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疑虑瞬间激荡起我的胸脯,我转过身子,泪滴忽的掉下来,他有没有忘记我是真的不知道,唯一清楚的便是他还在乎,想至此,心跟着混乱如麻。
她坐在沙发上,半响都没有出声,只是在我身后慢声细语的说:“你自己的事要想好,我们谁也没法替你过以后的日子,你和他订婚那天肯定会有记者盘问,到时候你要……”
“取消了。”我柔弱的目光撒到皮质沙发上,又抬眼望着她。
听闻,她未说完的话似是被惊道,双眼惊诧的望着我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没等我接话,她神色谨慎的望着我良久眼神又挪到紫檀茶几上,问:“你想好了吗?真的到了取消订婚的地步?”
我两眼乱晃找不到聚焦点,背着身子点了点头,终是没再开口。
“告诉你爸了吗。”她的声音不惊不慌平淡似水,这个女人,我的母亲总是历练的精明,经历过了漫长的分离,我与她也能似如今这般说起话,这是以前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见我没答话,她站起身子,疏淡的双眼犹豫的望着我开口:“以前在你哥的事上你怨我,现在我也想通了,你们自己的事就让你们自己去处理,你现在取消订婚,其他的我都可以不管,我只管莫会不会受到委屈,我今晚回去,你不如和我一起离开,你爸爸那边我帮你去说,全当自己散散心也陪陪妈妈?”
“恩。”我神色流离对她点了点头,扬手擦掉脸庞的泪,她此时的话语犹如我的救命稻草,除了简单的答应,此刻的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嗓子像是有块沉石堵在那里,咽不下,吐不出,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而她刚好像是知道了似的,恰当的时候说出了恰当的话。
闻言,她起身走到我跟前,定住脚,心疼的神色望着我:“小寻,你要明白自己的心别委屈了自己。”
我漠然的点了点头,见此,她上前抚摸着我的长发,轻柔的说:“也好,那你好好收拾收拾,我晚上叫你哥过来接你,媒体那边我让你哥去处理你不要操太多心了。”
送走母亲,我浑然的倒在沙发上,身子不小心碰到了沙发上的遥控器,电视被突然打开。
刚要关上,便看到里面播放的新闻。
“今晨记者在广安拍卖会有幸见到恢复单身的曲雅,经本人亲口承认,她曾与傅跃昇两情相悦,但因家族危机没有与其走到最后,曲雅本人今天心情尚好,记者借机追问,她承认曾梦想住在园林式公寓,记者立即联想到傅跃昇本人现居住的城北梦园,并经记者多方探寻,两人母校老师及同系同学均回忆傅跃昇大学时代对曲雅展开的追求令很多人至今难忘,可见两人曾经的甜蜜,而如今这段昔日恋情被曝光后记者问及是否因此才影响到曲雅本人的婚姻问题时,本人只告知这段恋情对她很刻骨铭心,发稿时万尚公关方面仍保持沉默未作回应,本台记者独家报道。”
我麻木的望着电视里曲雅谈及傅跃昇时的面容,她的神情我清楚的知道,她还爱着他,还爱着?我哼笑着掉下泪,这个我不是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吗。
电话忽然响起来,我无力的接起,另一端依旧是静如幽谭的沉稳:“起了?”
“恩。”扬手擦掉脸庞的泪,遏制着它们的肆意流窜,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他为什么仍是能这样的冷静自持?
“新闻……”他踌躇良久,又开口:“不要管它,她刚离婚情绪难免不稳定,过短日子……”
“我知道了。”不等他再接话,我已经按了关机,一阵音乐声响后手机屏幕变成了空洞的黑色。
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他说让我不要管那些报道,我又怎么可能不管呢,而且这一次是曲雅亲口承认了的,那么我的立场呢,心颓然的累极了,他的坚持在遇到曲雅时便会成为犹豫吗,我木然的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晚上,李维凯准时来接我,见到我,他没有多说,上前自顾的拿起我的行李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我走下台阶,深深的望着身后的苏式建筑小楼,心从未有过的彷徨与无助,要走多久,走多远,此刻的自己仍是不知,唯一想的便是赶紧离开,离开这个每天都在报道他和曲雅的这个城市,这个国家。
车子缓缓开起来,李维凯轻咳了声:“南部地皮出了点事,监管局过来人特检,今天特别忙。”
我将头望向他,他细长眉宇透露着以往的俊杰,右手小指上的女款戒指清晰可见,我转头又看向窗外,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今天一天傅跃昇都在应付衙门部门,并非有意不去理会我,可心里仍是徒然的难受,他们永远不明白,女人在乎的不是你的理会与否,而是你的行动,犹如他手上那枚文静曾带着多年的戒指,他以为戴上它便能永远记住了吗?与其永远的记住,为什么不抛开一切的去追逐她呢?
见我没有话说,他只好不再多说,安静的将车直接开往机场。
中途,电话响起来,他低头望了眼接起来:“恩,在一起。”
对方似是想让我接听,他将电话递到我面前,我冰冷的望着手机屏上的名字,抬眸看着李维凯,见我如此,他识趣的拿回去:“她不想和你说,我送她去机场,来得及到机场说吧。”
车厢恢复了平静,良久,他望着前面的车子开口:“小寻,这样好吗?你逃走了就能解决问题吗。”
“解决不了,我也没想解决,我和他中间有个人,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见我一语点破,李维凯显然有些尴尬,低缓着声道:“我阻止过了,你们谁听?包括爸和你那个新妈,他们谁听了?”
我望着窗外的头始终未回过,眼眶里的泪也始终没让它掉下,心里仍是不死心,咬着牙关问:“他们两个曾经是真的很相爱吧?”
话出口,方知道有多疼,可不问,依我的个性又怎么能安心离开。
“都是过去的事,别多想了。”
我转头捏紧手指,扬起声道:“你告诉我,别人都不告诉我,你也得告诉我实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