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信的语气……
侬汶松了一口气，但见地上的人，脸已经充血得褐紫，脑袋由着发丝，软软的吊在侍卫的手上，像是已经失了意识……何止面目全非，简直是可怕！
侬汶原来只是想让他停下，信口捏造一个蹊跷……此刻，她沉吟半晌，也想不出托词……手顿在纸上。
克萨像是看穿她，又是一哼，道：“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就打到她招为止！”
侬汶瞥过他残忍的眼，一叹，写道：“克萨，够了！”他怒道：“不可能！今天她不招，我非要打死她不可！”
侬汶道：“她招了你就饶了她？”她不信……果然，他怒道：“她招了我更是要打死她！”
侬汶看他一眼，挑出语病：“左右是死，她怎么会招？”他一哼，放开她，靠上软榻，合上眼道：“她敢不招，我就凌迟她，你信不信？”
冰冷的嗓音，如寒霜般……侬汶的心，突地一跳……
他是认真的！
她瞪着他，她难以接受，世上竟然有这种酷刑，她更是难以接受，这种惨无人道，要执行的，竟然是她最亲近的人！克萨！
她写道：“不准！”
他皱起眉……“侬汶……”
她没理他，又写道：“克萨，你不要让我看到血腥……”哀求……他一怔，半晌，冷硬的道：“反正，我定要打到她招为止！”看她一眼，软了声音，轻道：“侬汶，乖！你不看也是好的，你不想看，我先送你回去！”
他伸手要抱起她，她轻轻挥开他的手，又劝道：“克萨，你就是打死她又能怎样？她……事情已经这般了，她招不招于事无补，况且，这不过是小事……就当我求你，你不能这么残忍……”
“小事？！”嘲讽，硬生生抽出她的纸，“欺骗我也是小事？”揉成一团，他冷硬道：“我不能容许她欺骗我！”一顿，又道：“你该明白，我是王！任何欺君之人，其罪当诛九族！”
他站起，站在软榻前，居高临下，凝视她，轻抚她脸颊……深情，又无情……“侬汶，我的纵容，只对你！其他人，一律照办！”
“克萨……”见他如此出口，冷硬的再难撼动，侬汶很想大喊，却又发不出声音……
他凝视她，轻道：“你知道这欺骗造成什么？侬汶……我一个堂堂的王，大婚上竟然没有王后？……你知道多少人会笑话我么？他们怎么看待我龙番的王？……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声音暗哑……冷笑，随即，一声喝令：“左晟！”
“是，王！”
“告诉王后……按我龙番律法，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左晟道：“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侬汶抽气，他一问左晟，她就知道了……按着律法，他不讲情，根本是毫无扭转的余地！他不打算饶了鸾妏！……可是，他的话不无道理……他一个王，婚宴上独撑局面，如此，必损他威名……从这方面看，他也是没错……
她颤抖，写道：“克萨，照你这样说，我没出席婚宴，也是有错！按照律法，该如何处置？”他只看一眼，纸就让他愤恨的揉成一团，他怒不可歇，道：“侬汶，你这是问什么？处置？我不能没有你，我能怎么处置你？！”
怒道：“你这么说，是想刁难我？……我也是为你讨回公道！这女人如此欺你！你何必硬要跟她扯一块？”
她只听到公道，不理后面的话，很快写道：“我不需要公道！”
他怒瞪着她，喝道：“侬汶！你！”
他或许会觉得她难以沟通，可是……她也有她的坚持，她写道：“我只需要安宁！”
“安宁？”他皱眉，像是她突然杀出一句，他难以理解的话，他顿了许久，柔声安抚：“好，安宁，待这些人处理完，以后，你就可以如愿的平静、安宁……”
她一叹，写道：“克萨，你还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你……”手顿了一顿，才又动笔，“你刚刚拔了梦娇的舌，我没来的及阻止，她的尖叫，一直回荡在我心里……我已经够不安宁了……这人……”执笔的手，一指鸾妏，“你刚刚那样打她，现在你还想……你今天，是想一次过，让我从此，彻底的寝食不安？”
难自禁的，她泪水滑下……
她抽泣，疲惫不已的眼，经她再一次流泪，酸痛不已……
“你……”他深深的皱起眉……
“克萨，你……还想凌迟她？”流泪……流泪……“你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寝食不安？”泪滴在纸上，墨汁晕开……
他不作声，直挺挺的站着不动……殿中，沉寂无声，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纸上究竟写了什么，让原来狂暴的人，沉寂下……
半天，他终于，轻轻道：“总要问出事情的缘由罢？”
喃喃的嗓音，已经软下，算是一种妥协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