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默了好一会——“阿克部，跟纳珀说，这次我不追究。以后这些事，我特准他，不必预先飞书禀明兵部。你去罢。”
……
鸠摩一直对龙番虎视眈眈、蠢蠢欲动，这时候，他虽没心思管理朝事，但是，这次事情提醒了他，朝事还是不能荒废。
“左晟，传下去，明日恢复早朝，议事改在——烟雨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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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纳珀火令没多久，烟雨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鑫夲。
鑫夲，面色憔悴，红龙紫袍皱巴巴的，像是许多天未曾洗澡、更换衣衫，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许多发毛翘了起来，还有，身上有许多乌黑的泥，他简直就像从烂泥堆回来……
“鑫夲？”
接到火令，克萨承认，他刚刚还在恼怒眼前的人——怒他不为自己分忧。可是，这会见他失魂落魄的，他一怔之下，刚刚的事都让他抛之脑后。
“你这是什么模样？”他怒道，以兄长教训弟弟的口气。
怀中有个叫他吊着心的人，兄弟又这副落魄的模样出现，怎么不叫他生气？
下一刻，他又像急着为兄弟出头的兄长——
“笨蛋！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鑫夲久久未答，克萨终于发觉不对之处，顺着他的视线，来到自己怀中死白的人，然后，回到鑫夲脸上。
看着鑫夲不动的视线……有点冷。
鑫夲，就像没有发现过他，静静的站在不远，专注的凝视他怀中的人。
“王兄，你好啊……好好的一个人，让你虐得半死不活，干得好……你怎不直接掐死她？这才是你的本色……”喃喃的嘲讽，打破平静。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
鑫夲带着尖锐、如同一把尖刀的视线，对上他，兄弟俩在空中擦出火花——“从来不把别人当人看，就只知道你自己……”尖锐的声音，突地提高，“你，就只知道你自己！！！”
让自己的兄弟严厉批评，他突然有些刺痛，说不出话。
鑫夲的眼，有着难以谅解的悲痛：“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是、她！！你明知道不是她，还硬贬了她！马棚！！就因为你，无视她、不把她当人看……”悲伤的声音，“她才会有今天！你知不知道？”
克萨木然的，没有反驳。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底下所有人，都看着你的脸色办事？你的喜怒，影响了所有人？……你不贬她，哪怕是让她看守烟雨殿门口，她也不至于有今天！”
……
“你不但贬了她，还交给珂粟木……那个老女人会吃人，你知不知道？你知道的……你根本就是故意，故意让她虐待她，让她吃不饱、穿不暖，没个住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在马棚，跟那些畜生过了一个月！！你很得意吧？很满意吧？”
殿中静默，良久——
激动的人，收敛了一些，幽幽的道：“你是为了她跟我见过吧？就为了这些……你要她死，你好狠的心……”
“我没有要她死……”克萨终于开口辩驳，但是马上被打断。
“你就是！！”鑫夲大喝，“不是，你就不会贬她！你明知道，所有人都看你的脸色，你高兴，谁都对她好，你在炎龙殿那样骂她，不是要她死是什么？！”
“那是她自找……”
“自找的是你！！看看你，多少天不眠不休？多少天没上朝？可怜的王兄，你不是最爱朝事？不上朝，你不浑身不自在？”
“闭嘴！”
“我偏要说，人活着时你要虐她，人死了，你还抱着人家做什么？你不是要她死？她死了正合你意！！”
“给我闭嘴！！”床前的人疯了，床上的人，似乎也要疯了——“她没死，你、该死的，不准诅咒她！！”
“她没死？”冷笑，“真好笑。你自己看，她跟死有什么两样？王兄……”鑫夲，突然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轻道：“那天，你不肯放开她，不肯让给我。我以为你对她有情……我以为你喜欢她，可是，我发觉我错了、错了……大错特错……”
鑫夲摇头、再摇头。
克萨说不出话，只能瞪着鑫夲。
鑫夲倏地收起悲伤，换成一种尖锐的冷漠：“说你有情，是抬举了你……因为，你这个人，根本就——冷、血、无、情。”
最冰冷的语气，还有悲伤……
“王兄，你让我怎么办才好？我对你……很失望……”
……
