然而泪水仍旧顺着脸颊流下。

“尼娜姐,你也该放下了。”

女术士听到这话,缓慢问道:“艾琳,你说我如果真的去找哈里,那会怎么样?”不等艾琳回答,尼娜就喃喃道:“我要去找他。这一次,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此时,周围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艾琳转身看去,只见艾斯特斯也已经醒来。此刻就只有玛丽亚还未醒来,盖斯守在她身边。等到艾琳真的进入到玛丽亚的幻境中,第一感觉就是无语了。从枕头,娃娃,窗帘到被单,房间里满是火红色。而玛丽亚正在努力在羊皮纸写着东西。平时看着玛丽亚的嚣张样子,谁能想到玛丽亚连做梦都是在做作业呢?

旁边坐着的一个成熟典雅的女子,跟玛丽亚长相上有几分相似。随即,玛丽亚就跑过去对她撒娇。艾琳不由抚额,只能说一物降一物,不管是小银还是眼前的女子显然都是玛丽亚的克星。

但是,更让艾琳想不到的是她说了一句‘作业还没做完’。玛丽亚就醒了过来,大吼一声,作业还没做完!盖斯安慰着玛丽亚,而艾琳看着众人也是一副错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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