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汶好气又好笑，她写道：“才多久！怎么可能得摸出！”
他一笑，随口道：“是！我没经验，你经验丰富……”
这话，原是要取笑她……他突地停住，联想到上次的事，忽觉话不妥……但见身前的人，已经僵住……
殿中，空气凝结了……
过了良久，见她滑下泪，他轻叹，柔声道：“侬汶，是我不好……”
她一顿，很快擦去泪，随即，她提笔询问银链的来处。
他顺着她，转开话题……他道：“在她女儿的墓地找着。”
侬汶一怔，一扫前一刻的黯然……她恍然，原来银链藏在墓地，难怪那些人找不到，只因，没有人会猜到！毕竟，她是亲手掐死自己的女儿。他虽不是去母后的陵墓，却也是墓地，难怪他会说不适合她！
她忍不住，写道：“你怎么知道？”
他稍一停顿，才道：“我前天提过，她掐死女儿的那天，正是我出世那日……”他轻轻掬起她胸前的链，“侬汶，我见她戴过几次，都是在我生辰的宴席上……原来我也没留意，昨天，我思前想后了好久，突然想到她女儿身上去。”他轻喃，“……我的生辰，正是她的祭日。”
侬汶略一停顿，提笔道：“会不会，她其实很爱她的女儿？”
他看了纸一眼，随便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侬汶静待许久，也不见他作声……但见他一脸无关痛痒，她才霎时醒悟，他没兴趣追究这个话题……她好气又好笑，却也没辙，只能瞪眼……
他忽而想起了什么，脸色起了深沉，似是有怒……静默中，但听他不时咬牙，频频谩骂——“贱女人”。
她偷觑他一眼，好奇的……犹豫，不知该不该问……她心中猜测，难道除了链，他还发现了什么？……半晌，她正要忍不住动笔，却见他先一步，怒气冲冲掏出一本子，甩在床垫上。
她稍一犹豫，正待探手去拿，他突地又拿起本子，连同毒谱和破书一起叠起，塞入她枕头低下，然后，他道：“该睡了，我搁着，你明天再看。”
窗外微亮，已是鸡啼时刻……随即，他似乎不想多说，收了夜明珠，烧了纸团，揉着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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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侬汶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思眴仍是病着，不过，服了药，她的烧退减了一半……侬汶还是让她歇着。
吃过早膳，侬汶心中挂念着那本子，就让白霖和妞霖搀抱她回后殿。
白霖和妞霖，原是执行粗役的低等侍女，自是馪莲殿照他嘱咐，调来侍候着她的。
坐到床上，待屏退侍女，她悄悄取出本子……但见本子皮暗黄的，显然是经历了些许岁月……翻开一看，书页中，也是暗黄，边缘破损……想必是在潮湿的地方搁了许久。
只看了几行……她脸上赫然起了红晕，原来，书中不知是谁的笔迹，尽是缠绵、火辣的情话……
再看了几页，她又是皱起眉来，书中，诅咒的话之阴狠，令人悚然惊心。
一时辰后，侬汶靠在床头上，合上本子，闭着眼，喘了一口气……脸上不知何时，已盈满冷汗……
半晌，她尚沉溺在无力中，懒懒的睁开眼……霎时，她的心，又是一跳……但见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是一个侍女，正对着她微笑……或者是乍然见她，侬汶未从惊吓中恢复，她竟觉得，这人的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使她毛骨悚然。
侬汶心跳着，面色不动，打了手势，问她：“什么事？”
她笑道：“王吩咐我来照料你。”
克萨？……侬汶稍定，再细看，这人的笑只是平凡而亲切……是她多心了么？
侬汶哑然失笑……但见对方，视线移到她的颈、额头，笑道：“王后流了一身汗，先擦一擦罢！”边说，边递过手绢，侬汶抬手，正待接过，突地，她停下，刚抬起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不动……
她目不转睛的瞪着，但见那人的手，递出手的袖子，卷到腕上，裸露的腕，上头竟有八个圆点！
错愕的时间很短，下一刻，侬汶仍是接过绢子，却没有去拭擦自己的颈部，只是抬眼，凝视着她……下一刻，眼前的人，倏地笑了，笑中意有所指，像是心照不宣般……
侬汶心一凛，这人该不会是来监视她吧？……适才，她说是克萨派来的，克萨是不知，还是他受他们要挟？
对方视线往下移……侬汶心中又是一跳……是了！书！她的手中还有书！……但见这人打量的视线，不偏不倚，正对上薄被中，书的位置……侬汶捏着书的手，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着……侬汶很快的松开书，不动声色抽出手，假意一整衣衫，展示空无一物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